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不置可否的站直身体,对着科里·兰伯特招了招手,后者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
“据我所知,猎人都是痕迹追踪的高手,兰伯特先生不如加入一起,如果我说得有问题的地方,请你帮忙指出来。”
“我?这合适吗?”科里·兰伯特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看向另一边的老警长。
老警长显得很无所谓,“不要问我,你又不归我管,他们FBI觉得可以就没问题。”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科里·兰伯特耸耸肩,走到两人身边。
虽然他努力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只从他刚才坚持确认死者名字的态度,杰克就知道,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他来到距离尸体十多米的地方,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从这里延伸到远处。
“因为女孩是光着脚的,这里又是雪地,所以我们可以很清楚的从肉眼判断女孩的行进姿势。”
“前面脚掌部分很深,脚跟位置非常浅,虽然步幅间距并不大,但从这里开始,大部分脚印都呈现这个状态,说明女孩一直在跑,她已经体力不支了,但依旧在跑。”
杰克重新站起,向着更远处走去,简和科里·兰伯特急忙跟上,连刚才一直在和手下警员聊着什么的老警长,都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杰克一直走到距离尸体百多米远的地方才停下,这里的雪地有些凹凸不平,他用手掌轻轻附掉表面一层薄薄的雪花。
“她曾经在这里摔倒,这里有大摊的血迹,这不是外伤,和她尸体旁那摊血迹是一样的,来自她的肺部。”
“兰伯特先生说,这里晚上的气温能低到负4度(摄氏零下20度),当人长时间吸入低温空气,肺部的血液会被冻住,冰渣刺破肺泡,血液开始一点一点充满肺部。”
“所以女孩开始咳血,最终因为窒息,倒在了树林的边缘。”
杰克说完,看向科里·兰伯特,“兰伯特先生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猎人微眯着眼看向远方,更远处的痕迹已经完全被雪花覆盖,他沉默不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艰涩。
“她在雪地里跑了很久,最近的房子距离这里也有3.5英里。”
简同样望着足迹延伸的方向怔怔出神,直到几片雪花落下,钻入她的衣领,才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你们认为这样一个女孩,光着脚在这种环境下,能跑多远?”
杰克没有说话,人的潜能他无法猜测,法医学也无法告诉他这个答案。
历史上也只有在二战时期,灭绝人性的霓虹人曾经拿赛里斯的普通百姓和俘获的露西亚士兵,做过极寒条件下的人体试验。
“我只知道这个女孩,她是个顽强的斗士,所以,不管你觉得她能跑多远,我敢保证,她肯定能跑得比你认为的更远。”
科里·兰伯特说完这句话,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自己的雪地摩托走去。
又被莫名其妙怼了一句的简求助般看向杰克。
“交给我吧。”杰克无声的朝她做了口型,示意这位交给他搞定。
“他说的最近的房子是哪里?”几人一起往回走,简耐着性子问老警长。
“东南边,那里是山姆的房子。”老警长顿了顿,补充道,“一头沉迷于药物的毒虫,我不认为这件事和他有关,娜塔莉是个好女孩,不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所以在你看来,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简追问道。
“呃”老警长向四面张望了下,“年轻人喜欢带着他们的滑雪工具出来,在雪地里开派对,也许派对上出了什么意外。”
“那不可能,本,你知道,这些孩子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彼此熟悉,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走在最前面的科里·兰伯特反驳了一句。
杰克连忙追上去,问了句题外话,“兰伯特先生和受害人一家关系很好吗?”
“为什么这么说?”猎人表情意外的看向他。
“你是个USFWS(联邦鱼类及野生动植物管理局)的注册猎人,你的职责之一是保护这里的人们和农场里的动物远离食肉动物的侵害。”
“显然尸体并不在你的保护范围之内,而你也不是警察,没有义务保护现场,但你昨晚在这里守了一夜,还打死了一头野狼。”
杰克指了指他那辆雪地摩托后座上那张新鲜的狼皮。
科里·兰伯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随即便放弃了。
“是的,我和娜塔莉的父亲很熟,娜塔莉曾经是我女儿最好的朋友。”
“曾经?”杰克心中一动。
“是的,曾经。”科里·兰伯特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我女儿三年前死了。”
“抱歉。”杰克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这些信息暂时已经足够了,交浅不言深,虽然他对“鹰眼”很好奇,但现在还没到聊这些的时候。
“接下来该我们做什么?”回到尸体旁,简有些担心露怯的小声询问杰克。
杰克微笑着看向这个有点憨憨的女探员,同样小声的回答,“你不应该问我,我现在处于休假状态,你才是做主的那个。”
“好吧。”简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替自己鼓劲。
“肖伊警长,你们这里的法医水平怎么样?”
老警长吸了吸鼻子,双手叉腰,像是在琢磨应该怎么措辞。
“呃这么说吧,他一直很忙。”
“现场取证结束后,请他尽快将尸体运回拉夫兰进行尸检,优先做姓侵检查,她的随身物件请务必一起带上,到时候我都需要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