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加图索改名换姓屠先贤,路明非遭逢偷袭走白王 诗曰: 衣锦还乡入家门,苍颜老朽真可恨。 把持朝政施暴虐,全无亲情尽贼人。 今朝仗剑血光染,群青殿中龙吟震。 改天换地从此始,再无慈悲泪涔涔。 却说那天谴打击早些时候,远在米兰一处教堂,八足骏马斯莱布尼尔站定门外,听得钟声响亮,即抬起头,遥望向罗马。 那教堂内,一座座石棺左右并列,其中沉眠数人,生前皆是千金之躯,地位尊崇。其中一座新棺纤尘不染,镌刻一女子形貌,栩栩如生。 那恺撒·加图索孤身而来,停步棺前,俯下身,将一束白花放上,手举起一柄刷子,把一串串碑文扫过。只见其文以金水镶嵌,撰上生辰八字、卒岁年月,姓氏曰:古尔薇格。 他自顾扫尘,默然不语。 待清扫已毕,这恺撒单膝跪地道:“妈妈,我来看你了。上次来我说和一个女孩求了婚,但她没有答应。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说至此,他顿了顿,又道:“本来还有许多话说,但也没有必要了。” 言语间,他轻抚棺椁,神情眷恋。 抚罢多时,他挺身而起,哑声道:“妈妈,我很爱你,也很想你,你走了之后,我经常害怕。现在.也是一样。” 说罢,他不舍转头,呆了呆,便就长叹一声,步伐坚定,拽步出在教堂之外。 那斯莱布尼尔即凑上前来,口衔一幅铁面,放在恺撒掌中。它背上缠缚一具甲胄,侧鞍插定一柄长剑。 恺撒扶着马头,轻声道:“如今,只剩你我了。” 那马探探身,一口咬住外衣,将头摇动,嘶鸣出声。 恺撒道:“别急,我还有些事办。” 说罢,他将马背甲胄解下,就披挂身上,取下长剑,斜挎在腰间,束了束带子,便翻身跨在马上,手举起铁面,叹了一声,即覆上面颊。 那眼窝处,骤起金光,独目湛然若电。 他一挟马腹,扯起缰绳,那斯莱布尼尔一声长嘶,跳将起来,踏着云,径往罗马城去。 这一去,正趁顺风,那天马撒开八蹄,好便似奔雷掣电般,早出米兰,经由佛罗伦萨,径转东南,及至罗马郊外。 那恺撒一勒缰绳,教天马按落云头,即见一座庄园矗立。此地名作先贤祠,正中依古改建,前身是处庙宇,外墙灰岩朴拙,内壁色漆深蓝,因而得名“群青殿”。 这其中所居之人,乃是加图索家元老,寿长者已过三百余岁。如何活命?原来低温休眠,作龟息之法,但有要事,才将唤醒。先前龙王耶梦加得被擒,弗罗斯特·加图索当机立断,叫其醒来主事,便自行前往卡塞尔去了。 且说此时,那恺撒催马入内,不顾守卫阻拦,便要登堂入室,但有拦者,就踏死在马蹄之下。稍时,万籁俱静,天马踏血留痕,直撞入群青殿中。 殿内众长老惊望过来,纷纷站起。那其中一人,代号“阿尔法”,蹙眉道:“庞贝?” 那恺撒声如闷雷,摇头道:“他已经死了。” 众长老闻言,面色陡变。 那阿尔法又道:“你是……恺撒?”却听恺撒道:“这个名字并不吉利。” 那阿尔法怔了怔,叹息一声道:“看来你终于长大了,继承了你父亲的遗志,也扛起了加图索家的重担。” 话音刚落,却听恺撒哼了一声,冷冷道:“古尔薇格,不是加图索。” 那阿尔法不听则可,一听便即怒发,喝道:“那是卑贱的姓氏!” 恺撒冷笑,嗤之以鼻道:“灭亡的姓氏才是卑贱的姓氏。” 此言一出,余下众长老更按捺不住,齐声喝道:“恺撒!你想干什么?” 恺撒似作怅然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母亲的死因了。她发现了加图索家的秘密,不是么?” 话落处,群青殿一片死寂。 双方沉默良久,那阿尔法叹道:“我们错了。与其循循善诱教你顺从,还不如早用铁鞭。” 言至此,只见那众长老个个抬头,齐声吟唱,诵起龙文阵阵,连作歌声,正是那言灵·皇帝响彻。 脚步声骤然而起,随声来人,自群青殿各门开处,涌出数十名不朽者,将恺撒围在当中。 却见他浑然不惧,铮一声抽出长剑,擎在手中,心里默念道:“妈妈,请保佑我。” 想罢,便一扯马缰,直冲入人群。