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历十一月初三，夏国二皇子张良起兵逼宫失败，最终在身陷重围的情况下，选择力战至死。

张亦云经此一事，病情更重，再度晕厥于皇宫之内，后有旨意从皇宫传出，大意是求助天下各方势力，协同夏国，铲除逆贼李洛。

天风大殿，季无双出奇地穿了一身素衣，端着酒杯摇头感慨：

“其实对于张良，张亦云是有意要放他一马的，至少不至于让他去死。只可惜啊……”

坐在一旁的李洛叹息道：“张良这个人心气儿太高，他知道起兵逼宫失败，就算能苟活，未来也只会陷入无休无止的监禁生涯，所以，他选择极致一战而死，却也无可厚非。”

“倒是张亦云……”李洛目光变得复杂，继续道：“经过这次打击，他的一生，也算是肉眼可见的到头了。”

季无双摇头感慨道：“这就是帝王，这就是帝王之家啊。”

一旁的萧辰扬起眸子看向季无双，忽然问道：“张良造反，也是先生的主意吧？”

季无双一愣，忽然笑道：“王爷为何有此一说？”

萧辰苦涩一笑道：“让儿子造老子的反，的确够无情的，天底下除了先生，还有谁有这么狠辣的手段？”

季无双哑然一笑：“王爷这话，我就当是王爷在夸我了。”

望着神情有些低沉的萧辰，季无双若有所思道：“王爷，还在怪我？”

萧辰握着酒杯，没有说话。

深吸一口气，季无双喃喃道：“对于庄舒的死，我很抱歉。”

“所以在先生的谋划里，庄舒就一定要死吗？”萧辰脸色平静的问道。

“非死不可！”季无双仰起头道：“诚然，我的确是有办法让他活下去，可为了大局，他只有死，才是最好的结局。”

“王爷可能不知道，早在我将永安事务托付给庄舒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最终的结局，可他却还是欣然接受了，王爷，你知道是什么吗？”

萧辰没有回答，季无双继续道：“作为一个真正的谋士，其实所谓的功名利禄，半点不重要，可若是能一展胸中抱负，那便是死而无憾，庄舒是有才，可他的才能只能安一地，平一方，在这群雄并起的时代，他如果苟活下去，只会是历史长河上一颗毫不显眼的浪花。”

“那样的他是幸运的，可同样，也是极其悲哀的。”

“而我，给了他一个掀起风浪的机会，最终，也是他自己握住了拨弄风雨的摇杆。”

“现如今的华州，只是死了两个人，便上下一心，可王爷，若是用别的办法，死的人会更多，流的血也会更多，这一点，我想王爷自己应该也明白。”

“还有一句话，我想送给王爷。”

萧辰眯起眼睛。

季无双拱手道：“枭雄之路，注定是孤独的。”

萧辰微微一怔，随后猛地将酒倒入了喉咙。33

一旁的李洛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却是半句话没说，只是轻轻转动酒杯，目光耐人寻味。

这一日的酒宴注定是平淡无味，殿内三人都没有多说话，直到萧辰和李洛离去，季无双这才重新拿出两个酒杯，倒上酒，季无双举杯对着虚空遥遥一敬，沉声道：

“来，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