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和往常一样，荒川实这回的拜访目的，那就是向伊森呈现任天堂过往半年的代理财报。由于《贪吃蛇》和《吃豆人》这两个项目已经结清，《贪吃蛇：双人对战版》和《天降横财》那些游戏任天堂并未代理，因此双方这回能结算的，就只有《星球大战》这一个项目。 虽然在伊森的逼迫下，任天堂签下了数量高企的保底销售合同，但合同上并未约定几十万台的保底要分几期结清，双方只是达成了书面协议，当代理合同执行到两年这个节点时，不管任天堂是否完成了保底销售，他们都得按照合同约定打完款项。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伊森自己也不清楚，去年下半年里，《星球大战》在本子究竟赚了多少钱。 而等他看到报表后…… 那十三万台的销量让他嘴角上扬。 他没笑。 真的！ “琼斯先生，如你所见，《星球大战》在我们国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卢卡斯导演的电影和您的电子游戏刚一上市，便成功的登陆了我们国家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几乎所有人都被电影的表现所吸引，所有人都被您的构思所震撼。我们任天堂的销售电话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被打爆，直到现在，我们每天都能接到不少加定的单子，用我们社长的话来说……” “这简直就是奇迹。” “因为就算是之前，我们任天堂垄断整个国家的花札市场，垄断整个国家的纸牌销售，垄断整个国家的扑克牌生产和制造时，前来订货的商家，前来买货的客人都没有现在这么多，那骤然激增的人流，依旧上涨的人群，是我们社长从未见过的繁荣景象。” “而这一切……” “都是您带来的。” 荒川实瞧出了伊森的欢喜。 而那话语中的吹捧也让伊森绽放笑容，不再隐藏自己的开心。 没办法！ 当《星球大战》的电子街机售价两千美金，命运游戏的抽成为百分之二十五时，十三万台的销售意味着伊森能拿走六千五百万！ 虽然和《吃豆人女士》那北美售出十万台，利润就能够破亿的情形比，《星球大战》在本子的利润比有些低，但在命运游戏不用承担生产、销售等各种成本时，这种利润率其实就已经高的没边了！ “噢荒川先生，你们社长实在是太客气了。”伊森笑呵呵的合上报表。 “没有，我们只是实话实说。”荒川实倒是面露诚恳。 至于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和伊森又有个屁的关系啊！ 伊森现在并不想知道任天堂对自己的真实看法，毕竟，大家都已经是敌人了，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任天堂不愿意放弃巨大的既得利益，伊森则想在没有功夫拓展本子市场的情况下攫取石油。 所谓的笑脸相迎？ 那只是双方都觉得，当下时点并不适合撕破脸皮。 正因如此，当伊森看完报表后—— 靠在沙发上的他笑眯眯的望着荒川实，道：“荒川先生，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那我就要去忙别的工作了。” “虽然伱生活在温哥华，但阿美利加的消息你应该都能在第一时间瞧见听见，所以，你应该了解，最近这段时间，我非常的忙。” 伊森的话语并不客气，就差没把送客一词写在脸上了。 但荒川实并不在意。 “噢，琼斯先生，我明白。” 小年轻微微点头，笑着道：“从去年年底开始，贵公司就一直在创造奇迹，家用主机的发布，《星空》游戏的登场，《吃豆人女士》的销售……命运游戏一直在刷新着电子游戏行业里的新记录。” “这些事实让我们任天堂非常的震撼，也非常的羡慕与感慨。” “而当我们发现，琼斯先生您的游戏一直是业内领先，您的创意更像是海中灯塔，在漆黑的夜里指引着我们前行时，我们的社长便表示，一定要将更加有趣，富有创意，乃是人类明灯的优秀游戏引至亚洲。” “所以，琼斯先生，在这里我要对您说声抱歉，因为我还想占用您一点时间，请您看一看我们社长让我带来的新的合作企划。” 说着，荒川实便将一份文件递到了伊森的面前。 而这一情形…… 其实也在伊森的预料之中。 当《吃豆人女士》在阿美利加大卖特卖，《星空》更是掀起了舆论海啸时，任天堂若是不想代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脑子有病。 这不是伊森看不起山内溥啊，更不是伊森觉得任天堂四大天王，横井军平、上村雅之、竹田玄洋、宫本茂好欺负啊，而是当他宁愿自担高昂成本、拼着卡带游戏不赚钱也要倒腾出《魂斗罗》时，任天堂是绝对不可能抢先一步做出比《星空》更加牛哔的游戏的。 因为任天堂和其他的企业一样，所有项目那都是以赚钱为核心导向的，只不过在制作游戏的过程中，他们把游戏性摆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而已。 