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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坐在周王身上,抡鞭子抽天下诸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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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坐在周王身上,抡鞭子抽天下诸王! 乾清宫。 音乐悠扬,轻歌曼舞。 数十位亲王、辈分高的郡王,坐在正座上,周围由重臣陪同。 而辈分小的郡王,则在殿外。 太监宫女在殿内外穿梭。 有趣的是,近支亲王坐在上位,远支的亲王按辈分排序,阁部重臣全都作陪。 大热的天,一个个都穿着冕服,浑身都是汗水。 坐在上首的朱祁钰,看着这些亲戚,脸上挂着笑容。 “诸卿,今天虽不是家宴,但也没有外人,这些朝臣都是朕的肱骨重臣,大家无须拘束,都放开玩!” 朱祁钰举起酒杯,杯中水一饮而尽。 “谢陛下!”郑王朱瞻埈最识趣。 他第一个来,又是皇帝的亲叔叔,给足了皇帝面子。 朱祁钰微微颔首,示意他落座。 气氛有些沉闷。 但诸王都放不开,坐在上首的郑王朱瞻埈、荆王朱祁镐、淮王朱祁铨、赵王朱祁鎡。 依次坐着二十余位亲王。 胡濙坐在上首作陪,张凤、王伟等人依次陪同诸王。 外面的郡王,则没有重臣陪同,相对而言,他们在殿外,也自在一些,就是蚊子多,宫女太监都不愿意伺候他们。 郡王也不敢造次,在封地里他们作威作福,在宫中,普通的女官都瞧不起他们。 “微臣请贺陛下!”郑王举杯,巴结皇帝。 “王叔,不必见外,王叔是看着朕长大的,何必这般客气呢?”朱祁钰笑道。 郑王却出列,跪在大殿中央,高声道:“君是君,臣是臣,哪来亲戚之说?” 朱祁钰眼睛一亮,慢慢站起来,走下台阶,亲手扶起郑王。 “王叔,朕虽是天子,却也是诸位叔伯兄弟的血脉亲戚!” “王叔请落座!” “今日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诸位笑起来、乐起来、开心起来。” 朱祁钰环顾诸王,笑问:“怎么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啊?是路途遥远,太过劳累了吗?” “臣等不敢。”宁王朱奠培高声道。 “是对酒菜不满意?”朱祁钰问。 “酒菜甚好。”楚王朱季埱小声回禀。 “那是何事啊?” “为何闷闷不乐?” “今日是家宴,朕与你们只叙天伦亲情,不说其他!” “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不必忌讳,朕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朱祁钰皱眉:“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诸王看向蜀王朱悦菼和鲁王朱肇煇等几个年长亲王。 让他们出头。 朱肇煇轻咳一声,站出来道:“请问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鲁王叔祖,何为真话?何为假话?” 朱肇煇是和朱祁钰祖父洪熙皇帝一辈的。 “陛下,假话就是臣等一路风尘仆仆,十分疲累,自然无甚兴致。”朱肇煇目光闪烁。 皇帝清理山东,那于谦派人把鲁王府堵在王府内,开始查账,凡是不是钦封的土地,强制收回,导致鲁王府内怨声载道。 山东境内钦封的鲁系郡王,也都恨透了于谦。 他入京,是请陛下给他一个说法的! “真话呢?”朱祁钰转过头,盯着他。 朱肇煇走出案几,跪在地上:“陛下欲杀光朱家子孙吗?” 这话掷地有声。 觥筹交错的气氛登时一窒,连歌舞声都停下了。 