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舍得下,能良心发现赐给拓跋俊这么一大片封地。
那后半段完全就是暴露真面目了。
无须向狗皇帝汇报,那就是说明他为了彻底打发走拓跋俊,不惜将这么大的一片土地直接割给拓跋俊。
完全就是让他去封地自立为国,执掌大权。
那无召不得回京就更明显了。
皇帝这就是摆明了要将拓跋俊赶出京城,让他非不要不得回来。
阿茶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夸皇帝真舍得,给拓跋俊的封地刚好就是洪水爆发的地段。
还是该夸皇帝真惜命,为了自己的长生不老竟然连这么大的代价也舍得。
当然了,这些都于他们而言是有利的。
拓跋俊在听清圣旨的内容之后,笑得苦涩。
所以自己的好父皇是一点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啊。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让自己离京。
宋郁楠掏出了令牌和皇帝的圣旨一并交到了拓跋俊的面前。
“定安王,还请您接旨吧。”
令牌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拓跋俊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滴下了一滴眼泪。
“好,我接旨。”
在接过这两件东西的一瞬间,拓跋俊深知,他与皇帝的父子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阿茶将他眼中的悲伤看在眼里,也很清楚,这个时候需要他独自静一静。
“宋统领,你随本尊去客房吧。”
“是。”
宋郁楠已经等这一刻很久了,在听到阿茶的话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
而前厅里,就徒留拓跋俊一人看着令牌与圣旨陷入了深思。
从他出生这么多年,皇帝对他谈不上好,更是可以用极为恶劣来形容。
从心底里来说,不管是他母妃的死,还是自己试毒的遭遇,他都是恨狗皇帝的。
可要他说实话,对父爱,他是万分渴求。
就连做梦他都想得到一份完完整整的父爱。
而现在,他的亲生父亲,将这块令牌与圣旨一齐给了他,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皇帝已经放弃了他这个儿子了。
也是,皇帝子嗣众多,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自己本就是他试毒的玩物,侥幸能凭着一个皇子身份读了些圣贤书,有了点能力,他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皇帝更是赐给了他如此辽阔的土地,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可以在封地里执掌一方。
他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不过这个封号倒也是真的讽刺。
定安王。
难道这其中当真是饱含皇帝对自己美好的期望吗?
当然不是。
左右他的时日不长了,既然皇帝让他定安,那他就去吧。
拓跋俊垂下了眼眸,抑制住泪水的流出,收起了令牌和圣旨。
“阿茶,我不会叫你失望,一定会当好这个定安王。”
直到耗尽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另一边。
阿茶将宋郁楠带去客房之后,却一直没有开口。
宋郁楠迟疑了半天,才试探着开口,“神女,那边关情况……”
啧,真心急啊。
阿茶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下。
不过她倒是并没有卖关子,而是接连甩出了几个问题。
“不知宋统领离开边关有多少年了?”
“不知宋统领的身手可还能如当年一般英勇?”
“不知宋统领可还记得那些埋尸在外,为国战死的将士们?”
这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让宋郁楠心中震颤。
神女问得很对。
他似乎已经脱离边关太久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回答起了阿茶的那几个问题。
“臣自从收到陛下圣命,从边关回京已经十余载了。”
“长期身处在皇宫之中,做着统领之职,臣莫说身手了,就是眉间微微一动都自会有人帮臣将事情做好。”
说到这里,宋郁楠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但就是因为要整日负责皇宫中安危,臣虽不用做事,但却需要日日待在宫中,竟许久不曾练过身手了。”
“如今臣的身手早不如当年,更枉论英勇了。”
“而边关那些弟兄们,却日日入臣梦中。”
“臣时常听见他们还叮嘱着臣,让臣莫忘了边关,莫忘了百姓,更莫忘了守护好他们用鲜血铺出的一寸寸土地。”
他的话说完了,但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阿茶神色冷静地看着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知宋统领可还想回到边关去?”
回边关?
怎么不想啊。
这是他做梦都想的事啊。
他的眼眸一亮,大喜过望,“臣……臣想回到边关。”
这样的人才,想回到边关就好。
“宋统领,那你觉得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君王?”