只有能够瞧见未来的伊森才知道，电子游戏的市场到底有多大！ 自担成本能让他打垮所有竞争对手！ 当他的敌人发现，就算他们想要借鉴命运游戏的玩法，他们也无法承担高昂的传播费用时，他们就只能盯着命运游戏的车尾灯愤恨终身了！ 因为他们抄都抄不了啊！ 所以，跳不出逻辑怪圈的任天堂那是一定想要获得代理的，而等伊森翻开荒川实带来的合作文件后，内里的条款…… 那真的是诚意满满。 去年夏天，在双方结清《吃豆人》的项目后，伊森就问过荒川实，是否想要继续代理《贪吃蛇续集》和《天降横财》那些游戏，当时的荒川实委婉的拒绝了，表示自己做不了主，但回去之后会上报，请老岳父定夺。 然后嘛，这件事情便没有下文了。 不过这也正常对吧？ 因为那些游戏并未在北美引起轰动，甚至就连米高梅的游戏话题度都比他们高。任天堂不引进，那才是合格的商人行为。 但现在，为了拿到《吃豆人女士》、《星空》以及约翰逊家用主机的代理，山内溥果断的自扇耳光，想要和命运游戏达成一个长期的代理合作。 他们希望获得未来五年里，命运游戏所有产品的本子代理权。 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年两千万，总计一个亿的代理费用。 这笔费用和产品分红无关，纯粹就是为了获得代理资格而做出的付出，而由于他们的合作涉及到了尚未问世的项目，因此，在未来产品无法进行销量预期的情况下，他们便对命运游戏的产品进行了一个分类，将其分成了电子街机和家用主机以及游戏卡带，然后分别做出保底承诺。 电子街机项目里，任天堂做出的保底为阶梯式保底。 基础保底为一万台，如果命运游戏的产品在北美的销量超过五千台，那么任天堂便会把该项目的在日保底提到两万台，而要是游戏在北美卖到了一万台，那么任天堂则会认领五万台。 而分红比例嘛，依旧是二十五。 这个承诺的意思很简单，未来，不管命运游戏出了什么样的电子街机，任天堂最少都会为其付出五百万美金的授权费。 如果是《贪吃蛇》《吃豆人》《星球大战》这些引起轰动的项目，那任天堂肯定会赚的盆满钵满，但如果是《飓风营救》《极品飞车》这种在北美市场遇冷的游戏，即便在本子一台都卖不出去，任天堂也要按照两千一台的售价给伊森抽一万台的授权费用。 家用主机项目里，任天堂做出的保底承诺则为一刀切，一百万台。 没办法，谁让《星空》那款游戏是肉眼可见的牛哔呢？ 但由于任天堂目前没有和伊森商议出这台家用主机的本子售价，同时他们也没看到产品细节，并不清楚该产品在本子的生产成本究竟是多少，所以山内溥暂时无法给伊森一个他们能够接受的代理报价。 而最后一个游戏卡带嘛，任天堂做出的保底承诺是每款游戏五万份。 和家用主机一样，在不清楚售价和生产成本的情况下，山内溥能够允诺的就只有利润上的对半分，这个利润，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净利润，而是售价减去生产成本的粗暴计算，不包括任何销售上的营销费用、折扣费用、运输费用，也不包含因贷款生产而产生的财务费用。 从根源上解决了利润为负的假账情况。 说实话，如果双方之前没有矛盾，那么伊森肯定会接受这份合约，因为这些条款真的很诱人，但当任天堂可以背刺飞利浦，搞出山寨版的米罗华奥德赛，企图占领自己国民的客厅时，伊森还把家用主机授权给他售卖？ 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伊森相信，任天堂在拿到授权后，干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是琢磨营销方案，而是让横井军平和上村雅之研究机器！ 所以…… “荒川先生，你们社长的方案很不错，但我没办法全部接受。” 伊森将合作方案递了回去。 “那您是对哪一项约定不满意呢？”荒川实问。 “那这就看你们是否有诚意咯。” 伊森也不回答，道：“如果你们任天堂有诚意，如果山内先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获得代理，那你一定会带着令我满意的合同再来的。” 伊森冲着荒川实笑了笑。 “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见。” 果断离去的身影让荒川实连忙起身，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可惜，就算手已伸出，也只能停留半空，喉结攒动，发不出半点声响。 虽然没人阻拦他，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森离开。 因为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见识到了伊森的暴脾气，那不拿证据，不听理由，只凭主观意识就认定他们任天堂已经背叛的不讲理让他记忆犹新。 从那一天起，荒川实就明白，和伊森这种人讲理是没有用的。 你不用去试探他的底线，因为他要的就是你的极限。 “唉——” 荒川实无奈的叹了口气，收拾东西离开了命运游戏。 而在他驱车回酒店时，那挂在城市高楼上的Excel巨幅广告又让他攥紧了方向盘。当伊森·琼斯又在其他领域收获成功，无数现金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进入了他的口袋时，任天堂还能沉寂多久？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留给任天堂的时间不多了。 “岳父……”荒川实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们不能输啊……” 荒川实的忌惮伊森不得而知，因为在送走对方后，伊森又迎来了自己公司的前主管，现在的任天堂京都芯片公司的董事，尤莉丝·诺布尔。 “噢尤莉丝，好久不见。”和对待荒川实的冷漠不同，见到尤莉丝后，伊森可是热情的张开双臂给予拥抱，“过去的一年还好吧？” 去年一年，尤莉丝都没有回国，只是用电话的方式向伊森汇报了自己在本子的情况。缘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家里催婚催得急。 “当然好啦。” 坐下后，尤莉丝笑着道：“当我一整年都不回家后，我的家人也就不敢催我结婚了，因为他们害怕我连圣诞节都不回家过。” “所以，当我在平安夜那天拎着礼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我的家人那可是非常的惊喜，而我也拥有了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至于在本子的生活？还行吧。” “虽然我不喜欢本子的食物，但他们那儿的餐厅有很多，可以自己选。如果找不到心仪的，打个电话给任天堂就行。哦对了，他们国家有一个地方叫滋贺县，归属于大阪，那儿有一种牛，肉质非常的细腻，纹路也非常的漂亮，就像是大理石块一样，烤起来非常的香。” “老板，你要是有时间去本子，可以去那尝尝。” “因为据我的了解，他们的那种牛目前不对外出口。” 一直以来，伊森都不怎么关注员工的私人生活。 只要不违法乱纪，不管员工干啥，那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尤莉丝不一样，这女孩毕竟被他派往了本子。当员工因为工作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时，当老板的要是不了解关心一下，那不就太没人性了嘛！ 闲聊了一会儿后，尤莉丝这才拍了下手，恍然大悟道：“噢老板~你看我都忘记今天自己为什么而来了。” “这是我过去一年的工作总结，也算是一个汇报吧，你看看？” 尤莉丝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大拇指厚度的文件，递了过来。 沉甸甸的手感让伊森有些惊讶，“这么多？” “当然。”尤莉丝笑着道：“一份文件代表一件事情，开篇就是主要内容的叙述，你要是不感兴趣就可以直接丢弃，但如果感兴趣，那则可以往后翻，因为我把和事件有关的资料附在后面了。” “噢——”这种整理让伊森非常满意。 没有多言，开始翻看。 被尤莉丝放在第一位的文件，和任天堂有关，上面记录的是两则信息。 第一则是《星球大战》在本子的影响与各大媒体统计的街机销量，《朝日新闻》《日本经济新闻》和《读卖新闻》给出的销量统计在十一万台到十五万台之间，和任天堂报出的十三万台略有差距。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们是媒体估算，并不是准确数据。 至于说任天堂有没有可能搞数据造假，压了一些销售数据？ 这个事情的确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当伊森强制要求他们签下几十万台的销售保底时，他们就算对数据进行了造假，最后还是得给钱的，没有任何意义不说，被查出来还得根据合同里的即时结算的惩罚条款向伊森赔钱。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在有保底约定的情况下造价呢？ 这不是有病嘛？ 第二则信息，则是任天堂家用主机的销售。 COLORTVGAME6和COLORTVGAME15已经累计销售了一百万台，给任天堂带来了至少一亿美金的收入。 这个消息让伊森有些疑惑，“这两台机器为什么卖的这么好？” “不应该啊！” 伊森对COLORTVGAME这个系列的销量表示怀疑。 因为那些机器的实机演示效果还没有之前的雅达利新世代和米罗华阿波罗好，当他能够凭借《吃豆人》《星球大战》和《星空》打的华纳和飞利浦卖不出家用主机时，本子人却在疯狂的购买和米罗华奥德赛相似的产品？ 这没道理啊！ 如果说本子人没有接受过优秀游戏的洗礼，所以他们会为那些球类小游戏着迷，这个还能理解，但当任天堂早在两年前就往本子市场引进了他伊森·琼斯的游戏后，本子人还在买小游戏合集？ 