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上吃过?”
“本王听说林先生是衢州府人氏?”朱有熺道,“不知先生可曾读过唐朝白居易的那首《轻肥》?”
轻肥?这诗应该比较冷门吧?反正语文课本里没读到过。合肥我倒是熟得很。
于是乎他摇了摇头:“在下一介武夫,少读书。”
朱有熺邪魅一笑,伸箸指向一名宫娥:“念给先生听。”
宫娥答应一声,清脆吟道:
“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
借问何为者,人称是内臣。
……
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
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吧嗒”两声,好似刘皇叔听到曹孟德那句“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林鳞游手中象牙箸落了地。
朱有熺见状,呵呵冷笑。
林鳞游也是尬笑两声,在新安王宫横过了,也该展示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自己只是来做个任务走个过场的,犯不着跟宗室比横。
他正正身子,看着朱有熺正色道:“圣上知道殿下胃口这么好,也就放心了。”
朱有熺直起身子,抹了抹嘴:“你终于还是承认了?”
“殿下英明神武,在下并非存心欺瞒。”林鳞游道。
“理解。”朱有熺道,“说吧!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一个人头。”林鳞游轻描淡写说。
“谁的人头?”朱有熺也云淡风轻问。
他身边的护卫心中却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刀柄。
“膳夫。”林鳞游道,“为殿下做这道菜的膳夫。”
护卫暗暗松了口气,手慢慢移开了刀柄。
“他可是一名好厨子啊!”朱有熺语气中似有不舍,但内心却一点儿也不拒绝,这锦衣卫只要厨子的人头,而不是要活着的厨子,显然,他这是要拿厨子顶罪交差,从某种程度上看,这是在帮自己。
林鳞游奉上谕而来,朱有熺根本不敢动他,若真动了他,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更给了皇帝老儿削自己的理由。
自己这小小的封地,压根不值得皇上费力来削,但是要削自己,也费不了多大的力。
这锦衣卫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反过来要帮自己,这倒令朱有熺有些意外了。
刚才上的两盘脑花,乃是猴脑,有锦衣卫在跟前,朱有熺纵然嚣张,也不敢留下把柄罪证。
“人才可遇不可求啊!林百户,你也是个人才,本王是爱才之人,倘若哪天你不想做锦衣卫了,本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欢迎再与本王把酒言欢!”
朱有熺一高兴,不但奉上了厨子的脑袋,还裳了林鳞游千贯宝钞,虽然眼下一贯钞仅值七十一文,千贯那也是一大笔财富,有些普通牛羊之家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些个钱。
得了钱财,林鳞游却还不满足,指名要走了方才下跪的那名小宫娥。
朱有熺笑了:“林百户,本王真是愈发欣赏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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