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路明非软禁乔薇尼,加图索定计救恺撒 十月怀胎独分娩,呱呱坠地落人间。 初降红尘心生惧,啼哭不止难睁眼。 温言细语轻声拍,日夜操劳不得闲。 母子连心啮指痛,从来百善孝为先。 话说路明非闻听乔薇尼前来,霍然起身,降阶急下,扯住道:“你可听得明白?休胡言!” 那青铜侍卫自不通情爱,即道:“回陛下,那二人确这般言语。可宣么?” 路明非推开它,顿觉心神恍惚,一时竟没了主意。 那诺顿看在眼里,忙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路明非如梦方醒,自知失态,压下心绪道:“讲来。” 那诺顿道:“臣前番听风言风语,那奥丁似有一化身,名唤庞贝·加图索,正是那恺撒之父。前日那酒德麻衣也曾言道:‘那奥丁囚禁太上皇,追杀太后。’这加图索又得知陛下身份,特避开卡塞尔,自行前来,若传言属实,此中必有蹊跷。还望陛下三思。” 这一番金石良言,路明非入了心,暗中思忖道:“国师所言,确有道理。母亲这一来,实在蹊跷。我本不该以恶意揣测尊亲,但路麟城之事历历在目。这……” 原来这魔王自托生花果山以来,虽已过千年,却不忘父母大恩。前番于避风港父子反目,他纵嘴上不提,难免心中叹息。 他毕竟千岁年纪,见多识广,早知人心叵测,即便亲如父母,也不见得个个慈爱。 然那乔薇尼于他,终究不同。 路明非想罢多时,即叹道:“爱卿不必劝我,纵是刀山火海,朕……也该见她一面。” 那诺顿闻说,也不免慨叹,即点头道:“臣即刻随陛下出迎。” 路明非点头,摇身一变,重归明非模样,即传令道:“城外列队迎接!” 那“井”领命,率众侍卫,簇拥明非而出,若众星拱月一般。 出得城来,路明非即见二人,皆身着水式衣靠,似久待多时。 见了他来,其一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素白面孔,轻唤了一声:“明非,好久不见了。” 你看她年逾不惑,长发微蜷,虽无小巧玲珑之姿,却有虎虎生辉之态,双眼不似往昔柔美,现几分锐利,鱼尾细纹淡出,岁月已留痕迹,却更生几分英姿飒爽。正是那: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虽是巾帼盖须眉,却道岁月催人愁。 犹记当年天伦乐,一别千载似远游。 从来近乡情更怯,如今重逢难开口。 路明非呆了片刻,即上前一步,躬身唤道:“母亲大人。” 乔薇尼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却见那诺顿率众侍卫翻身跪倒,请安道:“臣等参见太后。” 乔薇尼呆了呆,忽将明非抱住,柔声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孩子。” 路明非默然片刻,轻轻抱住,立时却便分开,与乔薇尼相顾无言。 众人皆寂。 却忽见另一人摘下头盔,颔首道:“我是弗罗斯特大人的秘书帕西·加图索,代表加图索家族向您问好。” 只见这帕西二十来岁年纪,形容俊美,翩翩风度,真好比那浊世佳公子,清秀少年郎。 路明非瞥他一眼,不假辞色,携定乔薇尼进城。 那帕西怔了怔,即听诺顿道:“陛下与太后有些体己话讲,还请使者随我入城,于侧殿暂歇。”帕西自知入乡随俗之理,点了点头,即随入城内,见得青铜士兵往来巡逻,暗自留心不提。 却说路明非屏退众人,只余“井”远远跟随,携乔薇尼游览青铜城。这母子俩多年未见,虽有千言万语,却难宣之于口,只默然并行。 正行处,迎面撞上陈墨瞳,正怀抱“钥匙”闲游。原来这“钥匙”被言灵·皇帝惊了神,哭闹不止,这陈墨瞳不胜其扰,即抱着他出门散心。 见了路明非,凑至近前,那孩子伸手求抱,被乔薇尼看在眼里,心中一惊,忙问道:“明非,这不会是伱的孩子吧?” 这一下打开话匣,路明非笑道:“他是我抱来的,认个干孙儿耍子。” 那陈墨瞳瞪来,又与乔薇尼见礼道:“阿姨好,我叫陈墨瞳,他是我弟弟。” 乔薇尼却认得她,点头道:“你是诺诺吧,我听弗罗斯特·加图索提过你。” 诺诺一怔,却听路明非问道:“母亲大人从哪来?怎与那加图索同行?” 乔薇尼打他一下,蹙眉道:“你好好说话!不知道跟谁学的?”