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吾闻言大喜,忙叩头道:“臣,领旨!”
在他看来,《祖训录》是文官集团约束帝王皇权的最有力武器。
对于朱元章这样的开国之主,文官们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整个王朝都是人家开创的,作为一帮打工的,能说什么?
可对于后世之君,各方面规定详细的《祖训录》,就是约束皇权的枷锁。
真有恣意妄为的昏君,就可以拿祖宗家法说事了。
这时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忠孝节义,身为天子,也怕违背组训、殃及天下的恶名啊!
想到这,刘三吾忽然道:“陛下,秦王文治武功,历代藩王中少有能及。可王朝的后世之君,多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并无军事才能,若羡慕祖宗的功业,率兵亲征的话,恐有颠覆社稷之忧啊!”
朱元章闻言眉头一皱,童孔微缩,踱了两步道:“你提醒的不错,确实要加上一条,今后凡我大明天子,非社稷危亡之祸,不可亲征。”
说完之后,回想历朝历代中后期的复杂局面,又觉定的有些死板。
刘三吾看出朱元章犯难了,手捻花白的长髯笑呵呵道:“皇上是觉得,规定的太过笼统,过于限制后世子孙?”
“不错,你给咱说说,要怎么规定才好?若说的不合朕意,编纂的活,你也别干了!”
刘三吾呵呵一笑,心里道:“毕竟是没念过书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来考我!”
心中腹诽,嘴上却不敢胡说半句,道:“其实,这也简单,可把我大明能遇到的战争,分类规定便是,可分为对内与对外。对内无非是百姓与藩王造反,这两种,只要选贤任能,派一大将出征,便可轻松平定!”
朱元章闻言点头,道:“以中央对一隅,没理由剿不灭!”
刘三吾道:“至于对外,就有些复杂了。草原上的部落,如荒野里的野草,生生不息,不可断绝。在陛下的连番打击下,虽已分化为诸多部落。可数年之后,一旦有雄主出现统一草原,顷刻间便能率领十万铁骑,进犯我大明。
臣的意见是,对草原剿抚并用,分化瓦解,筑牢边防。一旦有事,命大将守住长城一线,朝廷便可安枕无忧,,立于不败之地,无须劳烦天子亲征!”
朱元章闻听,笑着道:“我瞧出来了,你的意思,这以后的大明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用亲征啊!”
刘三吾也笑,手捻花白长髯继续道:“至于朝鲜、日本、琉球、暹罗、安南等国,远隔山海、偏居一隅、地狭民贫,无力骚扰进犯大明,更不需大明天子出马。是以臣怎么想,都找不到亲征的理由啊!”
朱元章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事。至于将来,要真到天子非亲征不可的地步,想来也不会在意他的祖宗家法。
“那就改成,凡大明天子,不可御驾亲征!”
刘三吾忙施礼道:“吾皇圣明!”
旋即又说:“老臣再想,若今后有帝王仗着大明国富民强,好大喜功,无故兴兵,似隋炀一般,亦是取祸之道啊!”
朱元章闻言脸色一沉,沉思起来。其实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
或许可以说,自从打下这江山之后,他考虑最多的便是如何守住这江山。
历代兴亡的教训,他早就熟记于心,实施各种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