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宫二小姐 西元1936年，刚刚入冬。 依旧是鹅毛大雪的天，刀子般的寒风刮骨削肉般从东四省向南席卷，骇得万物惶惶。 风雪抵达天津卫，“呼呼”怒吼着往人的脖领子里吹，好带走那点仅剩的热量。 这般恶劣天气下，街道上依旧还有发出哆嗦的颤音在吆喝的小贩，破破烂烂的袄子，偶尔谈成的一笔小买卖，勉强能度过这个严冬。 而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也无不将脑袋使劲往衣领子里缩，撅着腚，倾着身子，活像是个鹌鹑。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 雪止天晴，从苍穹上往下看，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白茫茫一片大地。 天津卫南城，一辆驴车缓缓驶出了城门，寒风扑面，车夫裹着狗皮帽子，冷的鼻涕直流。 而那车上堆积着的，可不就是被冻成冰疙瘩似的人，光溜溜地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青紫地蜷缩着，像是一条条打卷的长虫。 命运无常，世事维艰。 宫二小姐站在路边望着驴车远去，微微一叹。 十九岁的她今年刚刚入学南开，学的是西医。 对于西医，她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像往常一样向练武的僻静林子走去，但今天的她显然很是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路边破败的庙宇。 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虽然被大雪覆盖，但还是能够看出这里正是她日常路过的地方。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一座庙？” 刚想离开，却又止住了脚步，鬼使神差般抬脚迈了进去。 嘉靖等了又等，终于，庙门前出现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二十世纪初女学生的着装，形貌清秀曼丽，五官精致，素颜淡妆，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身体里，其实暗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嘉靖也算是武侠世界里的二流高手，见识更是无与伦比，一眼便看出这少女的底细。 她像是风雪中含苞待放的梅，绽放的瞬间，冷香肆虐；又如一把绝世宝剑，隐藏在玄铁剑鞘中，出鞘的瞬间，锋芒毕露。 宫二在破庙里转了一圈，见只是座无人管理的破庙，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转身便要离开。 【你似乎有心事？】 顿时，少女脚步穿花一般的旋转，双手掌势若刀，像踩了尾巴的小猫，炸了毛。 【吾乃万寿帝君。】 宫二眯眼望着泥塑的帝君像：“装神弄鬼……” 【八卦掌，外门功夫。】 “咦？！” 少女发现这根本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信息，一时间，愣在当场。 【吾有一门掌法，你可愿学？】 “你究竟是谁？” 【相见是缘，传给你吧！】 铁掌帮的“铁掌”一股脑儿塞进了少女的脑海里，本来他准备传“降龙十八掌”的，但想学降龙需要的悟性可不小，而铁掌的修炼难度便差了好几个等级。 “铁掌？” “这是哪一派的武学？” “类似铁砂掌的横练功夫？” 宫二自幼被父亲和叔伯们视若掌上明珠，从小看着父亲跟人交手，“听得最多的是骨头碎的声音”，对武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痴迷，性格中更有着一股子“只能进、不能退”的倔强和硬气。 微微一沉思，发现这门武学颇为精妙，便摆开架子，试探性地练了起来。 这一练，竟迷了进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啪！” “啪……啪……啪啪……” 不用劲似浮云随风飘起，轻灵细舞；用劲时如陨星坠地，招大力沉。 甩击手臂胳膊，踢腿弹身，都发出清脆的炸响，势如破竹一般。 “我的明劲竟然完完全全达到了上层的功夫。” “这怎么可能？” 宫二哑然望着自己的双掌，她是个女人，生来骨骼纤细，在力量上无法和男性相比。 明劲，她能做到，但无法每一拳、每一脚都能打出明劲的脆响。 而现在，这一切水到渠成，练了几个小时的“铁掌”，竟然初步把筋骨练通了。 这也就是拳经中的“节节贯串”。 达到这个境界，也就算是进入了明劲的巅峰。 每一拳一脚都有千斤大力，挨上一记，最轻的都是筋断骨折。 宫二抬头望着泥胎的帝君像，双目之中精彩连连。 【宫若梅：真信徒】 【信仰值：1666】 一瞬间，信仰值爆炸性增长。 ‘小女孩果然好攻略啊！’ 嘉靖用力握了一下拳头，兴奋之意难抑，开始翻阅起宫若梅的记忆。 ‘父亲，宫宝森……师兄，马三……’ ‘民国二十五年……’ ‘这是《一代宗师》的世界啊！’ 一个国术世界，嘉靖丝毫不嫌弃，武学方面他不在意，先天功还只练到二流呢！ 这近现代，代表着能拿到领先好几百年的知识啊！ 大明现在缺武学功法吗？大明现在缺的是粮食和武器啊！ ‘宫二，你是我的了！’ 万寿帝君俯视着面前的英气少女，又一本秘籍传了过去。 这次是自己的本命功法《先天功》。 这门内功心法他练了大半年，达到了二流的境界，适合传法。 很快，天色便黯淡了下来。 宫二饥肠辘辘，朝着帝君像拜了三拜后，便走出了庙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宫二再度来了。 修炼之余，她将自己的小女儿心事向帝君倾诉。 “他向我家求婚了……” “父亲让我订婚。” “他是我的同学，家世显赫，还会唱戏……” “都说这是门好亲事，我其实也不拒绝，就是……就是也不怎么心动……” “帝君，我该怎么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走你想走的路，一门《铁掌功》、一门《先天功》，只要给你时间，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宫家，就你一个传人……】 是啊！宫家就我一个女儿。 宫二下定了决心，她说不行，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第三天，宫二再度来了，昨晚，她和父亲宫宝森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 可来到帝君庙，注视着帝君的面孔，她的信仰值却是再度飙射。 一发不可收拾！ 【宫若梅：虔信徒】 【信仰值：13333】 这信徒多好啊！王重阳和她比，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信仰值提升的快，长得又漂亮，爱了！ 而就在嘉靖指点宫二修炼《先天功》之际，庙里来了一个老人。 老人顶着个瓜皮帽，穿着黑色马褂、黑缎长袍，一身的黑，身子瘦削，面颊生棱，脸上落着深浅不一的皱纹，精神矍铄，双目有神，惊人的是他的气息，若有若无，难辨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