刘梅刚到厂门口,被准备好的仝建群一家围住,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鼻青眼肿,她没有进成厂,只好跑到公用电话跟前,给杨新打电话,杨新华来县里开会了,没接到,给郑伟打,郑伟也在会议室,与杨新华坐对面。
仝建群的家里人又围上来,她孤立无助,坐在商店门口默默地流泪。仝建群家人不停地骂她难听的话,仝建群一定是她害死的。
幸好刘嫣经过,娘虽然不让搭理刘梅,她也照做,但看到姐凭空被欺负的可怜,换个地方,偷偷报了警。
小解努力几年,又升回副所长。他今天值班,把一群人弄回所里,小解与仝建群认识,但没有多深的交情,与他家人不熟悉。坐在一边听刘梅叙述完毕,按正常手续,把仝建群一家叫来。男女老少十几个,警察也没给他们戴手铐,一家人进办公室,瞅见刘梅,仝建群的娘说:“你还有脸报案,我问你哪来的脸!”说完,根本不顾忌警察,上去就搧刘梅一巴掌,剩下的家人见有人开头,蜂拥上去,拳打脚踢!刘梅怎么也想不到,在派出所还挨一顿打,脸上被搔了几道口子,头发被薅下几绺。
三个警察费半天的劲才拦开。
小解也火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喊道:“给我好好审,朝重里给我弄,敢当警察面打人,胆子比天还大!”
委屈,疼,刘梅依在墙角流泪。感觉仝建群又活过来一样,每天朝死里打她,逼着她给杨新华打电话和写信。
杨新华已调到八里堡,打造船厂的电话找不到杨新华,信收到几封,刘梅的信,自然交给刘梅的妹妹,刘嫣拿回家,刘梅娘见是要钱的,三两把给撕碎。
仝建群不愿做工人,每天把头发梳的贼亮去应骋部门领导,买报纸,不停地坐公交车,刘梅在打火机厂打工的钱,维持不住两人开销。没钱了,仝建群就打,一次比一次严重。
刘梅身体瘦小,实撑不下去,私下里盘算,在不离开仝建群,不被打死,也会被逼着做娼妓,仝建群有一次饿极,居然带过一个老男人进来,她吓的摸把菜刀以死相逼,那人才悻悻而走。
刘梅在一个夜间,收拾两件衣服跑到另一个工厂打工,事先踩好的点,厂里包吃住,半年没敢离厂,后来找个时间回去看仝建群的近状,才知道仝建群因抢劫被追到楼顶,失足掉下摔死。
房东见到她,不仅逼她交出欠的房租费,还把她带到公安局,确认尸体。两人没结婚证,只能让她提供地址,通知仝建群的家人前来,但是,火葬厂的存放费又扒光了她身上的钱。
刘梅只身在外,有什么办法?只好又回去继续打工。到挣够了路费,她排队买火车票时,到售票口,发现身上的钱被掏一空。
多么灰暗的日子啊,刘梅连哭都不会了,她也曾想爬上七楼,跟仝建群一样,纵身一跳,把所有的烦恼和不幸砸出一摊血。
是邻厂闪烁的电焊弧光救了她,她想到了船厂,想到了杨新华,想到和杨新华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
小解把几份材料签完,看到还蹲着的刘梅说:“你起来吧,打你的人我让她们劳教一星期,罚款五百块,够严厉了,你消消气回家,他们经此一例,仝家除非不要命,再去找你麻烦!”
刘梅出派出所大门,打辆板的回到凤凰新村,杨新华给她买的房子,三室一厅。她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身上擦碘酒。以前怕疼,后来被仝建群打的心死了,什么疼的也不怕。现在她怕这张脸被杨新华看到,肿涨,丑陋,还有几道血淋琳的搔痕。
杨新华开完会,跟大家去招待所吃饭,随便对付两口,匆忙去造船厂,万红遍与胖子傅海在船厂忙了几天,说今天能装出第一台挂浆机。
他接造船厂,一方面迫于陈计兵的压力,最大的赌注,是船用挂浆机,满河筒子跑的船越来越多,挂浆机成为常用品,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作为造船厂背后的领军人物,杨新华对第一台很看看重。他仍然去晚了,到造船厂时,挂浆机组装完毕,各种试验已经结束,作为里程碑式的第一台,已经被工人固定在芦厂长办公室墙上。
杨新华敲芦厂长的办公室门说:“我盼了又盼,赶了又赶,结果是为你老家伙做嫁衣,第一台挂浆机成为你的战利品!”
芦厂长跟着忙一上午,他跟杨新华一样,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但那么快生产出来,出乎意料。他兴奋地说:“你从哪弄来的两宝贝,太厉害了,造挂浆机,就没有能难住他们的,我要给他俩发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