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打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哼唧了一下。”何钟文不太确定地说道。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发出的声音?”一旁的岳健峰忍不住问。 这一问,搞得何钟文更加怀疑自己了,小声嘀咕着:“应该不是吧,我不是脑袋嗡地一下么,然后听到有人跟着在我的身后哼唧了,就那种很轻的,被弄疼的声音……” 林晓东静静地听着,眼神敏锐地看着何钟文,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份伤势报告,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那个关于毒资的传闻从哪里听来的?” “额,就是大家都在传啊,我想想啊,最早什么时候,哦,对,我就是有时候会去买个彩票,听老板说的。”何钟文想起来。 林晓东无奈地笑了笑,买彩票、寻宝,看来这位何钟文还真是个白日梦想家,难怪怕被老婆骂了。 “哪个彩票店?”林晓东继续问着,岳健峰有些看不懂,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方向感兴趣。 “就我们单位附近,晨曦路上那一家。”何钟文说道。 …… 栖居在树冠里的知了喳喳地叫唤着,恼人得很。岳健峰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门口贴得花花绿绿的彩票店,不解地问:“林队,你还真信那个何钟文说的传闻啊,巨额毒资?如果是,那个钱英杰会不知道?” 林晓东没有吭声,径直走了进去,下午四点多,临州还远没有到下班的时间,店里的空调不给力,老板百无聊赖地躺在柜台后的躺椅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正独自咯咯傻笑着,都没有发现有人进了店里。 林晓东叫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从躺椅上爬起来,打量了眼前“一身正气”的两个人。 光顾彩票店的大多数熟客,而眼前这两位显然不是。 “要打个什么,3D还是刮刮乐?”他业务熟络地问着。 林晓东和岳健峰面面相觑,显然都不懂这些。 “我们是临州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这次轮到岳健峰亮出身份,“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 老板一听,刚才那个松弛的状态一下子没了,赶忙把扇子往躺椅上一放,结结巴巴地问:“警、警察?我这做的可是本分买卖,开了毛二十年了从来没给你们添过麻烦……” “别紧张,我们就是了解情况。”林晓东说着拿出了何钟文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啊呀,这不是文哥吗?他咋啦?”老板一看,脱口而出。 “看来何钟文是你这儿的常客。”林晓东说道,“他被人袭击了。” “人,人没事吧?”老板显然很意外,“文哥这个人挺老实和气的,谁打的他啊?” “这个我们还在查,不过,你知道他在哪里被打的吗?”林晓东一手靠在柜台上,高低眉看着老板,这样子问得老板心慌慌的。 “这……我哪知道……”他茫然地来回看着林晓东和岳健峰。 “东石油料市场。”林晓东说出这话的时候,老板显见的想起来了什么。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手一拍额头,说道:“文哥这家伙,他不会真信了吧?” “说说吧,你和他都说了什么?”林晓东问着。 老板瘪了瘪嘴:“就是闲聊,没谱的事儿。这不是最近东石油料市场说是有人接盘了嘛,整个临州都知道。这个……哎?”他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眼前的两位眼睛一亮,“你们俩应该最清楚啊,去年那里不是死了人吗?大家都说那地方有猫腻。说啥的都有,我也是听光顾这里的顾客说起的,说是当初江万潮和贩毒的有勾结,在那里藏了一大笔钱,死的时候还没人找到,说那笔钱是个天价,少说有一千万呢!” “顾客?你听哪个顾客说的?”林晓东继续追问着。 老板一挠头,拧巴着脸说道:“警察同志,这我哪记得啊,你别看这会儿我店里没人,一会儿下了班你再来看,每天进进出出,也不少呢,有时候闲聊几句,我哪能都记住谁说的?” “你这人家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说话的人倒是记不起了,再好好想想,不然……”林晓东坏笑着。 “行行行,我想想……”老板赶忙摆着手表态,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哎?奇了怪了,几个老熟人我都想了一遍,应该都不是他们说的,我到底哪儿听来的……” 林晓东看着他,那眼神,就和在病房看着何钟文的时候一个样。 “或许,不是熟客?” “嘶……你这么一说,等等!我马上要想起来了。”老板的眼神从店铺的一角扫到另一角,仿佛想要通过场景帮自己想起更多的东西,“你说得对,就是个生客,他就坐在那个地方。”老板如梦初醒般指了指柜台外靠墙的一把三人座的木头沙发。 “一个男的,我有印象了,因为那天下雨,他戴了个黑色的遮阳帽,我那会儿还说这个人奇怪呢,就这事儿吧,你要不专门问我,我还真记不起来了。” 林晓东听到这里,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哎呀都说了戴了遮阳帽了,我没事也不会盯着人家看。”老板嘀咕着,不过兴许是因为对应到了具体的人,他倒是又想起来了什么,“这个人这么说起来,稍微有点奇怪,这个沙发呢,一般就是常来的那些客人会坐一坐聊聊天,那个人第一次来,就买了张刮刮乐,还提自来熟的,聊了好一阵子闲话,难怪我一开始以为是个熟人呢。” “这个人后来出现过吗?”林晓东越听,脸色越沉。 老板回想了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后来还真没见过……”他回答完了林晓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是,警察同志,这个,总不能是那人打的文哥吧?我记得,那人过来的时候,文哥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