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放心张小英,要与她一道入宫。
张小英说不用,长公主却道:“宫中规矩多,路上我顺便同你说说,免得有人借机寻你麻烦。”
张小英想想也是。
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些的好。
到了皇宫的时候,张小英一个头两个大,脑袋都快炸了。
皇宫规矩怎么这么多?她现在辞去太子少傅还来得及吗?
张小英的前世是强者为尊,拳头就是规矩,到了大梁她遵守规则,束缚着自己,可听了长公主说那些皇宫规矩,她才晓得自己在大福村真的太自由了。
张小英由衷感叹一句:“你们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要学这么多的规矩礼仪,想想就觉得累啊。”
长公主笑道:“是啊,当年我为了躲避学这些,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后来发现逃不掉,硬着头皮去学,习惯之后倒也没觉得有多辛苦。日后你要在朝堂行走,迟早要学。”
张小英叹了口气,“是啊,回头就让冯嬷嬷教教我吧。”
“别怕,父皇不会为难你的。”
这就难说了,张小英暗忖,明景帝以前就对她的存在不喜欢。
如今郁阳当上了太子,只怕是会更加防备她。
不过眼下这些都说不好,还是得等见到明景帝之后才知道。
张小英入宫之后,就被安排在御书房外面等明景帝下朝。
这一等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眼看着都要中午了,明景帝才退朝。
古代人是不能直视皇帝面容的,张小英飞快扫了一眼,便垂首给明景帝见礼。
明景帝在张小英面前顿住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见张小英并非那种风韵犹存的妇人,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
尽管他早知道张小英只是个医术了得且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妇人,仍旧担心是锦衣卫带回来的消息有误,又或者是锦衣卫的审美异于常人,怕郁阳是被张小英容貌所惑而拜师。
张小英并不知道明景帝在想什么。
倘若她知道了,恐怕会忍不住送明景帝白眼。
她都多少岁?按照古代成亲年纪,都足以当郁阳的祖母了。
不管是她还是郁阳,都是正常人,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平身,先进来吧。”
明景帝过了好一会才叫张小英起来,抬脚走进御书房。
张小英跟了进去。
明景帝让张小英给他诊脉。
张小英做出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样子,给明景帝把脉。
明景帝的身子其实不大好。
如今也只是看着精神而已。
不过之前裴老爷子曾跟她说过,在太医院凡事都要求个中庸,就连给皇帝治病也一样。
大病小病,都以调养为主。
不然皇帝觉得自己没病,御医非说皇帝有病,那不是诅咒皇帝?又或者是皇帝觉得自己不大好,御医也不能明着说病有多重,否则皇帝发怒,同样保不住脑袋。
虽说明景帝不是那种医闹皇帝,可御医们也是提着脑袋如履薄冰的。
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毛病积累下来,再加上政务繁忙,能不败掉明景帝的身体?
如果上次不是张小英留了个心眼,明景帝运气又好,怕是早就驾崩,新帝登基了。
“朕如何了?”明景帝一开口就释放帝王的气势,“你是朕亲封的神医,可瞧出什么毛病?”
“皇上要听真话还是漂亮话?”张小英直言。
她不习惯拐弯抹角。
“哦?”明景帝眸子眯了眯,“真话和漂亮话有什么区别。”
“真话就是皇上龙体伤了根本,单靠汤药调养起色不大,最好是配合针灸,将皇上龙体的余毒彻底逼出来,再慢慢温养,事半功倍。”
“放肆!”大太监一听到这话,就怒斥张小英,“皇上面前,岂容你如此胡说八道?”
明景帝抬手制止大太监,看着张小英冷冷地道:“若是朕不这么做呢?你觉得朕能活多少年?”
这尼玛……张小英暗骂,皇帝都这么难相处的吗?
她就一大夫,给她来这些做什么?
“皇上,臣只是略懂医术,并不懂卜卦,这属于臣的所学盲区了。”张小英告罪,“请皇上恕罪,臣提出的法子,是可以让皇上龙体更爽利些,不至于每每半夜会因为身体疼痛而醒来。”
明景帝本来是想呵斥张小英的,可最后那句话,让明景帝微微变脸。
这事除了身边的大太监没人知道,因为前段时间三皇子造反,郁阳又刚被立太子,为了朝堂安稳,连太医院的院判都瞒着。
而张小英只是把了个脉便知悉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大太监已经起了杀心,只等明景帝一声令下,便要了张小英的命。
张小英自然也感受到这股浓浓的杀意,不由得再次吐槽:还以为裴老爷子说的是真的,这皇帝不医闹,看来都是一样的!
并且除了明景帝身边那个大太监之外,御书房里还有另外五位高手没现身。
不过这些高手对于张小英来说不足为惧,从皇宫全身而退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身后还有郁阳长公主以及许家等等,她只能尽量压抑自己的杀意,静候明景帝下一步。
明景帝久久不语。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明景帝才打破沉默,“你是如何得知朕半夜会被疼醒?”
“皇上的脸色和脉象都告诉了臣。”张小英道,“只是针灸事关皇上龙体,臣愿意将针灸法子教给太医院院使,让院使来给皇上施针。”
这点她还是懂的,自是不会贸然来给明景帝针灸,回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身后那些人可担待不起。
“你为何不亲自给朕针灸?”
“皇上,臣并非太医院御医,不合规矩,但是臣愿意教会院使,让院使来施针。”
明景帝深深地看了张小英一眼。
“你很聪明。”他说。
“谢皇上夸奖。”张小英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