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12.暑假第一天 7月15日，无数日本在校魔女们翘首以盼的日期。她们在这一天迎来为期一个半月的漫长暑假，这段时间里不用每天起早去学校，每天睡到自然醒，也可以趁机打暑假工赚点零花钱。 瑞季在家里等了大半个月，依旧没能等来雪鸮的联络和带任务内容的信件，连信使的影子也没见到，以至于她差点记忆错乱，把弗洛汀蒸汽塔里发生的一切当成癔症导致的梦境。 只有口袋里安静沉睡的信物雪鸮币努力提醒她，先前所发生的都是真实事件，无需紧张。雪鸮冷酷的眼睛盯着她，仿佛拥有洞悉一切的魔力。 向雪鸮宣誓的那晚一直到放暑假的7月15日，一共是两周半时间，瑞季制定了一份相对稳定自觉的学习计划。 每天晚上静流出去打工或忙着社团活动的时候，自己就在家里啃魔法书。 《魔女必学2级法术》越啃越薄，终于在6月的最后一天啃完，正式进入《魔女必学3级法术》的学习阶段，和之前从藤永大小姐手里借阅的《消除法术》交替学习，生活从空虚变得充实。 身体被源源不断的知识注入，空白的笔记本上写满了英文，法语和拉丁文句子，崭新的书籍留下大量翻阅的痕迹。 瑞季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如果口袋里能多点钱就好了。 讲台上的小岩井老师激情四射地进行学期总结，脖子上紫色的淤青和红印在法袍和头发的缝隙间时隐时现，一副久旱逢甘霖的惬意表情。 至于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瑞季用脚趾都猜得到。 “请各位同学暑假期间注意个人安全，有任何事情及时联络老师，记得按时完成各个科目的假期作业，假期实践报告也别忘了，以上。好好享受你们二年级的暑假，散会。” 老师的总结才刚结束，一只脚踏出教室，台下的学生们像被解除静音魔法似的，开始七嘴八舌讨论暑假计划。 D班的魔女们没有那么热爱学习，喜欢在假期里学习的魔女只有不到班级人数的三分之一，瑞季自认为夹在爱学习和不爱中间，马马虎虎。 封不阅的Line消息在十分钟前发来。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还是班上第一，年级排名惜败给一位普通班的魔女，排在第二，下次还得再努力点。】 瑞季的手指欢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起舞。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凡尔赛。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假期补习和炼金术练习？雪鸮的任务还没来。】 那头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今晚。我在来日本的路上，现在才到韩国，先去京畿道买粉韩式年糕和炸鸡，想不想要一份？】 【谢谢，日式炸鸡正好吃腻了。】 【出庭的时候别忘了带上你的炸鸡。】 …… 在弗洛汀相遇之后，每天和封不阅互发消息已经成为瑞季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闲聊和请教魔法知识，有时交流即将举办的奥林匹克炼金大赛。 封不阅看起来一本正经，在聊天的过程中时不时就表现出诙谐风趣的一面，倒是比整天愁眉苦脸，恪守教条的藤永大小姐更好交流。 藤永的话题高度集中在学业和家族事务的区域里，那些话题恰好是瑞季不善应对的一类，相比之下，封不阅的话题显得很对胃口。 她对着手机屏幕傻笑的画面正好被旁边桌的宿吏看见。这位损友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恨不得一探究竟。 “是哪家的野魔女把佐久间小姐的魂勾走了？从来没见你笑得那么……呃，下流。” 瑞季把手机锁屏放回法袍口袋里，随即抬头挺胸。 “上次的地域性怪谈里认识的，一位很风趣的中国魔女，半个月前在日本街上遇到她，顺便交换下联系方式，约好暑假一起去泡淳久堂书店，找点书看。” 