殿外的诸王纷纷探头进来看。 殿内的诸王,则走出案几,跪在地上。 朱祁钰环顾四周,缓缓开口:“诸位叔伯兄弟,都是这样想的吗?” “认为朕诏天下诸王入京,是为了杀戮诸王吗?” 没人回答。 其实就是默认。 “哈哈哈!” “朕若要杀人,何须那般麻烦?” “一道圣旨下去,你们敢造反吗?王府护卫,敢跟随你们造反吗?伱们振臂一呼,有用吗?” “朕想杀谁便杀谁!” “何须这般麻烦,强征强令,诏尔等入京?” 朱祁钰厉喝:“有这样想法的,脑袋里面装的是屎吗?” “臣等知罪!”鲁王等附和。 心里却都松了口气。 宁王朱奠培却暗戳戳问了一句:“既是家宴,太上皇为何没来?” 胡濙瞳孔一缩,这宁王脑袋有坑吗? 真以为皇帝不敢杀人? “宁王,按照辈分,朕得叫你一声王叔!” 朱祁钰慢慢走到宁王面前:“朕要先告诉你,太上皇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太上皇被朕钦封为漠北王,乃是亲王,和你一样。” “朕之所以没请他来,是王妃小产,他心情不佳,不愿意参加。” “明日端午家宴,漠北王会参加的。” “这个回答,宁王叔满意吗?” 朱祁钰问他。 “微臣只是心忧漠北王,别无他意。”宁王摆明了是看皇家笑话。 宁藩蝇营狗苟,也都心照不宣。 朱祁钰笑了起来:“漠北王是朕的亲哥哥,朕自然比别人更加关怀自己的哥哥。” “倒是宁王叔兄弟不睦,朕数次申斥,却屡教不改。” “宁藩呢?都给朕进来!” 皇帝声音传到殿外。 在殿外用膳的宜春王朱奠坫、新宜王朱盘炷、乐安王朱奠垒、石城王朱奠堵、弋阳王朱奠壏走入殿内。 宁王脸色微变,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 “尔等建藩于江西,是为朝堂镇守江西的,不是让你们内斗的!” 朱祁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今日,当着朕、当着所有叔伯兄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握手言和!” “从今往后,宁藩要彼此和睦,不能再闹出有损天家威严的事情了!” 宁王抹了把脸上的汗,长吁口气。 他以为,皇帝是让郡王入殿,砍死他这个亲王呢! 皇帝暴戾,喜欢令亲人杀亲人,折磨人为乐。 却没想到,只是令宁藩诸王握手言和。 朱祁钰俯视着宁王,怪笑道:“宁王叔脸上怎么这么多汗啊?莫不是心里在骂朕,狗拿耗子吧!” “微臣不敢,陛下乃皇家族长,您令宁藩握手言和,乃是维护天家体面,微臣以后绝不敢任性,必然维护宁藩和平。”宁王脸上的汗更多了,不停磕头。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让宁藩诸王握手言和。 然后走上台阶,高声道:“诸王,起来!” “朕诏诸王入京,就是想和亲戚们团圆团圆,过个开心的端午节!” “朕登基这些年,从未享受过一天,兢兢业业,笔耕不辍。” “这日子过得苦啊。” “身边又没个互诉衷肠的人。” “所以朕就想着,把天下诸王诏入京,都是朕的血脉叔伯兄弟,自是亲切无比。” “就千里迢迢地把你们诏来,就是想说点心里话。” 朱祁钰端起酒杯。 诸王慢慢站起来,谁也不信皇帝的屁话。 真要想念亲戚,至于派兵逼我们吗? 圣旨一次比一次严厉,不入京就形同造反,现在却说好听话,给自己找台阶下,信了你的鬼。 “都坐下!坐下!” “郑王叔,是朕的亲叔叔!” “荆王兄、淮王兄、赵王兄,是朕的近支兄长!” “你们,都是太祖血脉,都是朕的亲族!朕的血脉兄弟!” 朱祁钰端起酒杯:“朕强征尔等入京,是朕草率了,朕自罚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让太监又倒一杯水。 “朕这皇帝,当得是有苦难言。” “方才宁王叔质问朕,漠北王为何没来?” “朕知道,在你们心中,正统皇帝仍然是太上皇!” “朕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小丑罢了!” 