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衫堂刚防下炮弹,雪满梁命人左右包抄,五门铜发熕也一并跟随、抵近左右,同时让炮兵给三门竹节铁炮原地复位、装弹。
他将令旗交给一名亲卫,自己挥动手半剑,高喊:“郭公养兵千日,我们此刻须勇往直前!”
雪满梁持剑冲锋,亲卫挥动令旗,一众兵卒持刀跟上,正面冲向墨衫堂的人马。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周师乱战,炮矢乱飞。
王禹和一些要离开沈城的男女老少缩在乙号出口的亭子下,许多人想要两眼一闭冲出去,但试了几次,都慑于周术的余波,还有些人被乱飞的炮弹给打死。
双方的兵卒砍杀于四处,贸然冲出去,会被两边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砍杀的,根本没法安全的冲到城外
那些被打死、打伤的人躺在地上,情绪线混乱而又惨烈,王禹很想将视线从他们身边移开,却做不到,隐隐间,通过感识之术,死伤者的心情与痛苦感染了王禹。
“嘶”,王禹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到了虚幻而又真实的疼痛。
直到他撤去感识术,才移开了视线,但已经晚了,死伤者的感受已经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王禹的心头,视而不见,却抹不去某个瞬间的感同身受。
王禹瞥了一眼不断往乙区入口缩进去的妇孺以及瑟瑟发抖的挑货郎,有两个挑货郎愤恨看着被周术余波所打烂的货物,低声骂道:“这帮畜生,凭着武力肆意妄为!”
这些人的惶恐与愤怒,在王禹眼中与柴小棠发生了重叠了。
“你……仗着有力,穿这么好还……抢……”
柴小棠……她这些年来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
一个拾荒为生的孩子想要冲出去,一个挑货郎拉住了他,喝骂道:“别动!小兔崽子,你找死啊?”
“我、我朋友在那儿,他中箭了!”
孩子指着百步外的一个倒地痛哭的孩子身上,一支箭矢插在那孩子的肩膀上。
挑货郎给了那孩子一颗褐色的糖,劝慰道:“他运气不好,你别去送死。”
孩子把糖扔了,无声的哭了,想要挣脱挑货郎的手,“他就像我哥一样啊……”
挑货郎给了孩子一耳光,“我是在救你!别不识好歹,这位公子哥,你也过来帮忙,箭说不定会飞过来,把这个孩子往里面拖一点,他力气有些大!”
挑货郎看向王禹,王禹点了点头,但没有把孩子往里面拉拽,他转而向外面走去。
挑货郎哼了一声,嗤笑道:“嘿,又一个傻了的,他以为他是周师?”
王禹重新打开了感识术,情绪线与感受重新在心头浮现,走出了乙区的门庭。
他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砍中了一支射来的流矢,刀刃干脆利落的将箭矢从箭簇切到箭羽,将之一分为二。
失去力道的两截箭矢,落在地上,随着王禹向前跑,周边飞来的无数流矢都被切为两截,飘零于地。
挑货郎瞪大了眼睛,目睹王禹步入箭雨之中,近身者皆斩为残片。
王禹跑到那孩子身边,扶起他,伤口因姿势的变动让孩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嚎。
王禹打飞一支箭矢,勉励道:“忍着点,这比枭首示众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