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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冯彤彤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睡梦中吵醒。

睁开朦松的睡眼，看到来电显示上“妈妈”两个字，冯彤彤睡意全无。

这么早给她来电话，该不会是又是来要钱的吧？

想起自成年之后，每每与母亲对话都是不欢而散的结局，冯彤彤本想挂断来电，可想了想母亲急了后会整成的幺蛾子，她抿着唇，深吸了口气，还是接通了电话，“喂，妈。”

“彤彤啊，你快回来啊……”电话刚一接通，手机那头便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撕心裂肺的嚎啕声，“你爸出事了，他……他昨个晚上，没了……你快回来啊！”

“没……没了？”母亲的话让冯彤彤瞬间瞳孔地震，脑子里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意思是……他死了？”

“昨晚，你爸出夜车，结果太累就从桥上开下去了，今天早上才找到……”电话那头是中年妇人绝望的哭喊，“好好个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以后咱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啊！”

母亲绝望的哭声让冯彤彤茫然的抬起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朝阳。

她的继父死了，明明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可现在听到这消息后，冯彤彤却感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而且也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心口有种缺了一块感觉，没有开心与痛快，也没有多痛苦。

她无力地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妈。”

“你知道什么啊！你爸死了，咱家的顶梁柱没了，就指着我那点工资，能养活的了你跟你妹妹两个？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淡定？死的人，可是你爸爸啊！”

冯彤彤冷淡的反应彻底点燃了母亲心中的怒火，巨大的悲痛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一股脑地冲着自己的大女儿砸过来，“你个没良心的，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你妹妹还那么小……我说你也别再上学了，回家找份工作，跟我一起养你妹妹！”

“让我放弃学业，养我妹妹？”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冯彤彤的唇边勾出一个讽刺的浅笑，“凭什么，让我牺牲自己，养她？！”

电话那头的妇女愣了愣，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女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妇女就爆发了：“凭什么？凭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好歹还上过大学，就算现在退学，也不打紧，可你妹妹这么小，她如果只有小学文凭，你让她以后怎么办？之前为了供你上学，家里就已经负债累累，如果你早点退学回家，你爸至于辛苦的大半夜出去开夜车贴补家用，甚至把命都赔上吗？你、你现在居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几年，我的学费都是凭着我自己勤工俭学赚的，我怎么就没脸说出要为自己而活的这种话！”冯彤彤泪流满脸，绝望的问，“妈，小妹是你跟他的女儿不假，可我难道就不是你亲生的吗？他对我做过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听到大女儿的质问，对面的人顿了顿，火气瞬间被压下来，“他、他那天只是喝多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还想怎样？咱家之前就指望着你爸的工资养活一家人，难道你还想把他抓进去？但不管怎么说……你爸现在已经死了，死了啊！”

说到这里，妇女再次哭的泣不成声：“彤彤，他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啊？你爸就算做错过事，可你妹妹是无辜的，他是你亲妹妹啊！”

“她无辜，难道我就罪有应得？”

冯彤彤的下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迹，泪水模糊着视线，让她看不清楚舍友们此时看她时，脸上是何种表情，或者是怜悯，也可能是觉得她像个白眼狼，但此时冯彤彤都已经不在乎了。

母亲的话像六九天气中的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让她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被寒意夹裹，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立于这个世界之外，活得像个笑话，“妈，从跟着你到了那个家后，我一直活得如履薄冰，有了妹妹后，我有的她都有，我没有的，她也有，你的母爱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难道我不妒忌吗？可我……可我也没有因为你的偏爱，就跟她抢过什么，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逼我？！”

“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跟你妹妹比？”母亲的话中充斥着难以置信，“你是姐姐，让着妹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