朱祁钰高举酒杯:“朕是庶子,庶子继位,兄长尚在人世,乱了人伦纲常!” “所以诸位叔伯兄弟,跟朕不亲近,朕能理解!” “这杯酒,敬叔伯兄弟们!” “朕干了!” 朱祁钰又一仰而没,打了个酒嗝。 眼神略微迷离,让太监再倒一杯。 “今年正月十五,漠北王夺门,试图复辟,想必诸王都知道了。” “这半年来,民间传朕暴戾,文人骂朕无道,亲戚骂朕刻薄,百官嫌朕瞎折腾。” “朕简直是人憎狗嫌。” “所以你们才会迫不及待地问,漠北王为何没来?” 朱祁钰高举酒杯:“诸王,你们是朕的血亲,朕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皇帝,朕当够了!” “朕没儿子!” “又是庶子!” “何必窃据帝位呢?何不让给漠北王呢?” “多少个夜里,朕都这样问过自己,折腾什么呢?就算改革成功,江山大好,那又如何?” “朕没儿子,终究要传到漠北王那一支去!” “何必呢?” “早点退位让贤,还能落个好下场,起码史书上留个美名!” “到时候太子也能孝顺朕。” 朱祁钰长长一叹:“可朕没有,朕仍旧霸着皇位,不肯还给漠北王!” “不是朕霸权!” “而是朕总做一个梦,梦到胡虏马踏中原,汉室亡了天下了!所以朕……” “算了,终究只是一个梦,算不得真的,就当朕霸权吧!就当朕贪恋皇位吧!” “这杯酒,敬你们!” 朱祁钰一饮而尽。 脚步有些踉跄,撑着案几站着,脸上露出笑容:“诸王,和你们说说心里话,朕这心里,舒坦多了。” 他由着冯孝扶着,坐在坐位上,脸上笑容不断。 仿佛真的喝多了。 但冯孝偷偷竖起大拇指,还是您演技高,三杯水,把您喝多了,高手。 诸王都懵了。 没见过这种场面啊,该怎么接啊? “陛下若非正统,如何坐稳八年皇位呢?”郑王疯狂跪腆皇帝。 他封地在河南,对京中的一举一动,知之甚祥。 知道得越多,对皇帝愈发恐惧。 这大侄子,变化太大了。 “郑王叔,你是朕还活着的,唯一的王叔了!”朱祁钰动情道。 郑王不寒而栗。 襄王本来也活着的……皇侄和皇叔,真的是天生冤家啊。 他有点怕,会不会也进入瓦罐,成为寄类的其中之一呢。 “朕亲手杀了襄王叔啊,朕心里有愧,有愧啊!”朱祁钰忽然嚎啕大哭。 要洗白? 郑王有点跟不上皇帝的节奏。 而这个大殿中,有资格代替襄王说话的,只有他郑王了。 郑王是仁宗皇帝次子,是襄王的哥哥。 也有监国的经历。 他赶紧站起来,跪在大殿中间:“陛下切莫难过,这一切都是彘墡咎由自取,与陛下何干?” 诸王都是人精,虽然出身贵胄,那也是一路杀上来的。 王府内的厮杀,一点都不必皇位小。 都看明白了,皇帝要洗白。 “他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朕的亲叔叔,嫡亲叔叔啊!” 朱祁钰泪如雨下:“当初朕实在太冲动了,为什么就不能缓一缓,打他、罚他,总比杀了他强啊!” “等朕百年之后,如何面对父皇,面对皇祖父、皇祖母啊!” “朕犹然记得,朕小时候,襄王叔甚爱朕,过于爱漠北王,全因朕是幼子,父皇、皇太后、漠北王都宠着朕。” “可朕一时冲动,竟酿成大错!” 朱祁钰哭得更凶了。 岁数大的如鲁王、蜀王、山阳王等,都觉得似曾相识。 当年宣宗皇帝烹了汉王朱高煦时,好似也这般哭诉的,这爷俩,真是一脉相承啊! “若陛下实在过意不去,就请复襄王王号,令其后人继承襄王爵位。”郑王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 乾清宫殿内殿外,全都竖起耳朵。 王位,才是他们命根子,若陛下复襄王王位,皇帝就不是削藩,而是真的想亲戚了。 可是,分封在湖广的荆王、辽王却不爽了,襄王府的家资,都进了他们的口袋,难道复襄王爵位,还逼迫他们还回来? “复王号可以,但襄王叔一脉,都已经崩逝了……” 朱祁钰哭泣道:“王叔啊,当时你怎么就没在京师呢!” “劝谏朕一番,该多好啊!” 