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雁醉开着全球限量的纯银骑士重装摩托车,穿着一袭迎风鼓动的大白衣,衣袍的前胸与后背上写着四个歪歪斜斜的血色大字: “夜露死苦” 他没戴头盔,耳朵上打着耳钉,任由一头放荡不羁的黄毛随风乱舞。 感受着迎面狂风,忍不住再次用力转了转油门,让摩托车速度又往上提升了一档。 唯有速度与激情带来的刺激感,才能稍微缓解他心中的烦闷。 家里烦人的老头子,一点也不顾忌他的感受,一天到晚就想逼着他回去继承亿万家业。 可我这一生所向往的,是无拘束的自由! 更令他烦躁的是,身边没人能理解他的感受。 哪怕是与狐朋狗友们倾述,他们也都一幅“你在逗我?”,或是“关爱智障”的表情。 只不过见自己情绪不好,为了讨好自己才顺着话往下说。 陈雁醉很清楚,这群天天跟他鬼混的都是些什么人,也明白自己在那些家伙眼里,无非是个人傻钱多的凯子。 无论男女,总想从自己身上榨取钱财,或是觊觎自己作为老头子继承人的身份,想谋求点什么好处。 陈雁醉虽然很清楚,可他不在意,任由别人把他当凯子。 毕竟,钱这玩意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多点少点都一样。 不过,对陈雁醉自己而言,他很厌恶这种感觉。 他也渴望有一个纯洁善良的女朋友,一个哪怕没钱也永远站自己的拜把子兄弟。 只可惜,他的家世注定了他与普通生活无缘。 最后,实在受不了继续给老头子打工。 老头子整天唧唧歪歪不说,自己哪怕做得再好,也会被那些人用来和老头子进行比较。 一不小心做错点什么,就开始摇头叹息,说自己果然还是不如老头子。 一群混蛋! 我才不是老头子二世,我只是我自己! 于是,他染上一头醒目的黄毛,打一个叛逆的耳钉,骑上心爱的大摩托,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飙车之旅。 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只爱自由 嘴里哼着歌,仿佛才刚出笼的小鸟。 一口气跑到老头子辖区以外的范围,才终于感受到一点久违的自由。 天地之大,任我去得! 心情逐渐好转之时,看到前方公路旁有一个行人。 陈雁醉一开始没在意,只当对方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等摩托车靠近,万万没想到,那名路人甲居然堂而皇之的,从半空中以满分体操姿势跳上了高速行驶中的摩托车。 喂喂! 你们其他辖区的,都是这样搭顺风车的吗? 风驰电掣的摩托车,你问都不问一句就跳上来? 作为飙车党,我不要面子的吗? 硬上就算了,不坐后座,非得站着? 站着也不说,还如此骚气站在摩托车的后备箱上? 陈雁醉虽然不懂,可他大受震撼。 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扭头,去看这个跳车的人。 这小子上车之后,十分嚣张地双手抱胸,高高在上地俯瞰自己,甚至不屑于睁眼多瞅自己一眼。 哎哟,这么狂的吗? 陈雁醉懵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走神了的陈雁醉,没注意到路上的一团石块。 高速行驶的摩托车直接碾上去,被石块破坏平衡,颠飞到半空,笔直地朝着公路护栏外飞去。 完了! 陈雁醉还在半空就开始懊悔,为什么自己为了吹风而没戴头盔? 眼看摩托车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陈雁醉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等待死亡降临。 这时,一直站在后备箱上的玄远,顺着这股颠簸的上冲力起身前跳。 恰好落在陈雁醉身前,娴熟无比地将陈雁醉挤到后座上。 玄远依然双目紧闭,他双手握住摩托车把手,调整下落角度,将油门一口气转到底部。 随着尾管的剧烈轰鸣声,飞跃公路围栏的摩托车重重落地,轮胎在山地上猛烈摩擦。 摩托车公路旁边的缓冲波上,径直滑出一段距离之后,竟在30度以上的陡峭斜坡上,堂而皇之的行驶起来。 落地时的剧烈颠簸,让陈雁醉后半身腾空而起,变成半空中的一只风筝,只剩下双手像风筝线一样,死死抓住摩托车后座。 陈雁醉刚想开口,迎面灌入口鼻的狂风,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玄远驾驶着他的摩托,看也不回头看他一眼,直接油门转到底,调整角度朝着山顶冲去。 陈雁醉在半空中,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角度,让自己勉强坐回摩托车后座。 “这位大哥,多谢救命之恩。” “但是,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把我甩下去了?” “话说,大哥你要开车去哪?” “公路在那边,咱们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玄远依然闭眼,恍若未闻般,一言不发。 陈雁醉没来得及再开口询问,摩托车就已经冲到山顶。 前方是一条十几米宽度的天堑,下方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谷。 “喂!喂!” “前面是悬崖!要掉下去了。” “大哥,我知道你很勇哦~” “算我求你了,睁开眼瞅瞅路,行不行?” 玄远一言不发,只是再次用力转了转油门,笔直地朝着断崖冲去。 陈雁醉快被吓疯了。 伸手想抢驾驶位,被对方用背包顶了他两下,一下子感觉有力也无处使。 眼看深渊越来越近。 陈雁醉几度想要跳车,又悲哀的发现,如果这时候跳下去,只凭地上翻滚的惯性,就已足够将他甩下万丈深渊。 他有点想哭。 外面的人,这么勇的吗? 强行搭车就算了,硬抢我车也算了。 为什么要闭着眼开车!?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那辆通向地狱的直通车吧? 如果自己刚才早一点死在公路边,是不是还能留个全尸? 这人会不会是老头子仇家派来的杀手,准备让自己死无全尸? 当陈雁醉因为生存危机,导致思维疯狂加速,不停胡思乱想的时候。 玄远速度不降,直接将摩托车开到悬崖边。 车头翘起,沿着树杆冲上一颗小树,小树被重量压弯了腰。 摩托车却赶在树木彻底断裂之前,顺着其提供的坡度,朝对面的悬崖腾空而起。 狂风,在悬崖之上呼啸。 玄远骑着摩托车,双目紧闭,面无表情,仿若已经驾驭狂风,正在御车飞行。 陈雁醉双手死死扒住摩托车后座不放,像是断了线风筝一样挂在车后,嘴里发出绝望的喊叫: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