随之唱诵言灵,遂起狂风阵阵,化作无数九头镰鼬,盘旋飞舞,好便似众星拱月般,护在恺撒四周。 那众长老见了,即命不朽者一拥而上。那许多镰鼬发出桀桀笑声,自口中喷出雷霆电光。霎时间,光明如海,将群青殿淹没。 大战遂起,喊杀声、惨叫声、交兵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却未过多时,诸响闭绝。 那门开处,恺撒跨马而出,手拿住长老白袍,将长剑上血迹拭净,随手扔下,收在鞘中。 只见他指尖摆弄一张银白卡片,缓缓催马,便来在一处房前。他自马背滚下,撞入门后机房重地。 此地正在中枢,连通加图索卫星,乃是信息交汇之所。壁上数块屏幕闪亮,三枚天谴之剑整装待发。 这恺撒独眼扫过,瞧见一处屏幕上,EVA发来信息,言说卡塞尔遭难,请求加图索支援。 他想了想,随手屏蔽。又将白卡插入槽中,获取授权,即操作“天谴之剑”,对准那卡塞尔学院,喃喃道:“救援.来了。” 说着,探出手指,停在发射按钮上,嘟囔道:“诺诺在学院么?”他顿了顿,便收回手指,却又转念道:“算了,在就在吧!” 话落处,五指握拳,猛地砸在按钮之上! 那天谴之剑立时转动,恺撒已转身出门,重登马背,便就跃在云头,往芝加哥方向去了。 行不过半个时辰,及至芝加哥郊外上空,往下看处,但见残垣断壁,那卡塞尔学院已被夷为平地。 他按落云头,踱步废墟之中,寻路径由英灵殿而下,只见得卡塞尔众师生俱在,几无伤亡。那众人也瞧见恺撒,虽不明身份,却也知来者不善,暗自留心警戒。 这恺撒冷笑一声,一语不发,周身狂风骤起,化许多镰鼬飞舞,将众人尽数扑翻在地。 此时那人丛中,一道红影闪过,急往后奔。恺撒定睛一看,见是陈墨瞳,就纵身赶上,探手提在面前。 那“陈墨瞳”挣扎一番,脱身不得,便与他眨了眨眼,现出本相,化作一根红发垂落。 恺撒当时怔住,旋即骂道:“Fake!” 正怒火中烧时,却见那EVA浮现面前,与他道:“你想找到陈墨瞳么?” 那恺撒一愣,抬头问道:“你知道?” EVA点头道:“做个交易吧。怎么称呼?” 恺撒闻言,沉默半晌,即道:“奥丁。” 他二人如何言语暂且不提。话分两头,且说蛟魔王传授真法,教绘梨衣避水之术。师徒二人齐入夔门江下,径寻那青铜之城。 正闲谈间,及见石壁剥落,城门洞开,窜出一头墨鳞巨龙,正是那龙侍参孙当面。 路明非识得他,他却不识蛟魔王,还道是卡塞尔一党,又来城中叫战,激愤而出,二话不说,便就扑将过来。 那绘梨衣吓了吓,躲在明非身后,传音问道:“师父,打不打?” 路明非自不将他放在眼里,越目观瞧,又见一人出城,白发飘扬,妩媚娇艳,却是那白王伊邪纳美,岔路而走,意图逃遁。 这魔王暗自思忖道:“这白王在此,必知前情,或与绘梨衣未失记忆有关,需抓来问明原委,断不可走了她!” 如此想罢,便与绘梨衣道:“你挡住这参孙,为师去赶那白王!”说罢,不顾绘梨衣言语,一溜水花而去,须臾游出甚远。 那绘梨衣急道:“杀不杀得?” 路明非头也不回,说道:“随你来!”转眼不见。 绘梨衣无奈何,转身看向那参孙,便使言灵·审判,只见得水流激荡,暗潮汹涌,并水如刀,斩向那龙。 那参孙也有感应,止住身形,翻身躲避,却慢了一步,被斩断长尾,一并江水做红。 却见绘梨衣忽呛了口水,审判即止。她心中一凛,原是那避水法失效,江水灌入口中,几将她溺住。 她急忙掐住诀,分开水流,才免溺毙。 原来她初学乍练,一心不能二用,顾此便要失彼,在水下施展审判,就要溺水。 绘梨衣暗叫不好,又孤身一人,无明非帮衬,便生恐惧,也无心恋战,翻身即往江面游去。 那参孙惊魂未定,却见她转身就走,还道她色厉内荏,空有外强,内里无实,便就不顾断尾之伤,在后急赶。 绘梨衣见他紧追不舍,更是害怕,瞧见一处江心孤岛,便出水而上。 那参孙追至水畔,又见那绘梨衣转过身来,龙文吐出,领域复来,激荡入水,将他左右双翼斩断。 这龙侍吓了一跳,急潜身而下,借水气掩住身形,避在审判领域之外。 那言灵·审判难覆整片水域,绘梨衣又不敢下水,见参孙躲避不出,跺了跺脚,即取出本子,写道:“你上来。”