这什么情况？ 伊森疑惑的抬起了头。 尤莉丝则耸肩道：“这件事情我一开始也很奇怪，但当我听到了一个叫过劳死的名词后，我才明白本子民众为什么会买COLORTVGAME了。” “老板，我不知道你对本子有多少了解，但有一点你应该清楚，那就是从一九六八年开始，本子就已经超越了西德，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但高速发展的背后，是本子上下几乎不要命的工作状态。” “根据共同社的统计，本子人的年均劳动时间比西德人多五百个小时，虽然最后他们收到了相应的回报，在加班工资的支持下，每个人的收入都实现了暴涨，但同时，高强度的工作也让他们没有了娱乐时间。” “根据我的走访，我发现很多本子人依旧爱玩《贪吃蛇》，因为短平快的消遣符合他们的需求，而COLORTVGAME也有类似的效果，更重要的是，这个产品将电子游戏从街边搬到民众家里。” “当民众下班后不想乱动，只想在家里躺着，但又因为精神空虚睡不着而需要慰藉时，COLORTVGAME，那就是他们的首选。” “所以，一百万可能只是个开始，据我估计，未来还会更高。” “除非——” “我们把董事长做的主机卖过去。” “噢——”伊森明白了。 尤莉丝提到的过劳死他很熟悉。 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懂过劳死了。 而在未来，本子的社会情况也让任天堂的switch在本子碾压了索尼的PS和微软的XBox。这不是switch做的有多好，而是因为他符合本子人的需要。 “时代因素昂？” “可以。”伊森微微点头，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 拿起第二本文件，这一本的记录和索尼有关。 之前，伊森叮嘱过尤莉丝，要多多注意索尼，因为当命运游戏往光储存的项目上砸钱后，索尼就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潜在大敌。 而在尤莉丝的关注下，索尼的境况也出现在了伊森的面前。 截止到一九七八年末，索尼的主营业务收入全都和半导体有关。曾经的支柱产业收音机现在已经退居二线，占营收主导的是特丽珑电视机，这个全球最大的电视机品牌为索尼提供了接近四成的集团营收。 同时，他们的磁式录音设备也卖的很好，在北美和欧洲占有极大份额，就连曾经的王者惠普都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但以上这些都不是伊森关注的重点，因为他不做收音机，不做电视机，不做录音机，真正让他眉头紧蹙的，是索尼在去年发布了一款产品—— TCM-100。 光看这个代号，伊森压根就不知道他是啥。 但尤莉丝附在后面的图片则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抽。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小盒，正面有一个镂空的透明塑料片，里面有着对称的黑色漩涡，塑料盒的正上方，有一个按压式的按钮，侧边，还有一条可以挂在手腕上的尼龙线…… 当此照片出现后，伊森便连忙翻动资料。 一阵寻找，他瞧见了与之有关的信息。 【索尼在去年发布了一款代号为TCM-100的小型单声道磁带录音机，因其小巧、轻便、易于携带而被命名为PRESSMAN。由于该产品为实验性产品，所以盛田昭夫宣布，只会生产五十万台用于大众测试。】 还在测试的事实让伊森放下了悬着的心。 但下一秒他又抬起头，指着文件里的图片说：“弄得到吗？” “呃——应该可以。”尤莉丝扫了眼内容回答。 “回去就弄，弄到就给我，Okay？”伊森睁大了眼。 “Okay。” 尤莉丝不明白老板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急切，但她还是点了下头。 随着她的应答，伊森也松了口气。 尤莉丝可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激动，但对于能够为信仰充值，购买索尼大楼百叶窗的索粉来说，TCM-100的图片和介绍与明示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 那个只生产五十万台的PRESSMAN，和Walkman长得好像啊！ 注：①现实中《太空侵略者》上市当年便在本子卖了十万台，这个在本文最开始的单章里就有提到出处，文中的十三万台并不夸张。②过劳死这个词就出自七十年代的本子，不是BUG。③索尼在零六年之前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电视机制造商。听过特丽珑的人应该知道，这个产品超级叼的，二十世纪最传奇的产品之一，就连IBM在选择显示器时都用特丽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