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大雨后碧蓝如洗的晴空,被初秋的大太阳晒成了麻瓜的柯南,一边擦着额头一边疑惑地问着唐泽。
“……我哪里没说实话了!”心里一跳的仓桥信彦,嘴硬地扛声说,“这不是实打实的事实吗?”
而缺失了记忆的自己会想不起来原先设计好的“key word”,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发展,它很可能本就是之前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概念的东西。
“医生的医嘱,有时候是真的不靠谱。”目睹了仓桥发癫全程的风见裕也一阵阵的后脖颈子发凉,“还好,还好我总觉得看心理医生很有障碍,更别说是让组里的同行来替自己看病……”
他的记忆存储方式很奇特,当他试图封锁某些记忆的时候,就算是他自己,在找不到适当的关键词唤醒它时,都是很难解锁的。
“是这样吗……”毛利兰不是很确定地反问了一句,想了片刻,犹犹豫豫地说,“那,那我连唐泽一起叫上的话……”
“就我的观察,风户京介在学术方面的成就一定高你非常多,你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你到底是想利用这场实验,测试什么呢,未来的我?
“这样找回记忆的感觉也不赖,”唐泽笑眯眯地耸了耸肩,“自己和自己玩解谜,不也很有意思吗?”
“少胡说了——”
“风户医生,您的意思是,不建议小兰去公园吗?”
一时间不知道唐泽是在夸还是在贬,也不知道仓桥信彦是真的会安慰,还是会破防的降谷零和风见裕也:“……”
言下之意,连他那个水平都没混到的仓桥信彦,放在卷成麻的警察局里都称不上突出,更何况放在更广阔的学术舞台上,谁给他的勇气来暗算他的?
“我们谁都没有丢下,也没有被任何人丢下,我不是还在这里吗?”毛利兰张开手,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就算我永远记不起来了,你也会是我最好的朋友。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
屋子里的其他人,齐刷刷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否是与风户京介的新仇旧恨,加上这些天牢狱之灾带来的压抑和痛苦,已经开了头的仓桥信彦两眼一闭,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着:“他和我研究的方向是相似的,资金只有一份,我争取得到他就没有戏了,所以他着急忙慌地推行人体实验,分配不到资源,就干脆开始自己制造机械,入股了汽车企业……”
“所以你就这样答应啦……?你不是不太信任风户医生,也不想跑出来玩的吗?”
没能竞争过风户京介这件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刺激得他进一步升级了极端行为,并在遇到唐泽昭这么一位重量级学术成果之后,彻底失控了。
“他是我现在的主治医生。”一句话打断了施法,唐泽干脆利落地说,“虽然同样被我看穿了假装出来的伪善,但他好歹混到了这个位置。”
“看起来,你很了解他的研究咯?”把手里摞整齐了的文件再次放下,唐泽给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正眼。
能沉得住气在零组蛰伏那么久的人,怎么突然进化到敢对第一次见面的唐泽下手的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
————
降谷零和风见裕也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停滞了几秒,没明白过来唐泽的思路。
和组织的交集,这不就来了吗?
对自己透露出的信息没什么概念的仓桥信彦,还在滔滔不绝地数落风户京介的问题:“这本来就不是他独有的东西,唐泽先生年轻时,因为理论的超前分外受影响,这是属于全体认知诃学研究者的财富!他却这种手段骗取……
“唔,这样一来的话……”拖长了音调,唐泽摸着下巴琢磨片刻,说道,“比起喜欢夸夸其谈的风户京介,其实仓桥信彦,才更得我父亲真传一点。”
说着,他作势就要合上文件夹起身。
“这样冒险真的没问题吗?”柯南看着毛利兰满面好奇兴致勃勃的样子,彻底反对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不是滋味地低声说,“我们还没搞懂,袭击者到底是怎么令你们同时失忆的呢……”
“是啊,毕竟我们的专精方向都与记忆相关,投资者不可能给我们一样的待遇,拿不到待遇,实验部分就无法实施。”说到这里,仓桥的怒气不断叠加,又有点绷不住了,“他居然利用和汽车企业管理者的私人关系,先偷跑出了合适的仪器,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在孩子身上测试。而我呢,我只会傻乎乎地等,用尽全力也只能搞到一些违禁药物……”
“没什么好奇怪的,考虑到你飞速暴露,沦为阶下囚的事实,这很符合我对你的预期。”先是扎了一波仓桥的心,唐泽欣赏了一会儿他因为这句话明显抽搐起来的半边脸,用话家常的随意口吻说,“你认识风户京介吗?”
前段时间,由于任务执行不力而暴露的代号成员皮斯科,正是一家主营汽车制作的集团社长。】
“记忆方面呗,还能有什么东西……一些洗脑仪,心理暗示什么的……”
“就是因为不信任他,我才更要好好看着啊?”穿衣风格稍有变化,整体配色年轻了不少的唐泽拉了一下头顶的贝雷帽,“万一他就是想借机谋害兰同学,谋害我,可怎么办?”
“回头有机会告诉仓桥信彦好了,多少是一点安慰吧。”大摇其头的唐泽这样总结道。
他10岁之前的记忆确实零散破碎,但不是说真的一丁点都记不得的。
“这样,与他第一次接受审讯时表露出的关键词,反倒是能一一对应的了。”走在他们边上,比对着连词记录的降谷零点了点头,“那么,‘组织在刻意宣扬并组织认知诃学的研究,借由一些明面上的公司进行拨款和支援,从中吸纳人才’的设想,基本是成立了。”
仓桥信彦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唐泽一眼:“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把力气费在我身上,是白费功夫。”
“诶,你会有这种感觉,那就再好不过了。”唐泽抬了下帽子,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今天不就是打扮成侦探的样子了吗?怎么样,很有侦探的味道吧。”
“就是因为抢不过经费,观点不够主流,做不了自己的研究,我爸他才发癫成那个样子的。怎么有爆点怎么写,怎么夸张怎么来,以至于经常不像个搞研究的,更像个搞传教的……”不胜唏嘘的,唐泽叹息着说。
只要他们两个同时出门,自己约等于同样找到了堵住那个女警的机会。
“汽车企业?”在这连篇累牍的情绪输出中,降谷零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他有入股汽车企业?”
“小兰,小兰……哇……”
因为唐泽和毛利兰的失忆,引发这一切问题的佐藤美和子自责万分。
“所以他也是那个‘唐泽学派’的家伙。”轻轻合起眼睛,唐泽摇了摇头,“你不想说实话啊。那就算了,你只是这个学派里一个平庸的参与人,多的是想坦白的人,没你一个问题不大。”
“总之,别把失忆当做很有趣的事情啦。”没甚好气的翻着眼睛,铃木园子暗暗瞥了眼毛利兰的侧脸,“失去记忆的人,自己不再感到痛苦了……我们这些被丢下的,可不是这种感觉。”
更可笑的是,他是自己擅自锁定好的,亟待宰割的猎物……
“嗯?看着我干什么?”
“虽然你不记得了,我总是有一种,小兰的精神,莫名其妙被你训练得很结实的感觉?”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