嘶! 郑王打了个哆嗦。 当时他要是在京师,估计也成瓦罐鸡了。 皇帝是真狠啊,把襄王一脉,都给烹了? 杀绝了,然后洗白? 这活儿,宣德皇帝熟啊! 赵王有点心惊胆战,他祖父朱高燧也不服气宣宗皇帝,差点也参与了汉王谋逆。 万一皇帝翻小肠,会不会把他也一起烹了? 三代瓦罐鸡,皇帝和叔叔犯忌讳啊,老朱家有毒。 殿内气氛诡异而又尴尬。 郑王都不知道怎么接。 偏偏在一旁的周王朱子埅小声道:“不如从宗室中挑选一子,承袭襄王王位,皆大欢喜。” 众所周知,周王子嗣泛滥,河南都快封给周藩了。 若从藩王中挑一个,承袭襄王府,八成从周王家中和庆城王朱钟镒家中挑选,庆城王更狠,生了上百个儿子…… 朱祁钰眼眸一阴。 朕的意思,是要再立襄王府吗? 连朕话都听不明白,还当什么王! 气氛瞬间僵硬。 “请陛下恢复襄王王号,恢复祭祀!”郑王赶紧岔开话题。 周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请罪。 “周王叔说的有道理啊。” “倒是可以从宗室中挑一人,继承襄王王位!” 朱祁钰眼神阴鸷:“周王叔,既然是你提议的,就从你家中挑出一人,继承襄王王位!” 诸王瞪大了眼眸,还有这等好事? “微臣代襄王谢陛下隆恩!”周王激动了,又多一个王位啊,又是富庶的襄阳! 这馅饼太大了! “挑好后,呈上来。” 朱祁钰吐出一口酒气:“传旨,恢复襄王府王位,恢复祭祀,为襄王叔正名。” 这道圣旨下去,整个乾清宫沸腾了。 本来一点都不热烈的乾清宫,瞬间炸开了。 皇帝不但没削藩,还要建藩! 周王捡了个大便宜啊! 生儿子狂魔庆城王朱钟镒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他不止自己能生,儿子朱奇浈更能生,已经生了五十多个了,还在生儿子的路上。 晋藩都快被两代生儿子狂魔吃垮了。 “周王叔,你建藩开封,为何是诸王最后一个入京的呢?”朱祁钰话锋一转。 周王脸色微变:“启禀陛下,王府内事物庞多,一时之间无法抽身。” “京师和开封近在咫尺,你也不多来京中看看朕。” 朱祁钰笑眯眯道:“朕还以为,你有别的心思呢?” 噗通! 周王跪在地上,连说不敢。 “起来,这事不赖王叔你,赖王谊,去你府上做客,却没有传圣旨!你说可笑不可笑?” 朱祁钰怪笑:“来人,抽王谊十鞭子,以儆效尤!” 周王还要跪着,但朱祁钰不许。 “起来,你是朕的王叔!” 朱祁钰像是喝多了,从台阶上下来,亲自扶起周王:“别说晚来几日,就算不来,朕也不敢说什么!” “朕虽然是族长,但朕这个族长,不过是空架子罢了,没什么权力。” “是不是?周王叔?” 周王吓得浑身是汗,想跪下,但被皇帝提溜着,跪不下啊! 他往下坠,皇帝往上提。 他就是跪不下。 噗通! 忽然,皇帝松开了他,他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多大岁数了,快被摔死了。 “啊!” 旋即一声惨叫。 皇帝竟若无其事地从他身上踩过去:“诸王,你们要什么,直接和朕说,朕能赐的,都会赐给你们!” “你们是朕的血脉亲人啊,都姓朱!和朕是一条心的!” “要什么,就跟朕说!” 朱祁钰坐下了。 坐在周王的身上。 周王岁数不小了,被皇帝压着,快要喘不上气儿来了。 诸王看在眼里,没人敢阻拦啊。 因为皇帝喝多了,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一看就是喝多了。 朝中重臣都在翻白眼。 皇帝最擅长耍无赖了! 看看,又开始了! “宁王叔,你说!” “你要什么?” “说出来,朕都给你!” 朱祁钰指着宁王,问。 宁王揉了揉胸口,担心他被皇帝屁股坐着,坐死喽! 本王还想再活几年。 “微臣对现有的一切已经非常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宁王跪下说不。 “跟朕见外了,是不是?” 