用手扯下,扔在水中。 参孙见了,双瞳泛光,瞧个清楚,更不敢出水,便吼道:“你下来!” 他口吐龙文,绘梨衣却能听懂,也以龙文回道:“你上来!” 言语一出,审判便起,搅动江水暗潮,杀气四溢,惊得参孙更往下游,又叫道:“小姑娘,你有本事下来!” 那绘梨衣学他道:“大笨龙,你有本事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这一人一龙隔水对峙,言语不让,正道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就僵持当场。 却说路明非一路追赶白王踪影,在水下更比岸上快捷,不多时,及见白王游在前方,便咄一声喝道:“贱人哪里走!” 那白王听了,心神俱震,头不敢回,伸手将衣服脱了,露出腐朽身躯。其身上八口齐张,吐出雷霆电闪,交错虬结一处,化作一张电网,阻住明非。又纵身出水,奔在岸上。 路明非无心恋战,将身一抖,便就现出本相,化作一条墨青巨龙,破水而出。 俗话说龙之行处,必携风雨。这魔王甫一出水,即引动天象,那夔门江上乌云密布,大雨骤起,蛟魔王纵身在空,双眸一闪,即见白王奔在山野密林之中。 他便吼一声,扑身而下,张口欲将白王吞入腹中。 那白王听得身后风雷俱响,龙吟震天,便知难逃,急转身搏命。你看她念动言灵,那审判随口而出,比之绘梨衣所用,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地间顿起一阵阴风,杀气弥漫,囊括方圆百里,顷刻间席卷山林,如一把篦子掠过,将那满山飞禽走兽、杨柳乔松,尽作肉泥,筛作细碎。 只听得轰隆一声,那山塌石落,纷纷扬扬,下作一场灰白大雨,卷向蛟魔王来。 那魔王见了,也不由心中赞叹道:“好!好!好!不愧称作白王,当真有些手段!瞧我来!” 只见他念动咒语,使了个“回风返火”的法门,乃是神通逆流之术,便将那白王言灵打散。 伊邪纳美见事有不谐,言灵唤出,招来一阵狂风,御风就走。 蛟魔王哈哈一笑,又使了“鞭山移石”的神通,咒语念处,鞭动三座山峰,移起万斤巨石。霎时间,石落如雨,将她砸落尘埃。又见三山压到,轰然巨响,把白王扣在山下。 忽见那山下电光闪烁,如万柄宝剑,将山峰切碎。那白王浑身浴血,纵身而出,使言灵唤来寒风阵阵,冷气骤降,冰封千里,万丈雪飘,将那滂沱大雨互作亿万冰雹,砸向蛟魔王。 这魔王冷笑一声,吸了口气,朝四下喷出,见风化作滔天火光,直灼得天穹艳艳,四野透红,铺天盖地,掀起火潮浪涌,将漫天风雪融化殆尽,颗颗冰雹蒸作白雾。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焚过大地,将这方圆百里燃作一片焦土。 只听得阵阵惨嚎,那白王就地乱滚,周身白鳞熏作乌黑,头上银发早作灰烬,再无一战之力。 蛟魔王见事已成,扑身而下,张血盆,亮利齿,便欲将其擒住。 正此时,忽心头一凛,萌头预警,感危机将至。 他猛地抬头,却见天上云层崩开,即见一宝珠玉瓶倒扣,自瓶口垂落一滴甘露,直坠在这魔王头顶。 蛟魔王暗叫不好,顿觉周身一凉,不由自主撤去本相,被变成一条金鱼。他正欲施展变化,却见天上又落下一个竹篮,将他扣在其中,一时难动。 漫山野火旋即熄灭,那白王惊魂未定,却知机会难得,自解其身,化作亿万条蛆虫,钻入地下逃遁。 不过片刻,那竹篮扣处,一声龙吟怒起,将之震碎开来,蛟魔王脱身而出,直上云头。即见那云端虚影闪灭,现龙女之相,正是元神出窍之法。 蛟魔王怒道:“果是你捣鬼!”即一口三昧真火喷出。 那龙女元神当时灼散,余声回响道:“多谢师弟前番赐法,后会有期。” 只听得啪一声,那宝珠玉瓶破碎,坠落尘埃。 蛟魔王气冲两肋,却再难寻白王踪迹,便转为人身落在地上,将那宝瓶碎片捧在手中,看了多时,再难复原,不由长叹一声, 他勉强平复怒火,暗自思忖道:“她不惜损坏这无上至宝,也要搭救白王,是何道理?其中必有蹊跷。”