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
“我一直牢记着上将军的教诲,潜伏在头曼身边,为大秦做间人。我努力说服头曼半渡而击,完成上将军交给我的任务。”
“在头曼见势不妙带人逃跑的时候,我跟在头曼身边,寻机砍了他的脑袋,就是想要献给上将军。”
伊韩邪跪在地上,嘴里诉说着自己对大秦的贡献。
他瞥了眼旁边嘴角含笑的苏迦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又补了句:“在我杀死头曼之后,幸好有苏迦莎贵女及时赶到,帮我解决了那些王庭守卫,这才能顺利将头曼的头颅带回来,献给上将军。”
赵佗的目光在伊韩邪和苏迦莎的脸上各自看了下。
这是他埋在头曼单于身边的两颗暗子。
吴孙子说: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
赵佗控制敌方高层为自己的间人奸细,正是五间中的内间之计,如今一用,果然屡建奇功,不仅大破匈奴,就连头曼的脑袋都给割了下来。
秦国以军功赐爵,有功必赏,这两人立下如此大功,赵佗自然不会吞没。
看了眼脸上既有担忧,又充满渴望的伊韩邪。
赵佗淡淡说道:“我之前说只要你帮助我消灭头曼,你就是新的匈奴单于。我为秦国上将军,自是不会食言欺你。军中的俘虏我会交给你一部分,再让你收拢这片草原上的匈奴人。”
“日后,你就是我大秦属邦匈奴的单于,为我大秦看护北疆,如何?”
在郦食其翻译后。
伊韩邪满脸狂喜。
要不是上将军面前有两个雄壮的亲卫守着,他恨不得扑上去,狠狠亲吻上将军的脚尖。
他学着秦人的礼仪,在地上磕着脑袋道:“伊韩邪自是愿意,日后我伊韩邪一定为大秦看护北疆,成为上将军最忠实的一条看户之犬!”
听完译者的转述,赵佗眉头皱了皱,纠正道:“不是我,是皇帝!”
“是是是,我们匈奴日后就是大秦皇帝和上将军的看户犬,永不背叛!”
伊韩邪露出巴结的笑容,心中早已狂喜无比。
除了赵佗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外,成为新的匈奴单于,何尝不是一个驱使他背叛头曼的原因。
如今心愿得偿,哪怕是给秦人当狗又如何,总比像头曼和那两位谷蠡王一样,身首异处的好吧。
见到伊韩邪的臣服姿态,赵佗满意的点点头。
秦始皇一直不喜欢周代的分封制度,认为那是天下祸乱的源头,而且还会削弱君主手中的权力,让中央不像中央,地方不像地方。
连带着,皇帝也不喜欢周代五服里的“夷蛮要服,戎翟荒服”。
他认为蛮夷戎狄离得中央远,住在穷山僻壤又如何,凭什么就不能让秦人去管辖,而只能当做朝贡国?
朝贡有什么意思?
哪有直接统治的爽。
所以大秦不需要朝贡国,只需要打垮了对方,将其收为属邦。
所谓属邦,就是两汉时代因避刘邦讳改做的“属国”。
是中央朝廷为了安置归附蛮夷而设的行政区划,保持其国号和本国之俗不变,但要接受秦吏的统治,设置属邦都尉,一切听从中央的调遣。
之前赵佗南征楚地,打垮的于越,就在战后被设为秦国属邦,其君主越王无友降为越君,归秦人所领导。
现在赵佗在这北边打败了匈奴,也是准备按照这个模式进行处理。
以伊韩邪为新任的匈奴单于,收拢被打残的匈奴人,组建一个秦吏管理下的新匈奴。
让他们在这阴山下的草原放牧,为大秦提供牛羊马匹的同时,并担当守卫北疆,防护北边匈奴残部的重任,也就是所谓的以胡制胡。
而且在战争的时候,秦军还能从他们这里抽调骑兵,作为归义军使用。
不过蛮夷之心不可轻信,赵佗自然是要准备一些防范手段,他准备将一部分月氏人迁到阴山脚下来,和伊韩邪的新匈奴共分中部草原。
匈奴和月氏素来不睦,再加上这一次大战中月氏重创了匈奴人,两方基本不可能勾结在一起,正好拿来相互制衡。
如果其中一方对大秦生出异心,另一方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再加上被派到这里管辖的秦吏以及镇守的边军,就达成了三方监视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