朱祁钰吧嗒吧嗒嘴:“宁藩虽然和朕不是近支,但我们有共同的祖宗,血脉相连,更改不了的。” “宁王叔,不要不敢,直接说,哪怕你说把江西封给你,朕都允了!” “老太傅,你别说话,朕没喝多!” 胡濙懂皇帝啊。 赶紧过来搭戏。 朱祁钰摆了摆手:“今天是朕的家宴,都是姓朱的,朕不是皇帝,而是朱家的族长,是宗室里的族长!” “有困难,和族长说,族长帮你们解决!天经地义!” “朕富有天下四海,什么都有!” “要什么就说。” “宁王叔!” 朱祁钰看向宁王。 宁王吞了吞吐沫,皇帝真喝多了? 但皇帝金口玉言,若是答应了把江西封给他,也没法反悔了。 他能允许襄王重新建藩,又允许周王过继,可见是没有削藩的意思的。 再说了,皇帝说得对,江山都是他们朱家的,老朱家人吃点占点怎么了? 本王也姓朱,你们燕王系占了皇位,还不让我们沾点光? “既然陛下和微臣叙亲情,那么微臣就直说了。” 宁王咬了咬牙,直接提要求:“微臣信道,请陛下将龙虎山封给微臣。” 试探! 这是宁王对皇帝的试探。 这不是他想要的。 “区区一座龙虎山而已,正一道都迁走了,龙虎山便赐给你又如何?” 朱祁钰笑道:“王叔还要什么?直接说!” “诸位,想要什么,都说出来!” “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朱祁钰环顾四周。 “陛、陛下!” 周王的声音从朱祁钰屁股底下传出来:“求求陛下挪开尊臀,微臣快要上不来气儿了!” 朱祁钰后知后觉,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周王的身上。 赶紧站起来,亲手把周王扶起来。 “周王叔怎么跑朕屁股底下去了?” 朱祁钰拉着他,哈哈笑道:“周王叔想要什么?说!” 周王泪如雨下,就想活着! 皇帝快把他坐死了! 坐在他胸口上,根本不听他的呼唤啊,就是坐着他,和诸王吹牛比! 考虑过本王的感受吗? 本王想要皇位,你给吗? 周王气呼呼道:“微臣想请陛下分封微臣的儿子!” 他有八个儿子! 尚未到分封的年纪。 “准!” 朱祁钰抓着周王的手:“都是朕的兄弟,封!” “王叔,想封在哪?挑,随便挑!” 周王没想到,皇帝还真答应了。 难道传说中的皇帝暴戾,是假的? “陛下,微臣是老实人,可就不客气了。”周王还真打算挑了。 “跟朕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朱祁钰大手一挥,让周王随便挑。 诸王也跃跃欲试。 都是叔伯兄弟,皇帝对周王大方,对其他人自然全都大方。 朱祁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诸王可打开话匣子了,有的想扩大封地;有的想多多赏赐金银财宝;有的想要开矿权;有的想扩大王府护卫;有的想封孙子为郡王…… 各种奇葩要求,全都提出来了。 朱祁钰耐心地听着,让太监都记下来。 甚至,殿外的郡王们也都进来,提出各种要求,更多的是多封王位。 只有坐在最后的靖江王,浑身不自在,总感觉皇帝设个圈套,等着诸王往里面跳呢。 问到他时,他就说想传承下王位,惹得皇帝大笑,说他要求太低。 “诸位叔伯兄弟的心,朕都听到了!”朱祁钰缓缓开口。 诸王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一句“允了”。 “都是合理的要求。” 朱祁钰微微点头。 所有人心花怒放,皇帝这就答应了? 皇帝这是把天下精华,都分封给了他们? 果然是好族长啊! 这时,驸马王谊进殿,他背上被抽了十鞭子,伤痕累累。 朱祁钰眼眸一阴:“你进来干什么?今天是朕的家宴,你是朕的家人吗?” “微臣有罪!”王谊心里苦啊。 他做客周王府,周王答应得好好的,他一出府就变卦了,然后再也不见他,导致圣旨没传出去。 他在京中的儿子可就遭殃了,每次失败的奏报传入京中,儿子都被拖到街上,一顿鞭笞。 就在刚刚,皇帝派锦衣卫,把他从府里拖出来,抽了十鞭。 “诸王,这是王谊,真定公主的驸马,是朕的姑父。” 朱祁钰摇摇晃晃站起来,从人群里把周王拉出来:“王叔,就是他,去你府中传旨,旨意没传出去的。” “朕刚刚派人打了他十鞭子,他心里有恨,冲朕来发泄的!” “微臣不敢!”王谊是请罪来的,还是锦衣卫提点他的。 “还嘴硬?” 朱祁钰醉醺醺的吧嗒吧嗒嘴,摇摇晃晃:“来人,拿刀来!” “你虽然也是朕的亲戚,但真定姑姑不在了,咱俩算不得什么亲戚了!” “但宁王叔不一样,我们的血脉,都流着朱家的血!” “你离间天家亲情,罪不容诛!” 这时,侍卫捧着刀进殿。 朱祁钰指了指周王:“交给王叔,杀了他!” 说完,他摇摇晃晃走上了台阶,坐在台阶上,醉眼迷离地指着周王:“动手!” 周王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啊? 要论亲疏,肯定是仁宗皇帝第四女真定公主,和皇帝血缘更近,虽然王谊是驸马,但那也是实在亲戚啊。 皇帝竟让周王杀驸马王谊? 王谊也懵了,我主动进宫,送人头来了? “陛下啊,您不看真定的面,也要看在几个孩子的面子上,他们都是您的表兄弟啊!”王谊嚎啕大哭。 周王吓得把刀丢在地上。 他算哪根葱啊? 好听点是周王,论血脉,都快出五服了,哪有什么兄弟亲情? “闭嘴!” 朱祁钰让人把王谊的嘴捂上,慢慢转过头,看向周王:“御赐的刀,怎么扔了?” 周王如遭晴天霹雳! 这刀是皇帝赐的,他活腻味了,敢扔? 赶紧捡起来,跪在地上。 本来热闹的奉天殿,气氛瞬间阴冷下来,所有人都有点懵,刚才皇帝还笑容可掬呢,怎么忽然就喊打喊杀呢? 莫不是皇帝有精神病? “杀!”朱祁钰吐出一个字。 “陛下,您消消火,大家都是亲戚,何必为了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的呢。”周王小心翼翼道。 “确实都是亲戚。” 朱祁钰眼神迷离:“但亲戚也有远近亲疏,咱们亲戚近,他儿子姓王,不姓朱,咱们亲戚近。” “你是朕的叔叔!他是朕的姑父,姑父和朕中间的纽带,是真定姑姑,姑姑去了,他和朕关系甚远。” “周王叔,动手,杀了他,朕为你出气!” 王谊拼命挣扎,我冤不冤啊! 周王更吐血,您这是给我出气吗?是逼我去死啊! 偏偏皇帝一副为你好的模样。 人还喝醉了,油盐不进。 他看向其他亲王,尤其是郑王,彼此之间封地毗邻,能不能帮帮忙,说几句好话? 郑王视而不见。 周王只能跪在地上,哭泣道:“陛下为臣出头,臣心里感激,只是不能因为臣受了一点委屈,就让陛下背负骂名;何况,今天是亲戚们见面的团圆日子,不宜见血,请陛下收回御刀!” “看看,看看周王的心胸。” 朱祁钰目光幽幽:“把王谊放开,王谊,可知朕为何要杀你啊?” “微臣不知!”王谊都快气死了! 凭什么啊! 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了! 我舟车劳顿,为您奔波,好不容易回京了,二话不说被抽了一顿。 进了乾清宫,还差点被杀了,我冤不冤啊! “不知?朕问你,朕派你干什么去了?”朱祁钰问。 “给天下诸王传圣旨!”王谊闷声道,十分不愿意。 “你传了吗?”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陡然厉喝:“你传圣旨了吗?” 王谊脑袋轰的一声:“传、传了。” “嗯?传了?那人为何不来呢?”朱祁钰冷冰冰地问。 “微、微臣做客周王府,没等传圣旨,周王就不见了,之后一直不见微臣,微臣也没有办法啊!”王谊不停磕头。 周王脸色急变,刚要解释。 朱祁钰却摆了摆手:“不要管周王如何,朕只问你,圣旨传出去了没有?” “没、没传出去!”王谊知道错了。 “圣旨都传不出去,朕留着你个废物干什么?” 朱祁钰眼睛睁开:“周王,打他!” 周王吓了一跳! 打?打王谊? 本王又不是侍卫,凭什么做这种事呢? 嘭! 周王扬手一拳,打在王谊的脸上。 王谊不敢躲,生生受着。 “传旨,褫夺王谊驸马资格,闭门思过,无诏不许出门!” 朱祁钰冷冷道:“周王!” 还在打人的周王浑身一颤。 软软地跪在地上。 “你没接到圣旨吗?”朱祁钰冷冰冰问。 “臣、臣……”周王想说没接到,确实没接到圣旨,但知道圣旨里面说了什么。 “抗旨是什么罪?”朱祁钰问他。 周王吓得不停摇头:“那段日子微臣病了,是病了……” “朕问你,抗旨是什么罪?”朱祁钰冷冰冰问。 “杀、杀头!”周王哆哆嗦嗦回答。 “是诛九族!” 朱祁钰一字一顿回答! 慢慢走下台阶,太监把刀捡起来,双手捧着给皇帝。 朱祁钰拿起了刀,盯着他:“为什么抗旨?” “微臣病了、病了……”周王被吓坏了。 尤其看到皇帝拿着刀,奔着他走来,他两股打颤,热流涌出…… “是仗着是朕的王叔吗?” “还是瞧不起真定公主?” “大明亲王,带头抗旨不遵,你说说,这天下,谁还会听朕的圣旨啊?” 朱祁钰低头问他:“你还听吗?” “听、听、听!”周王脸色煞白一片,不停点头。 “那朕刚才让你杀了王谊,为何不杀呢?”朱祁钰又问。 “这、这,大家都是亲戚,何必赶尽杀绝呢?”周王哆哆嗦嗦回答。 “亲戚?就可以抗旨不遵了?”朱祁钰语气森然。 周王摇头。 这就是个坑,怎么回答都不对! 所有藩王都变成了鸵鸟,不敢看皇帝的眼睛,若看了,就会发现皇帝眼神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那么之前,是皇帝设个坑,坑大家玩? “是朕大,还是亲戚大?”朱祁钰问。 “陛下最大!” 周王赶紧道:“陛下让微臣打王谊,微臣就打了,陛下令微臣干什么,微臣就做什么!” 意思是说,您再让我杀他,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机会只有一次。 朱祁钰却看向了王谊:“你对朕心中有气?” “微臣不敢!”王谊磕头。 “那朕罚你,可心服口服?”朱祁钰问他。 “微臣心服口服。”王谊含泪磕头。 “看来心中还有委屈啊。” 朱祁钰把刀丢在地上:“捡起来,砍他!” 指了指周王。 周王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啊! “因为你抗旨不遵!” 朱祁钰回头看向他,眼神凶厉:“朕是这大明的天!” “是你们这些诸王的族长!” “朕要罚你,服不服?” 朱祁钰逼视他。 周王想说不服,却说不出口。 就不该入京! 就不该入京! 皇帝都是骗他们的! 皇帝要杀人!要杀他啊! 而王谊慢慢抽刀出鞘,慢慢看向周王,眼神之中闪过无奈和狠辣。 直接一刀劈过去! “啊!” 周王发出一声惨叫,鲜血从他背上流了出来。 他人趴在地上,惨叫个不停。 王谊也是第一次砍人,攥着刀柄的手还在颤抖。 噗通! 王谊跪在地上,双手捧刀:“求陛下收回御刀!” 朱祁钰却没收回,转身回到台阶之上。 “诸王,都有谁接到了圣旨,没立刻启程啊?”朱祁钰扫视所有人。 来了! 报复来了。 “滚出来,跪在中间。” 朱祁钰语气冰冷,不装了,摊牌了。 诸王浑身发软,一个个只剩下后悔了。 “陛、陛下要杀光诸王吗?”晋王朱钟铉颤颤巍巍走到殿中间,惊恐问。 朱祁钰盯着殿中间。 看看有没有不老实的,绷着脸,一声不吭。 上百诸王跪在乾清宫内宫里。 一个个战战兢兢,耳朵里听着周王的惨叫声,更不寒而栗。 当年建文削藩,藩王人人自危,才有了太宗皇帝靖难之役,难道皇帝就不怕再次靖难吗? “宴会开始时,朕说过什么?” “忘了?” “朕说过,诏你们来,不是杀你们的!” “刚才朕借着酒劲,也跟你们说了,想要什么就趁早说,朕能允的都允了!” “可这等优容,不是放纵尔等!” “不是让你们抗旨不遵的!” “来人!” “一人抽十鞭子!” 朱祁钰语气森寒:“朕没褫夺你们王位,没把你们杀光,已经看在太祖的面子上了!” “朕再教你们一遍!” “朕口含天宪,说什么便是什么!” “谁敢不遵?便诛族!亲王也不例外!” “听到了吗?” 朱祁钰忽然爆喝。 “臣等听到了!”诸王应和。 