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一道低矮的土坡,秦国龙骑禁军列阵于上坡周围,与对面楚国腾龙军团遥遥相对。
土丘之上,旌旗招展之间,是一身戎装的杨明屹立在带有几分水腥味的微风中,登高当望远,此时楚军腾龙军团的大阵尽数呈现在杨明的视野之中。
在杨明观察着腾龙军团之时,腾龙军团中的龙薪也在观察着龙骑禁军。
“秦军这列阵之法只是寻常啊。”在经过短暂的观察之后,龙薪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想到数年以来,杨明这个名字在楚国亦是有着不低的名气,龙薪在谨慎之中却也不免生出几分轻视,在他的眼中,龙骑禁军的列阵之法虽然算是合格,但也仅此而已,还配不上杨明那偌大的声威。
“不留余地,军阵的重心彻底放在进攻之上,一旦出现挫折,就难以做出有效的调整,这样的列阵法之法确实有问题,但秦将杨明真的会犯这样的错误吗?”在龙薪身边,副将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道。
“准备好吧,敌人的失误就是我们的机会,这一战,我们要打出我们楚人的威风来,不能让秦人小瞧了我们。”龙薪道。
他行军之时虽然激进,但在对阵之时却很谨慎,这是性情与智慧的调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成为楚国军中最精锐的三大军团之一腾龙军团的统帅。
但是杨明真的是失误了吗?
龙薪自认为看出了杨明的失误,就准备对楚军大阵做出微调,中军精锐上前,前锋后退,士兵身形交错间,可在一瞬间对大阵做出调整。
身为主将的龙薪更是从中军的位置向前突出了五分,他已经看出,秦军第一轮的进攻之势必然很猛,他需要将精锐放在前沿,以此来阻断秦军的攻势,进而伺机反击,在秦军来不及回防之际,给与秦军以致命的打击。
龙薪的打算不可谓不好,但却太过一厢情愿,因为杨明等的就是眼前的一瞬,随着楚军大阵的微调,杨明已经抄起了竖在一旁的苍龙问天戟,马是千里马,山是小土丘,马借地势之下,速度更是发挥到极限,朝着楚军大阵冲去。
单人独骑,一大戟,踏着阳光而来,让楚军大阵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一千八百步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奋扬的马蹄下,几乎只是在转瞬之间,独骑就已经突进了楚军大阵之中,苍龙问天戟横斩而过,一面面盾牌如同朽木一般,变成一地狼藉。
“这是要单骑冲阵?”龙薪目光一凝,在他的视线中,那道身影快如闪电,冲入腾龙军团大阵之中,掌中大戟舞动之间,几乎难见兵刃,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冷光之中是不断血花绽放,腾龙军团的大阵根本阻挡不住他冲击的速度。
“这是冲着我来的?”在一瞬间就判定了敌人进攻方向的龙薪心中一沉,心中的火气腾起,这是将他当成了什么?
想到敌人的狂妄,想到敌人对自己的轻视,龙薪怒喝一声,手中长枪举起,身边的亲兵为之一动,百余杆长枪同时指向了那道此时已经突破了腾龙军团前阵的身影。
“给我围杀敌将。”随着龙薪的怒喝声,来自主将的冲锋在百余名亲兵的加持下,变成了腾龙军团伸出的利爪,要将敌将按在爪下,将其撕得粉碎。
但是,他们能够做得到吗?
一杆大戟之下,是风云其动,一道道凌冽的罡风呼啸而过,随着大戟的震动,撕碎了一道道人影,黑色的虚云之气犹如侵入水中的墨水一般,轰然间渲染开来,只是,它绽放出的却不是黑色,而是血色。
看着腾龙军团的大阵被一层又一层的撕开,龙薪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而怒火的燃耗正在不断淬炼着的他的战意。
百余步的距离在双方的冲锋之下,实则只有五十步的距离。
“投。”随着龙薪一声令下,长枪化作了投枪,铺天盖地般的朝着那道身影刺杀而去。
面对他们的是只有一戟,是一杆不断旋转的大戟,在近乎宗师极限的功力加持之下,风神腿的风卷残楼之势被杨明化在戟法之间,一道龙卷在杨明面前豁然间形成,吞噬了无数道破空而来的投枪。
腾龙军团,从身为主将的龙薪,到对普通的士卒,对最擅战的兵家宗师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宗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们更不知道,在战阵之中,直面一位兵家宗师,又是何等的愚蠢。
罡风龙卷搅动之间,投枪的攻击方向被带偏,被逆转。
“闪。”随着一声大喝,紧随龙薪冲锋的亲兵纷纷调便马首,只是在一瞬间,原本配合默契,几无破绽的冲锋之阵出现了空袭。
杨明从战马上一跃而起,比战马更快的身法在闪动之间,已冲进了亲兵所组成的阵中,唯有残影留存,真身已犹如天神之姿出现在龙薪的面前。
苍龙问天戟扬动之间,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影,占据了龙薪的每一寸视线,这一刻,龙薪看不到了自己的亲兵,看不到了腾龙军团,看不到了天地,更看不到了自己,在他的视线中,只有无尽的黑暗。
如果是黑暗只是让他恐惧的话,那么,那一道划破黑暗的冷光却让他感觉到了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