阿茶的这个问题简直是从灵魂深处的拷问。
纵然客房里就只有宋郁楠和他两人。
但宋郁楠很清楚。
如果这个问题答不好,那就是掉头灭族的大罪。
但要是背着良心回答,他自问做不到。
反正他尚未娶妻,父母双亡,皇帝就算要让他灭族也无妨。
至于他这颗项上人头,在边关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要不是他福大命大早就,早就命丧黄泉了。
想到这一点之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认认真真地答起了阿茶的问题。
“神女大人,当今陛下不是个明君,更无治国之能。”
他说的是实话。
皇帝亲贤远佞,是半句忠臣之言都听不进去。
一味地就只是纵情声色,追求着长生不死。
要不是还有一种大臣替他撑着整个国家,那恐怕早就亡国了。
他将这些都看在心里,更是将不满达到了顶峰。
对他的反应,阿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神女,臣……”
阿茶毫不犹豫地就打断了他的话,“本尊这就为你讲讲边关的情况吧。”
“好。”
“你也知道皇帝的能力和想法,他对边关向来不放在心上。”
“在将你调回京城之后他随意地指派了一个武将前去镇守。”
“可那武将是中庸之派,一味地守城和谈,自然是对付不了北方的那些匈奴。”
“长此以往许多年,边关的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可以说是民不聊生,难以生存。”
“而得胜的喜报却一年又一年像是雪花一样飞进宫中。”
宋郁楠听得紧紧地攥起了拳头,额间的青筋暴起。
阿茶看见了他的这幅神色,却并未停下,继续讲着。
“想必宋统领这些年从未听过这些边关的真实情况吧。”
“殊不知边关的百姓已经家徒四壁,远离故土,甚至……易子而食……”
阿茶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针一样,深深地刺进了宋郁楠的心中。
“神女,臣……臣从未想到……”
阿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宋统领到底是从未想到还是一直在享受着安逸,你心中清楚。”
宋郁楠垂下了脑袋,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向地面。
他承认,边关的情形他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他选择了靠着那些得胜的喜报来麻痹自己。
在京中安逸得太久了,久到他根本就不适合再去边关了。
他不敢去面对边关的百姓,去面对那些亡魂。
“宋统领,现在本尊给你一个机会,不知你可愿要?”
“机会……?”宋郁楠的眸中已经没了光彩,“臣还能配拥有机会吗?”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去了地下也无脸见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又谈何配得上机会呢。
“不,你能配得上。”阿茶的语中满是沉重和严肃,“只要你心中还有百姓,还有边关,你就配得上。”
宋郁楠眸中的光彩正在一点点聚起,有些激动,“臣愿意要这个机会。”
不管是什么机会,只要能让他重回边关去镇守疆土护着百姓都好。
“宋统领既然今夜敢与本尊密谈,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回宫之后面对皇帝的责问吧。”
“对……”
宋郁楠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按照皇帝多疑的性子,自己回宫之后面对的是什么。
“本尊给的机会就是,你惹得皇帝震怒,主动请皇帝降罪,将你罚去边关。”
“可陛下要是不愿放臣去往边关呢?”
阿茶说得无比笃定,“不,他会让你去的。”
皇帝多疑,根本不想自己这个神女与任何一个大臣走得太近。
更何况这个大臣是负责皇帝安危和皇城的禁军统领呢。
所以只要皇帝知道自己与宋郁楠密谈,不管谈的是什么,皇帝都会彻底不相信宋郁楠。
但宋郁楠手中握着皇城的布防,要是惹恼了他,皇帝随时可能陷入陷境。
要是在加上左相和一干大臣的求情,那皇帝自会选择将宋郁楠赶出京城。
这个时候宋郁楠只要去自请离京去镇守边关,那就是解了皇帝的困境,皇帝自会满足他。
阿茶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轻笑。
“待你回宫之后,你就说本尊邀你往后多多来听雨苑做客。”
“然后你就对皇帝表现出不屑,拿着皇城的布防做筏子威胁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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