又叹道:“当时我从避风港逃出来,为了躲避奥丁的追杀,上了一艘渔船到了芬兰,却被卡塞尔执行部抓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父亲隶属于末日派,简单说就是秘党叛徒。后来加图索家派人来,说你在这里,又抓了恺撒,就带着我过来了。” 说话间,又扯住路明非道:“明非,你告诉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是龙王。放屁!你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我能不知道?” 路明非任她扯住,似信似不信道:“那母亲大人前来,是做说客呢?还是人质呢?” 乔薇尼怒道:“你这孩子现在怎么……”作势欲打,却见路明非冷冷望来,一时怔住。 那陈墨瞳急打圆场道:“你们母子俩这么长时间没见……” 话未已,却听路明非喝道:“闭嘴!” 那陈墨瞳未见他这般,一时不敢言语,那“钥匙”抽泣,也不敢高啼。 乔薇尼呆了半晌,将手放下,无不怨道:“你现在长大了,我是管不了你了……” 话未毕,路明非已双眉紧锁,唤道:“来人!” 那“井”即赶了来。 路明非对它道:“太后舟车劳顿,甚是辛苦,速安排住处歇息。” 那“井”领命,却又听路明非道:“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乔薇尼当即变色,被那“井”扯住,挣扎不去。 路明非吹口真气,叫了声:“住!”即使了个定身法,把她定在当场。他反手将那“钥匙”自陈墨瞳怀中抱来,吩咐道:“劳烦你将她抱去房里,这定身法半刻即解,你若愿意,可与她说说话。” 那陈墨瞳挑了挑眉,却见他面露戚戚之色,心中一动,便将怨语咽下,点了点头,即随着“井”,把乔薇尼抱去住处歇息。 路明非叹了一声,垂眸望向“钥匙”,问道:“可思母耶?”唉,不知问人问己? 那“钥匙”大眼忽闪,却道不懂。 他自嘲笑起,将诸多杂情抛在脑后,使了个法儿,教“钥匙”睡去,送回房中。复变作蛟魔王形容,转奔侧殿。 那殿内,诺顿正与帕西·加图索寒暄,见明非来,即凑过来道:“陛下,这人行事谨慎,滴水不漏,只说见了恺撒,再谈旁事。” 路明非点点头,即对那帕西道:“使者毕竟远道而来,若无事相谈,朕即教人安排下榻,明日早行。” 那帕西起身道:“弗罗斯特大人教我与您……” 路明非打断道:“弗罗斯特何许人?” 帕西一怔,即道:“他是家主庞贝的弟弟,家主不在的时候,负责家族事务,同时也暂代家主在校董会的席位。” 路明非听说,笑道:“听来倒是个摄政的二把手。他有何话说?” 帕西颔首道:“我需要先确认恺撒少爷的安全。” 路明非望来道:“他死不了,你却难说。” 那帕西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路明非倚在桌畔,笑道:“你走火入魔,命不久矣。那双眼睛便是凭证。” 那帕西默然片刻,抬起头来,将额发捋开,现出一双异瞳,一只冰蓝如海,一只赤金若火。 他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活不长的人。” 路明非道:“向死而生者,朕素来敬佩,便教尔与恺撒一见,又有何妨?” 说罢,即下令摆驾天牢。 众侍卫开路,三人即至天牢。辗转至恺撒关押之处,即见那铁栅栏里,铜壁之下,恺撒·加图索闭目斜靠,面色惨白。 那帕西急奔前来,隔栏唤道:“少爷!少爷!” 恺撒听唤,睁开眼来,只见其上遍布血丝,十分憔悴。他见了帕西,立时怔住,问道:“你怎么来了?” 帕西道:“弗罗斯特大人派我来救您。” 恺撒蹙眉,又见蛟魔王与诺顿在外,摇头道:“你不该来的。” 帕西不置可否,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只形容憔悴,并无大碍,即起身对这魔王道:“请您善待少爷,至少让他吃些东西。” 路明非点点头,那诺顿即命人准备吃食。 帕西又道:“弗罗斯特大人教我与您说:‘只要您放了恺撒,无论什么条件,加图索家都会答应。’” 路明非笑道:“他这么个二把手,口气倒不小。加图索知朕所求么?” 帕西即道:“您尽管开口,无论什么东西,无论什么人,包括陈墨瞳。” 