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云翘早卸,灯前罗帐眠迟。
今宵犹是女孩儿,明日居然娘子。
小婢偷翻翠被,新郎初试蛾眉。
最怜妆罢见人时,尽道一声恭喜。
……
一夜的欢愉过后,终是好梦易醒,而今日恰好是逢八早朝,故而一帮太监和宫女便早早候在外面。
林琪琪仿佛一夜间从少女变成少妇,像是身心均已被征服,亦跟宫女一起服侍朱祐樘起床准备上早朝。
朱祐樘注意到被裁剪下来的带血布片,这才开年没几天便已经见血,似乎预示着弘治二年将是一个带血的年份。
跟以往一般,在一片恭送声中,朱祐樘乘坐龙辇前往奉天门主持早朝。
正月的京城显得格外的躁动,钱家灭门血案越演越烈,杜二跟钱家争宅子的事情终于被抖了出来。
“四川人敢跑来跟我们北京城争祖地,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恐怕这并不是笑话,人家已经打了如意算盘,这宅子说不准真要归人家呢!”
“若钱家人全都死绝,加上人家是刑部尚书的管家,县老爷想必是知晓该怎么判。”
……
杜府管家杜二争夺钱宅的事情在整个京城迅速传开,而京城的百姓在一番推敲后,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谁杀钱家满门,这个事情一目了然!”
“造孽啊!这谋财则罢,竟然还要害命!”
“杜铭深得陛下恩宠,此事恐怕是不了了之!”
……
京城百姓不敢指名道姓的事情,但落到读书人这里却没有忌惮,当即纷纷认定刑部尚书杜铭便是幕后主使。
似乎是有心人引导,亦或者是对朱祐樘采用激将法,却是认定当今圣上很可能会选择包庇刑部尚书杜铭。
北京城的天空灰沉沉的,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随着钱家灭门血案的风波越演越烈,特别已经波及刑部尚书杜铭,顺天府衙门一直都没有闲着,亦是着手进行调查。
虽然杜家已经被列为重大的嫌弃对象,但宋澄追求的是证据,所以并没有一种猜测便认定杜铭是幕后主使。
其实很多人心里都很清楚,堂堂的刑部尚书恐怕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真正的幕后主使恐怕是另有其人。
城东,东升客栈。
噗!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一道鲜血高高地溅在墙面上。
一个少女看着一帮蒙面人闯进来,都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结果便已经命丧当场。
小二追着这伙蒙面人进来想要阻拦,结果看到对方亮刀子杀人,便吓得大声尖叫起来:“杀人啊!”
噗!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从小二的脖颈划过,顿时出现了一道殷红的伤口。
小二正想要继续喊叫,结果嘴巴涌出鲜血,而脖子的伤口源源不断地喷出鲜血,整个人很快栽倒在地。
啊……
一个紫衣少女打水从外面归来,在看到房间里面的一幕,吓得尖叫了一声。
这里的动静很大,以致很多入住的客人纷纷跑出来凑热闹,只是看到一帮蒙面人持刀走出来的时候,当即吓得纷纷逃窜。
老掌柜喊着一个伙记快去报官,只是两条老腿已经迈不动,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而裤裆处已经全湿了。
“她在那边!”为首的蒙面中年男子看到少女已经逃到下面的庭院,当即便是焦急地指着少女喊道。
几个蒙面男子纷纷翻过护栏跳下庭院,虽然他们刚刚没有看清少女的面容,但已经十分确定这便是他们要杀的人。
少女知道这帮凶徒是冲自己而来,那张姣好的脸容吓得花容失色,正是手忙脚乱地打开后门的门闩。
“刘七,快解决她!”
为首的蒙面中年男子终究是身形过于肥胖,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跳下庭院,便指着那个少女命令道。
“快跑!”一个身穿青衣长衫的年轻男子推来柴车堵在蒙面人的前面,对那个刚刚打开后门的少女吼道。
少女的身子纤瘦,沿着胡同很快便逃到街道,却还没来得及呼救,发现几个蒙面男子已经持刀从客栈正门方向冲过来。
原以为逃到街道便会安全,但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这帮人并不打算给她钱家留下活口。
“杀人啦!”
在看到几名蒙面人追上那个少女的时候,终于有人大声地尖叫起来。
哐!
就在少女命悬一线的时候,一把刀格挡住致命一击,出手相救的正是前来东升客栈找寻钱小姐的捕头赵大眼。
“顺天府衙的人,咱们快撤!”蒙面人看到是赵大眼出现,当即便想要逃离。
赵大眼知道这帮凶徒是破案的关键,更是听出为首的人竟然是四川口音,当即便下达指令:“将他们通通拿下!”
顺天府衙的捕快终究是在天子脚下办差,虽然不敢招惹那些重臣的家奴,但却并不害怕这帮所谓的凶徒。
这帮蒙面人转身逃跑,有的人更是丢下手中的血刀和扯下脸上的黑布,顺利混入人群中,消失在茫茫人海。
只是他们的头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赵大眼已经盯上那个为首的蒙面胖子,很快便带着几名捕快将人抓获。
“杜家简直丧心病狂,竟然还追杀钱小姐!”
“这个事情跟那位脱不了干系,这是要杀人灭口!”
“不会吧,还真是那一位干的吗?这个世道实在太疯狂了!”
……
在钱家小姐被蒙面人当街追杀的事情传开,大家一致将矛头指向了杜家,都是一致认定杜铭是要杀人灭口。
钱家小姐被带回了顺天府衙,宋澄亦是揭开了一部分真相。
跟他们所想的并不一样,钱家小姐并不是侥幸逃生的目击证人,亦不是被人拐走,而是被一举赴京的举子安排在东升客栈。
钱家小姐之所以选择离家出走,其实是钱富老来得子后,对这个女儿不再关心,甚至父女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糕。
钱富似乎是吃了柳氏的迷魂汤,前两次还带着家丁满城寻人,但后来仅仅派仆人寻找,此次直接是不闻不问。
“我看钱小姐受那位公子哥调戏,所以才仗义出手。只是我将她带回客栈给她安排了另一间客房,并没有做什么逾礼之举,还请大人明察!”那日跟孙杲相争的是广东举子徐鸿,在替钱小姐解围后,亦是将钱小姐带回了东升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