参加奥林匹克炼金大赛的事不方便告诉宿吏和吾妻，担心她们一不小心就向静流透露，惹来麻烦。静流首先不会同意她去玩挥金如土的炼金术，其次，她会重点追问赚钱的渠道，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在静流面前说谎没有任何好处，只能避免说谎的同时尽量瞒住她。等雪鸮翎羽的地位稳固，一切木已成舟，时机成熟再慢慢向她解释，请求谅解。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收拾好假期作业和书本的吾妻双手抱胸，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你最近变了很多，不仅按时通勤，每天认真听课做笔记，下课去办公室找老师提问，按时交作业，竟然还完成了进路调查表。我真的很好奇这些变化发生的原因。” “因为……” 理由不太好找，瑞季一下子没想到。 “一定是因为佐久间想顺利升学吧。” 焦茶色长发的魔女眨了眨金色的眼睛，放下立起来的魔法书。 “我们在一年级的时候就约好要一起升学，再一起考进大学，谁也不能落后进度变成留级的后辈。我那同父异母的姐妹也开始努力学习了，她的女朋友告诉她，毕业考不上东京魔女大学就分手。每个人都有努力的理由，吾妻你也该花时间想一想未来的事。” 宿吏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吾妻身上，悄悄向瑞季使眼色。 ——怎么样，我厉害吧？ 瑞季向她比一个大拇指。 班会结束，留在教室里的魔女们越来越少，其中一对在交往的魔女动作逐渐大胆起来。教室里是没有监控的，想做什么都很自由，旁边还有几位看热闹的魔女起哄让其中一位魔女“亲上去”。 魔女的悲欢并不相通，瑞季只觉得她们吵闹，收拾好自己的书和假期作业，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懒得去遐想坐在前面桌的两位同学到底做了什么。 那档子事在日本特色魔女爱情电影里品鉴得太多，况且她对别人的爱情也不感兴趣。 今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还不能休息。 封不阅的消息弹出，还发来两张早稻田魔女高中校门口的照片。 【我到了，你们学校门口，顺便还带来大份的韩式年糕和炸鸡拼盘。】 【马上就来，我先跟两位朋友道别。】 “那位中国魔女在校门等我，先溜了。在路上遇到藤永就帮我向她问好，她肯定还没回去。” 不等吾妻和宿吏反过来吐槽她见色忘友，瑞季就小跑着离开教室，在一楼储物柜里取走拉风的澳洲之星扫帚，换上室外鞋，全速飞往校门。 让其他魔女久等是很失礼的事，会显得自己很没品。 瑞季一眼就看见骑扫帚飘在树荫下吃炸鸡的封不阅。她没下学校的制服，款式正式的白衬衫，深蓝色领带和黑色百褶裙，在一群本校魔女中特别显眼。 制服是分辨不同学校的学生最直接的方式，假使封不阅没特地穿制服出现，瑞季也有把握在几百上千名魔女里找到她的身影。 特别的发色和出众的样貌，早在起跑线上抛下无数魔女。 “下午好。不阅小姐，接下来要先到我家还是去淳久堂书店？” “我想先安置行李，换身衣服，顺便看一眼接下来要住的房间。能住在神社的机会不多，半个月前我就开始期待了。” “那就先跟我来。” 她们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瑞季在前面引路。 用保鲜餐盒携带的炸鸡口感酥脆，淋上酸甜可口的红棕色韩式甜酱，咸味和甜味完美融合，带来新奇的体验，比没有蘸酱的普通炸鸡更有吸引力。 每次见到封不阅，她要么在吃，要么就在吃的路上，对食物有种超出常理的执念。 早稻田魔女高中和佐久间神社的直线飞行距离并不远，加快飞行速度五分钟内就能到。今天是暑假第一天，各大高校的魔女鱼贯而出，空域路况不佳，浮空交通指示灯在红黄绿三种颜色间来回切换，花费平常两倍的时间才到家。 两支扫帚在空旷的庭院中间降落，外面的大门紧闭，静流还没回来。 