路明非不由蹙眉,未及开口,即见有侍卫来报:“陛下,有人闯城!” 诺顿问道:“来的是谁?” 那侍卫名唤“奎”,即道:“他自称嵬名雾月。” 路明非瞥向诺顿道:“可识得?” 诺顿摇头道:“该是人族名姓,臣不识。” 路明非沉吟片刻,转向帕西道:“他与你脚前脚后,使者可有头绪?” 帕西摇头道:“此事与加图索家无关。” 路明非似信似不信道:“有无干系,待朕擒了他,便知分晓。使者与你家少爷主仆情深,且一路辛苦,便在此处歇歇吧。” 众侍卫一拥而上,将帕西扯住。他却不反抗,任其施为,即被推入牢内,与恺撒关在一处。 路明非与诺顿径奔城门不提。 却说那“井”将陈墨瞳引至一处寝宫,便即告退。 陈墨瞳将乔薇尼放在榻上,独坐桌畔,沉思心事。 半刻光景转瞬即逝,只见那乔薇尼将身一抖,即从榻上跃起。 那陈墨瞳一怔,问道:“乔阿姨你……” 话未已,却被乔薇尼将口扼住,抬手一劈,将她打昏了过去。 这乔薇尼面沉似水,右眼陡现金芒,正与那奥丁相反。 你看她褪下水靠,自那头盔中扯出一只乌鸦,正是前番于避风港号令群鸦的那只。这乌鸦见了风,急抖翎翅,落在乔薇尼右肩。 乔薇尼扯下床榻纱帘,束成绳来,将陈墨瞳捆住,扛在左肩,即拽步出门。 那“井”本来门外侍立,见她出门,即拦道:“陛下有令,您……” 话未已,即见那乌鸦扑来,探喙便啄。那“井”毕竟受明非点化,撤身躲过,铮一声抽出剑来就砍。 却见那乔薇尼言灵念动,屈指一探,迸出电光,将“井”击个粉碎。 她喘了口气,俯身拾起铜剑,教那乌鸦在前,径寻天牢去路。 不多时,即寻至阳殿天牢门前,却听那门上人面道:“何来?验明正身。” 那乌鸦落在乔薇尼手上,喙一张,吐出一管血液。乔薇尼即上前,将半数血液灌入。 只听那人面道:“蛟魔王陛下……咦?有些其他味道……也罢,正身验明,请。” 说罢,大门洞开。 乔薇尼即拽步入内,转转折折,即寻见那恺撒牢房所在。 那恺撒见陈墨瞳被扛在肩上,昏迷不醒,忙道:“她怎么了?” 乔薇尼道:“被我打昏了。” 恺撒一怔,却听那帕西道:“看起来很顺利。” 乔薇尼右眼金瞳泛光,点头道:“奥丁大人所料不假,路麟城被蛟魔王附身后,他发生了进化,血液也改变了。” 那恺撒听得云里雾里,蹙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帕西道:“少爷,具体情况我以后再解释,当务之急是先出去。” 恺撒问道:“这牢门怎么打开?” 话落处,却见乔薇尼用手一指,电光迸出,将那锁簧击断,牢门即开。 乔薇尼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他们都在城门处,快走。” 正说处,忽听有人求救道:“救命啊!有没有人呐?谁来救救我呀?” 那二人一愣,恺撒即道:“芬格尔也在。” 帕西蹙眉道:“我的任务只是救出少爷你,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却听芬格尔又道:“我听到了!各位大侠女侠小侠,劫牢反狱怎么能只救一个人呢?来都来了,捎带手把我也救了吧!老大!加图索主席,我可是你忠实的马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恺撒即道:“他说得对,要走一起走!” 乔薇尼道:“奥丁大人只吩咐我救出你。” 帕西也道:“少爷,我们的一切行动首先都要以你的安全为先!” 恺撒却摇头道:“我不能丢下他们,芬格尔、楚子航、零、苏茜还有路明非,他们都是卡塞尔的一员。” 乔薇尼闻言,对帕西道:“你们加图索家还能出这等人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你们加图索家的种?” 那芬格尔又插言道:“好!不愧是加图索家的未来继承人,老大,我支持你!” 帕西不睬他,扯住恺撒道:“少爷,再拖一会儿,我们就都走不了了。城外那人能拖延的时间有限……” 正说处,忽听有人道:“他说得对,你们都走不了。” 这三人闻听,皆是一惊。甩脸观瞧,只见得: 小巧玲珑亭亭立,黑衣窈窕脸遮起。 身后站立青铜卫,手持长矛并剑戟。 将这三人团团围,水泄不通实严密。 螳螂捕蝉黄雀后,请君入瓮早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