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无意中看见了男人身后挂着的令牌,面色阴沉不说,就连声音都变低了,“歃血卫,你们是皇上派来的。”
她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在质问,温沅只是不敢相信,对自己向来亲厚的皇上,有一天竟然会派他手下的捉妖师来对付自己。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不妨将事实告诉你,皇上从未信任过你们定南王府上下,一直以来都派人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伴君如伴虎,你不会真以为皇上会无视一个手握兵权在朝中颇有威望的弟弟,他对你的宠爱宽容,无非是扼住定南王的咽喉,因为皇上知道,定南王最在乎的就是你。”
原来如此,温沅恍然大悟,绝望地看着自己身前那些捉妖师,“所以你们今日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抓住我与妖勾结,这样皇上就好下旨铲除定南王府一家老小,是吗?”
在龙国,只要是和妖有所关联的人,都逃不过抄家问斩。
果然,身居高位的人,眼前只有自己的利益,父王年轻时,皇上需要他去征战沙场,稳定军心,自然是要敬之爱之的。
可现在父王年老,不再适合冲锋陷阵,手中握着的兵权和朝中老臣们的拥护又让皇上察觉到了危机。
太可笑了,温沅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笑了,就算有泉制作的傀儡皇后在枕边日日蛊惑,也还是不能完全将一个帝王对江山的在乎击溃。
温沅自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无论自己跟着他们走,还是任由泉将这群捉妖师都杀了,皇上对定南王府的问责都会继续,只因为府上出了一个与妖物勾结的叛徒。
“温沅,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吧,你与妖物勾结已成事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逃到哪儿都会被抓回来。”
是吗?逃到哪儿都会被抓回去?温沅看向了泉,缓缓靠近了那群捉妖师,“如果我不跟你们回去呢?”
她在试探,试探这群捉妖师的底线,也在试探皇上的底线。
“不回去,那你的家人,都会囚禁,而且有极大可能,被砍头。”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
温沅对她一直信任的男人很是失望,“好,我跟你们回去,但至于他们,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她一把将二人推向了撕裂开的空间里,她用口型告诉二人快走,因为温沅深知歃血卫的厉害之处,泉和玄渊跟他们对上就算不死也得身负重伤。
空间在他们传送离开的一瞬间关闭,一群人想跟也跟不上,只能幽怨地看向温沅,“你为什么放走他们?!”
“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行了,带我走吧。”
回宫的路上,平日里那些就见不得温沅好过的人自然是巴不得她早点死,可也有不少受过温沅恩惠的穷人满目泪水地望着她被羁押的背影。
“早就说她不对劲了,没想到竟然会和妖怪勾结,真是不要脸,简直丢了咱们的脸。”看不惯温沅的那些人现在自然是尽最大的力诋毁她,“真是没想到啊,荣华富贵什么都有了,竟然还这么想不开。”
一些人猜想温沅为什么会和妖走在一起,“她不是个废物嘛,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想修炼?”
“很大可能,她不是有个师父?说不定那男人就是妖怪。”
可那些平日里受到温沅帮助的乞丐才不在乎这些,他们看过的白眼,见到的人间阴暗还少吗?有的人坏起来和妖有什么区别。
温沅被带到了皇帝所在的明德宫,男人没有了从前的半分温柔,眼中满是厌恶不耐,“跪下。”
温沅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她埋头不看皇上,“吾皇万岁。”
“你勾结妖族,要作何解释?”
殿下跪着的人却没有丝毫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请皇上善待我的家人。父王为国征战四方,皇上若因为一个早已与家中断绝关系的不孝女杀了军心所向,只怕不利于皇上的声望。”
“……”如今的九五之尊紧皱着眉头还真思考起了温沅的话。
确实,如果将定南王一起杀了,于民心和军心都不利。
可就因为这样他才恨,才忌惮。
“这么说,你是不否认自己与妖族勾结的事实了?”皇帝要听的就是温沅亲口承认自己和妖族的关系。
可温沅却偏偏不按照他的思路走,“我说有什么用呢,皇上的眼睛只能看见自己想看的,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从前的种种,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她喋喋不休地质问起了这掌握了天下生杀大权的男人,“皇上,你不累吗?算计先帝算计手足,甚至连自己的小辈都要算计。”温沅苦笑着站起了身挺直腰板,“如果是我你,会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