瑞季事先和静流打过招呼，告诉她有一位从中国来的魔女朋友暑假期间要在家里借宿。静流的第一反应是“姐姐你这样的家里蹲哪可能有外国魔女朋友”，经过几天的软磨硬泡才勉为其难地相信，把空出来的客房收拾好，布置成能住人的环境。 封不阅的房间和瑞季的挨在一起，两个房间仅相隔一条不到十米的回廊，拉开门还能看到水池。 “你妹妹是一位怎样的魔女？” “嗯……她很努力，也很严厉，这个家的大小事情都由她说了算。” “居然被妹妹给压制，你这个姐姐不行啊。” “毕竟废物姐姐靠着能干的妹妹才活到今天，见过她的魔女都对她的家政能力赞不绝口。总之，你千万别试图挑衅她的权威，下场会很惨烈。” “了解。” 在瑞季的带领下，封不阅来到打扫干净的客房，从置物空间里卸下一大堆行李。 真正意义上的一大堆，不止几身衣服，几本书那么简单。有一整张红木书桌，一沓炼金术书籍，目测超过二十本，一个装满炼金术材料的黄铜箱子，一个塞满衣服和日用品的行李箱，一口高档银制坩埚，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能摆满书桌，甚至还自带被子和枕头。 “你这阵仗是来搬家的？” 瑞季被封不阅的随身物品吓到。就算是外出旅游的魔女，也不可能一次性带这么多东西。 “别在意，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能派上用场。你一定要我付房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的存款能应付在日本的花销。神社的一个房间的房租要多少钱？” “不会，我答应过不收房租，这时候出尔反尔也太掉价了。” 为一点小钱毁坏之前建立的良好形象，花再多钱也补救不回来，再者，坑人的事瑞季是不干的，太败人品。 “感谢你的慷慨，瑞季小姐。” 封不阅逐一展示自己带来的物品，用移动魔法将它们摆放在满意的位置，原本只有榻榻米的矮桌的房间一下子充满了生活气息，像是有人在这里住了很久。 魔法的存在让收拾和搬运物品变成很简单的小事，导致搬家公司逐渐退环境，市场上开搬家公司或从事该行业的魔女都纷纷转行去做物流。 喜欢网购的魔女遍布全球，虽然她们不需要搬家公司，快递包裹总需要有人中转处理。 在一大堆行李中，瑞季还发现好几个没拆封的炼金材料包裹，每个包裹的大小都超过一箱12瓶大矿泉水的体积。 “感觉……家里好像来了个不得了的客人。” 感慨完毕，接下来是为暑假第一个愉快的夜晚做准备。精力充沛的魔女，不会一放假就躺在家里一动不动。 “我先回房间换衣服，换好之后在院子里集合。今晚我妹妹可能回来得很晚，我们得在外面吃饭。” “一切都听从你的指挥。” 封不阅的表情很俏皮，打开从国内带来的黑色滚轮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塞得很乱，像一个丢弃破布的垃圾箱，和整齐有序的书架形成对比。 从行李箱里仔细找衣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随便抽出两件搭配在一起，让它们看起来符合假期的氛围。 不会露出一点腿部肌肤的九分休闲长裤加上只露出手臂，去年奥林匹克炼金大赛的主题白色短袖衫，打扮尽可能简洁轻便，以便及时应对一些需要跑路的情况。 穿长裤骑扫帚的好处是不担心走光，封不阅很不喜欢穿安全裤，学校规定上学日必须穿带裙子的制服，她只能硬着头皮穿上它。 裙子虽好，穿在自己身上就不会那么认为，只觉得它麻烦。 法袍也换上了更轻薄透气的夏季款，周围温度太高时会自动降低穿着者的体温，营造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 化妆是不可能化的，不仅浪费时间，出汗也容易让化好的妆容花掉。 瑞季的打扮也相对随意，露出整条腿的短裤和以前的旧T恤。T恤下摆几乎把短裤的裤腿给盖过，看起来就像没有…… 封不阅不敢说那个词。只要大脑去想，思绪一定会变得特别活跃，思维的发散导致浮想联翩。 现在不是该浮想联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