思量多时,不得门路,便把那碎片收起,飞身寻绘梨衣去。 须臾到了江心孤岛,但见绘梨衣正与那参孙对峙,各自忌惮。见了他来,十分欢喜,传音叫道:“师父,他欺负我!” 路明非此时怒火未消,一语不发,便使了个“翻江倒海”的神通,掀起一阵狂浪,将那江水搅得倒灌。那参孙避无可避,被水流冲上岛来,尚未及反应,即见明非跃将过来,扑一拳打在面门,直打得他颅内剧震,哇地一口龙血喷出,当时昏厥。 这魔王啐口骂道:“你这厮假死唬谁!滚起来!教本王再打三拳散心!” 那参孙自无动作,却听绘梨衣哇一声哭了。 蛟魔王听得心烦,喝道:“别哭了!” 那绘梨衣吓得一惊,止住哭声,却又觉委屈,小声抽泣。 这时,只听狂风阵阵,惨雾滚滚,却是路明非携众而来,落在岛上,将陈墨瞳放下,对绘梨衣笑道:“是那个不长眼的,欺我爱徒,反了他了!” 那绘梨衣见了他,更觉得委屈,将他推开,扑在陈墨瞳怀中,泣不成声。 路明非一怔,来在那魔王面前道:“何事这般动怒?” 那魔王迁怒道:“你这般磨蹭,教那白王逃了,还有面目问我?” 路明非稍一愣,旋即笑道:“即如此,那便散了伙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诺诺他们返回卡塞尔,你自留这青铜城,我带绘梨衣去东瀛。”又一指那康斯坦丁尸骨道:“这龙骨只当相送,康斯坦丁教他落空!” 那魔王闻言怔住。 陈墨瞳在旁安慰绘梨衣,边道:“你们两个闹什么闹!精神分裂是我的人设好不好!” 那魔王与这明非对视一眼,俱叹了口气,便合身一处,气就消了一半。又见绘梨衣哭得梨花带雨,便心软了,与她整容赔礼道:“此一番却是为师之过,与你赔个不是,莫哭了。” 但见绘梨衣尚自抽泣,说道:“今晚准你歇息,不必打坐。”又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那绘梨衣听了,才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这边哄好,却又听那边争吵。 原是苏茜被参孙吓到,躲在楚子航身后,却见夏弥也一般动作。便不耐道:“你躲在会长后面干嘛?” 那夏弥道:“不许人家害怕么?” 苏茜气道:“你不是龙王么?你怕什么?” 夏弥赖道:“你管我!” 却是楚子航挣开两个,来在明非面前,问道:“我爸爸呢?” 路明非叹息道:“被明珰、明旸带走了。”见楚子航面色陡变,他即道:“放心,待此间事了,我便亲自去寻,将令尊救回。我也正有笔帐与她二人清算。” 楚子航听罢,面色遂缓,却难掩忧虑。 路明非拍拍他肩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说到做到。” 楚子航无奈点头,却是默然不语。 那陈墨瞳即出来打圆场道:“起驾回宫?” 路明非点头道:“孩儿们,起驾回宫!”话落处,便就使个法术,将一口真气吹在水面。 只见那江水左右分开,现出一条道路,直通向下,沙土堆积,化作阶梯。 众人目瞪口呆。 陈墨瞳叹道:“虽然过去挺长时间了,但每次看到,还是怀疑人生。” 那苏茜在后点头,深以为然。 绘梨衣小孩心性,伤悲从不挂心,见了此景,便又雀跃,蹦蹦跳跳,一马当先而下。 陈墨瞳在后追道:“你慢点跑。” 楚子航、苏茜也紧随而下。 夏弥落后,被路明非一把扯住,指定参孙道:“将他拖下去。” 这公主一怔,脱口道:“为何使唤我?” 话未已,即被路明非揪出耳朵,连连喊痛。只听那魔王道:“使唤不得他们,还使唤不得你?快去!” 夏弥无奈,暗自气鼓道:“我力气还没完全恢复呢。”却也不敢顶嘴,便抓住龙角,将参孙拖了下去。 那康斯坦丁龙骨提着酒德麻衣与零跟在后面。 路明非见众人下水,便就使了个“布雾”的神通,将整条大江掩住。即随阶而下,江水合拢,平静无波。这一下水,有分教: 诺顿现身,兄弟重聚。青铜城真火锻炼,双生子涅槃重生。毕竟不知如何复活,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