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凌霜见状,似也吃惊于大师姐的反应,忙解释道:“师傅,自从您失踪以后,弟子担心会有人对我们不利,所以很早就借助宅子里的密道逃到了外面。 弟子知道师傅和师姐们一定会回来,怕大家找不到我们,所以这段时间,弟子和众位师妹就一直躲在宅子附近。 刚刚在路上,弟子看见了绿荷师妹,师妹虽然易了容,但行为举止却和以前一样,弟子方才认出了她。” 裴玉华赞叹地望着邱凌霜,笑道:“从小到大,你一直是弟子中最细心的一个,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如今越发谨慎了,这次多亏你反应快。” 沈傲雪却不肯轻易放过,冷冷看着邱凌霜:“当时还没发生什么,仅仅因为师傅失踪,你就带着师妹们从密道离开了宅子?我若没记错,那条密道是咱们最后的退路,以师妹你一贯的精打细算,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动用吧?” 邱凌霜疑惑地望着师姐,以前的师姐虽然脾气也不好,可从来不会像现在般咄咄逼人,搞得像是在审问她一样。 不过师傅当前,邱凌霜还是解释道:“不瞒师姐,仇观星之前对师傅有所图谋,我见此人面相忠厚,可似忠实奸。 师傅失踪的消息传出后,我便担心此人会翻脸,因为之前师傅拒绝了他,以仇观星的做派,没准会拿我们出气报复,所以就提前逃了出来。 师傅,弟子擅自动用密道,暴露了我派的秘密,还请师傅降罪!” 说完,邱凌霜又要低头跪倒,裴玉华赶紧扶住她,佯怒道:“明明是件好事,师傅谢谢你庇护了你的师妹们还来不及,何罪之有?你这孩子!” 沈傲雪眸光闪烁了片刻,见邱凌霜坦坦荡荡,而且屋外也无异状,这才收起长剑,不过神情越发阴沉,眉宇间竟隐有凄厉之状! 沈傲雪也不是小气的人,师妹没出事,她也高兴,可她到底只是个凡人。对比师妹的机智灵敏,她却傻乎乎地把自己送到了黑虎堂,方有今日之下场,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真的好恨好恨…… 裴玉华和邱凌霜,绿荷以及另一位女弟子,俱都被沈傲雪那种阴冷的脸色惊得心脏发颤,绿荷甚至轻轻哆嗦了几下。 裴玉华连忙打岔道:“凌霜,快去召集你的师妹们,咱们立刻分批次离开吴县,迟则生变。” 邱凌霜点头称是,也不浪费时间,行礼后转身就走。 为了避免麻烦,这帮女子三三两两地从不同的方向离开,散落到吴县密密麻麻的巷道人流中,最终在东城门集合,头也不回地远去。 裴夫人不敢去吴县附近的地方,生怕被仇观星的势力找到,就打算带着弟子们北上,沿途专挑偏僻小镇而行。 几日后,一行人赶到了金陵城。 江南武林的局势极为复杂,帮派林立如云,别看仇观星在吴县很有实力,不过他的触角根本伸不到金陵城,所以众女都松了一口气。 当夜,众女就住进了裴玉华在金陵城的一处宅子中,此地极为隐秘,是当年花老太爷送给裴玉华的退路,没有任何外人知晓。原本裴玉华是打算退出江湖后就来这里静度余生,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可惜裴玉华千算万算,终究还是出了漏子。 夜已深,弟子们都各自找了房间休息,裴玉华也梳洗一番后,打算入睡,可就在她伸手脱衣时,却看见门外印出一道高大黑影,顿时吓得俏脸变色。 也怪这几日舟车劳顿,加上担惊受怕,把裴玉华给累坏了,这会儿松懈下来,反应就慢了许多。 而那黑影的速度却不是一般的快,且早有准备,门被一股大力推开,黑影如一道狂风欺近。 一个有心算计,一个疲惫不堪,结果可想而知,裴玉华仅仅慢了那么半拍,立刻感觉肩膀被人点了一指,人已僵立不动了。 裴玉华的眼瞳渐渐放大,本就有些憔悴的脸,更是一瞬间煞白如纸,极度的惊慌与绝望,更令她忘记了去提醒弟子们。 那道黑影慢慢走出,烛火终于照在他身上,也让裴夫人看清了此人的样貌。 此人极为年轻,外表堪称丰神俊朗,身材颀长挺拔,穿着一袭上等青衫,头束满天星纶巾,嘴角时刻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裴夫人还以为是仇观星,这会儿看清来者的样貌,竟大松一口气,旋即红着眼破口大骂道:“你这无耻小贼,天打雷劈的东西,想吓死人吗?” 秦鹏闻言,脸色就不好看了,走到裴夫人身前,望着这个虽然风尘仆仆,可依旧难掩极致女人味的绝世美.妇人,抬手就捏住了裴夫人的下巴,令其昂起头,笑道:“夫人是不是忘了你我的关系,主人在前,你这女奴安敢放肆?” 裴玉华怒气冲冲道:“畜生!” 她不知道,秦鹏此刻的心跳有多快,口中的香气扑到了秦鹏的鼻尖,而秦鹏捏着她下巴的指尖,亦传来柔滑温热的触感,让人恨不能将这女人揽入怀中,尽情品尝。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烛火摇曳,烧起了地龙,不远处是披着粉色纱帐的红鸾木床,摊开的红色锦被一角上绣着一对交颈鸳鸯。 绝代美人被点了穴,怒瞪着来人,而来人轻挑其下巴,嘴角邪笑,任谁看见这一幕,恐怕都会生出一些令人血脉偾张的想象。 秦鹏身在局中,所受到的诱惑更不是一般的大,裴玉华可不是闺阁少女,发现秦鹏的神态变化后,哆嗦着声音道:“你,你有事说事,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绝不会逼我做任何违背道义良心的事,否则你我的约定就取消!” 秦鹏好笑道:“这也算违背道义良心?” 裴夫人咬着银牙:“我早已嫁为人妇,夫纵死,亦该守节如命。” 二人四目相对许久后,秦鹏松开了手,并解开了裴玉华的穴道,裴玉华赶紧后退两步,浑然忘了自己的武功可比眼前的小贼高得多。 “你来干什么?”裴玉华一脸警惕地问道。 这处宅子,唯一知情的外人就是眼前的贼人,裴玉华也是没办法,既然答应为人家效力,自然要有投名状,这宅子便是投名状。 秦鹏也是精得很,知道裴玉华不可能留在吴县,一定会来金陵避难,所以一早就守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