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有证据的,否则,怎敢乱说?先从芷馨说起。芷馨本姓韩,我舒韩两家世代相厚,可谓通家之好,其母去世,无钱操办,亦是我一手出资。我二人同日而生,自小就相互亲昵。我祖父本已议定由夏亭长作伐保媒,只可惜未及提亲,芷馨就遭遇变故,致我二人分离至此!”
荀宝听完舒晏说的话,摇了摇头:“未及提亲就是没有提亲。你所述之言只能说明你们世代交好,两情相悦,可是这种口头之言怎么能够作为姻亲的证据呢?”
“当然有实物为据。”舒晏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牌位来,向前递给荀宝。
荀宝接过来,见上面写着“舒门韩氏芷馨之位”,很是诧异,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自从传闻芷馨落水而死之后,我为她立的牌位,跟我的已故亲人一起,供在我的房内。”
舒门韩氏芷馨之位。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别人犹可,芷馨早已泣不成声。她真没想到晏哥竟然对自己重情至此。
这牌位无论是从木板还是字迹上看都是有了岁月的,绝不是为了捏造证据而临时刻制的。荀宝拿着木牌犹豫不定:女方未及提亲就死去,换做一般的人,一定是尽快将她抛在脑后,甚至唯恐避之不及。而舒晏却正式地甘愿供奉一个亡妻的牌位在家中,真是闻所未闻,单凭这一点就无人能及,即便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也不过如此了。
“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真可感人也。可是不管怎样,这终究是你单方面的意愿,我且问问女方韩芷馨,是否与你的说法一致。”
荀宝说着,就转问身在舒晏左侧的芷馨道:“韩芷馨,刚才舒晏所言,你也听见了,关于你们二人之间关系的说法,你是否认同?”
“我......”
不屈石大公子淫迫,不屑锦衣玉食诱惑,不顾石老夫人苦劝,不视豪门世家苦求,不惜以身连坐赴死,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坚守贞烈,为了等这一天。而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自己却居然犹豫了。
芷馨知道自己与小默之间不可能双全,两个人之间最多只能活一个。赦免了自己,小默必将无活。如果真是那样,晏哥的后半辈子将面临怎样巨大的伤痛?她深知晏哥与小默之间的感情,这些年来,他们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谁也离不开谁。反倒自己早已成为晏哥习惯的缺失。爱他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吗?自己何苦在这个时候插进他们的生活中呢?她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如果没有时间限制,这个思想斗争她很可能会进行八天八夜。然而即便是纠结一百年,又如何能纠结清楚呢?
所有人都以为芷馨会迫不及待地附和舒晏,谁知她竟如此犹豫。
“芷馨,你说话啊。”舒晏焦急地道。
“我不认同。”
“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舒晏的心“咯噔”一下:“芷馨,你说什么?”
“我不认同你所说的。”
“芷馨你——”舒晏好似遭了当头一棒。
荀宝虽然也觉得这是个很意外的回答,然而自己作为法官,当然要尊重当事人的选择。“韩芷馨,这可是你活命的唯一机会。你既然不珍惜,本官也只能......”
“慢着!”
荀宝话未说完,却被身在舒晏另一侧的人生生打断。
小默言语激昂地对荀宝道:“你还没弄清楚她所言的不认同是怎么个不认同,怎能急着判决?芷馨姊所言的不认同,乃是否认你所理解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停留于世代交好、两情相悦的层面。其实他们早已私订终身,芷馨姊更对舒大哥以身相许了。”
荀宝一头雾水——这两个女人之间,本该是相互嫉妒的情敌关系,即便退一步说,两个人都心胸大度,不嫉妒对方,可今天的这个境况,对她们来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么还居然都替对方找理由呢?
“人家两个人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况且私订终身总要有点信物之类的吧?”
“我当然知道,因为舒大哥跟我讲过他们两个人的身世。当年在汝阴上巳节,他们采兰赠药,互诉衷心。芷馨姊失踪后,不管走到哪里,舒大哥都将那两株花带在身边,只可惜被我误毁了芍药,而那株兰花草几经移栽至今依然养在他的下舍窗前。如果这还不算信物的话,你来看——”小默说着,站起身走到芷馨跟前,一把将她的左侧领子扯下少许,赫然露出雪白香肩以及香肩上的一朵梅花状疤痕。
此举令在场的人无不惊骇,芷馨更是又羞又惊,不由得脸红心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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