一个个瑟瑟发抖,谁敢说不? 他们不是祖先那些敢打敢杀的塞王了? 一个个被太宗皇帝当成猪养,养了几代人了,人都废了、 再加上三代皇帝削藩,藩王势力愈发衰微,所以乖乖入京,乖乖被皇帝拿捏。 “就在这里打!” 啪!啪!啪! 鞭子声此起彼伏。 惨叫声不断。 “都闭嘴,不许叫!” 朱祁钰冷喝:“都是朱家子孙,这点疼痛算什么!闭上嘴,别出声!” 感情不是打你身上,你当然不疼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 却都没人敢叫出声。 连挨了一刀的周王都闭上嘴。 王谊那刀是留情的,只是皮外伤。 看着诸王挨打,王谊捧着刀,好似是奉刀使者,谁不听话就过去给他一刀。 没被打的只有寥寥几个王,如郑王、靖江王、秦王、辽王等。 十鞭子打完。 朱祁钰问:“都明白什么了?宁王叔,你先说!” 打完还得发表感言是不? 宁王日狗了。 “陛下金口玉言,任何话,微臣等必须铭记在心,事事遵从。”宁王咬牙道。 他心里只剩下无尽后悔了。 为什么要来京师呢? 干脆直接造反该多好! 大不了一死,省着在这京师受气。 朱祁钰越过他,看向蜀王:“蜀王叔祖,您说呢?” “陛下乃正统天子,不容置疑,臣等惟陛下之命是从。”蜀王是个老滑头。 但朱祁钰却很满意,看向晋王,接着夸。 “臣等延迟启程,是臣等有罪,该罚,陛下打得好,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陛下有理有据,乃是贤君也!” 晋王极尽肉麻之词。 朱祁钰有点飘飘然了:“周王,你怎么看?” 怎么受伤害的总是我啊! 周王哭着说,我不想发表感言,就想看太医! “陛下英武似太宗皇帝,果决如太祖皇帝,乃是臣等心中的天神,不容冒犯也。”周王真的在哭。 疼啊! 我不想拍马屁,我就想看太医! 偏偏皇帝心狠,不许他看太医,还逼他拍马屁。 “你心中对朕可有怨怼?”朱祁钰故意问他。 “陛下罚的对,微臣没有怨言!”周王想说,你再不给我医治,我就算想有怨言,也说不出来了。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怨言! “哈哈哈,还是周王叔懂朕!” “诸位叔伯兄弟,都是懂朕的!” “不怪朕千里迢迢催诸王入京,就是想听诸王说说贴心话。” “现在听到了,朕的心理暖和得很啊!” “刚才朕醉了。” “听完诸王的话,朕就清醒了!” 朱祁钰又举起杯:“诸王,落座,陪朕喝一杯!” 陛下啊您就别喝了! 您再喝的话,我们都出不了乾清宫了! 尤其是周王,我要看太医,我不要喝酒!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暖心的话要多说。” “听完你们说的这些话,朕所受的苦,都忘记了!” “不愧是朕的血脉兄弟,不枉朕千里迢迢,把你们诏入京城,朕就想听你们说这些心里话!” “来,举杯。” “这杯酒,敬诸王!” 朱祁钰一饮而尽。 周王颤颤巍巍地喝,其他诸王也都呲牙咧嘴的喝,那十鞭子是真抽啊,真疼啊。 周王背上的伤还在流血呢,没人处理,就等着自愈。 皇帝仿佛忘记了那一刀。 但大家的心里话,都是骂您的! 朱祁钰又举起杯。 “朕今天高兴,这家宴吃出了家的味道。” 您可别睁眼睛说瞎话了! 还家呢? 刚劈了周王一刀,抽了天下诸王十鞭子,还家的味道! 诸王心中惴惴,皇帝不会喝完三杯,又装醉,然后又允诺一大堆,最后翻脸不认人,再抽他们十鞭子吧? 皇帝是不是神经病? 他们看向了朝臣胡濙、张凤等人。 你们伺候这样的皇帝,不累吗? 累! 皇帝就是有精神病,还是遗传的! 所以让你们也来体会体会,我们的痛苦。 有苦一起当,都是伺候一个皇帝嘛,应该的。 大高潮开启!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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