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苗苗这几年一路跟着她,也见识过鸦片的厉害,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娘娘,这鸦片真有这么邪乎么?小郑大人的父亲不是已经戒烟许久了么?” 他们赶到福州的时候,郑静几乎像个恶鬼,但跟着他们回京城的时候,他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整个人看着也像个正常人了,尤其是眼神,清明了许多。 池夏出了一会儿神。 苗苗见她脸色不好,赶紧给她递了热茶:“娘娘消消气。既然上回他能戒掉,这回一定也可以的,大不了咱们还像上次那样,派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歇地盯着他。” 池夏摆了摆手:“不喝了,你去前面看看,皇上议事结束了没有?” 估计他几日没临朝,等着面圣奏事的人不少。 苗苗“哎”了一声,刚要出门,就瞧见雍正从院子里往回走了,赶紧打起帘子请安。 雍正抬手让她起来,笑着看池夏:“等了你好一会儿没见你过来,说什么说了这么久啊?章氏人呢?” “我让她回去了,”池夏也没隐瞒,把章娘子的发现给他说了,忍不住叹气。 郑元宁几次出京城都是带着“特殊任务”的,甚至每一次都是伴着极大的风险的,所以即便是这次他官拜四品,去台州赴任,也没有带着郑静一同前往。 “郑元宁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人在京城还出了这种事,我都觉得没法给人交待。” 尤其郑元宁年少时最大的阴影就来自于郑父抽大烟,犯烟瘾的经历,她也着实不希望郑父再陷入这泥潭。 雍正脸色也沉了下来,转头吩咐苏培盛:“去叫隆科多来。” 苏培盛赶紧应声去了。 池夏还是皱着眉,她有些想不明白:“咱们上回暗中查了几个月,都没有查到市面上有大烟流通,他是从哪里沾染上这玩意的?” 上回在盛京的矿上,他们就发现走私矿石的人手里头也有鸦片,启程回京后也特地让心腹暗中调查过,也派了人去往各地暗访。 在前几年的严查严办之下,别说在盛京了,就连福州、广州这样与洋人接触最紧密,来往最多的地方,也没有查到烟馆和烟贩子。 更不用说天子脚下京师重地了。 郑元宁的宅子在国子监附近,那一片多数是官宦人家,至少也是家境殷实的读书人。 郑静平日里深居简出,偶尔出门,也就是逛逛书肆茶楼,从不出入秦楼楚馆、酒肆赌坊这一类的鱼龙混杂的场所。 照理来说,是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的。 雍正也赞同:“恐怕是有“有心人”刻意引导的。” 隆科多刚出园子不多一会儿又被叫了回来,来得倒是很快。 雍正指了指池夏:“皇后有些事要你去查一查。” 隆科多手里有些不在官府挂着名的“外派人员”。 这些人多数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相当于是一个小型的“地下情报组”,有时也处理一些不大好放到明面上的事。 雍正交待了让隆科多查郑静的事,又继续道:“往后你手底下这些人,就全权听皇后吩咐。所有的报道,都抄送一份给皇后。” 池夏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这些人虽然不涉及朝廷要事,规模也不算大,但掌握了不少“秘密”。 这些人全权听她吩咐,意味着不管是明面上的朝政,还是私底下那些朝臣、宗族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全都和雍正一样,能够完全掌握了。 雍正没回头,只拍了拍她的手。 饶是隆科多这样的老狐狸,也是一瞬间难掩惊愕,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才稳着声音领命:“臣遵旨。” 雍正便抬了抬手:“朕近来没空管到这一档子事,你查清了就直接来跟皇后回话吧。” 池夏也回过了神,补充道:“这件事背后的人和事恐怕不简单,查的时候也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是,奴才让人暗中去查,”隆科多赶紧应声:“那郑元宁郑大人身边,是否要派人去查探?” “不必了,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池夏稍一犹豫,就下了决定:“还有,尽快去查,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无论能不能查出结果,一个月之后,她定是要让郑静去重新戒毒的。 眼下看来,只有把他放在太医院看管起来才行,这一动,底下的线索估计就全都没了。 能不能查出点东西,全看隆科多手底下这些人的效率了。 隆科多知道这位主子从来不喜欢听什么军令状、保证书,一切只看成果,也没表决心,领了命就赶紧去办差了。 池夏觉得心里一阵乱跳,连着脑子里都有一阵眩晕,抿了抿唇勉强按捺下了不安。 “这手笔跟走私矿石的那些人也很像,该不会是郑元宁在台州触到了他们的边,有人刻意来加害他父亲吧?” “别胡思乱想,”雍正给她抚了抚背:“他的密折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满打满算,从他查到林庆山弄出真假林燕妮的事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的功夫。” “郑静自己就曾深受鸦片的苦,不可能一下子就重新染上,这些人勾引着他重新染上大烟,最少也要一两个月,恐怕是从郑元宁出京的时候就开始了。” 雍正说得很详细:“不过郑静一旦被我们带走,估计这条线上的人就会有所察觉,到那时,郑元宁才要多加小心。” “所以你方才给隆科多一个月的时间是有必要的,”雍正点了点书桌:“最好先休书一封,提醒郑元宁多加小心。” 池夏心知这是必须的,但这样一来,这件事想不让郑元宁知道,就不现实了。 池夏苦笑:“不瞒你说,我现在觉得有点对不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要不……您来写?” “罢了,”雍正见她苦着脸,索性自己摊开了纸笔。 池夏犹豫了一下:“等把人接到太医院之后,我想去抽时间去看一看郑元宁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