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合而为一 深夜的皇宫十分寂静,苏砚在内城下了马车,由许阁领独自一人带领,往后宫方向而去。 这条路苏砚并不陌生,因为他之前一直住在女帝的寝宫旁,进出走的都是这条路线。 今夜无月,只有些许黯淡的星光洒落在宫城中,许燕提着宫灯,走在前方,但是殊无柔弱之感。 她的腰身笔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持灯如持戟,望着她的背影,就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多时后,两人就深入了之前苏砚从没到过的位置,这让他警惕了起来,“这是要去哪里?” 他记得,后宫妃嫔也是住在这片区域来着。 许燕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道:“华清殿。” 苏砚听到这个名字放松了一些,同时心中有所猜测。 很快的,许燕就将人领到了一间雕梁画栋的殿宇前,她放下灯笼,轻轻推开房门一角,伸手引道:“请吧,陛下在里面等着你了。” 苏砚从容入内,他一进门,许燕就将殿门掩上,并且守卫在门口处,没有离去。 空旷的殿宇内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这是由热水蒸发而成的水汽,殿中有一个长方形的大型浴池。 此时浴池内填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一朵朵娇艳的红色花瓣飘浮在水面上。 一位肤如凝脂,长发如瀑落下的绝代佳人,正放松地倚靠在池边,静静凝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就会让人不自觉地去想象,这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 苏砚穿过迷蒙的雾气走上前,“这就是你说的‘游戏’?” 绮泷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大部分身体浸泡在热水中,只露出光滑细腻的洁白肩膀。 她微微低头,盯着水面上自己的绝美容颜,鬓发如云,柳眉如黛,香腮如雪,一双大眼睛动人而妩媚,瑶鼻高而挺直,红唇饱满,鲜艳欲滴。 她自言自语道:“我常常在想,像我这样完美无缺的身体,世上又有哪一个男人配得上我呢?” 说出这番话之时,女帝的神情恬静、安宁。 “以前我还曾幻想过,如果世界上有另一个男性版本的我就好了,也只有我才配得上我。” 不知为何,这番听起来十分自恋的语气,在绮泷凰口中说出,竟是如此理所当然。 “直到后来遇见了你,我才改变了想法.” 苏砚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的背影。 “来吧~”绮泷凰伸手,拨动了一下水面,水下美好的景色晃动,看不真切。 “这是朕赐予伱的特权,过往从来没人可以与我共沐一池。” 她的声音空灵而干净,在宽阔的殿中回响着,充满某种奇异而暧昧的诱惑感。 明明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圣洁,有一种天生的,尊贵端庄的气质,仿佛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我不需要你的赐予。” 苏砚并没有被吓走,他坦然上前,一件件脱去衣物,同样将身体浸入水中,但是与绮泷凰之间隔着三尺距离。 在这个过程中,绮泷凰一直在盯着苏砚看,原本是在看他的身材,但是后面完全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套雪烟绫罗衫,搭着素白色的留仙裙,被苏砚折叠得好好的放在池边,怎么看都是女性的衣物。 这让绮泷凰看向苏砚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某种古怪的神色,她仿佛是在说:原来你还好这一口? 其实在华清殿外,并不是仅仅只有忠于职守的许阁领在,还有一位仙子般的绝色宫主也在,没错,正是素问。 准确来说,是素问分出去的一缕神念。 在属下日常汇报苏砚的动向之后,某种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不对劲,因此她再次分出神念潜入了宫中。 素问赤着一双玉足,原本正隔着一道殿墙,冷漠地盯着绮泷凰那边,此时也稍显错愕地看向那叠女性衣物。 随即她脸上露出些许潮红色,眼神中也充满兴奋,似乎苏砚的“变态”行为,让她联想到了某些特别的玩法。 原本闭上眼睛,打算好好泡泡澡放松一下的苏砚,此刻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无奈地看向眼神古怪的绮泷凰,“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那种喜欢贴身带着女子衣物的变态。” 说完苏砚又发现,这解释有点苍白,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变态了。 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我有特殊的理由必须带着它,它不肯进空间法宝,所以只能贴身收着。” “一套衣服,还有自己的意识?”绮泷凰这下子有些好奇了。 “里面有只活了四五千年的老鬼。”苏砚重新闭上眼睛。 “男的女的?”绮泷凰追问道。 “男的女的很重要吗?”苏砚反问。 女帝点头,“那我知道是什么性别了。” 这番对话,让素问对那叠衣物有些好奇,但是她没有贸然进入殿中。 因为她实在摸不准苏砚到底处于什么样的境界当中,似乎很高,又似乎很低,因此她不敢靠得过近。 接下来,苏砚和绮泷凰两人就没再对话了,只是各自享受着这安宁的沐浴时光。 期间不知怎的,苏砚忽然想起了和玉贞的那个吻,当时心情激荡,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事后想起,只记得又香又软 他再次闭上眼睛,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洗完澡就离开,不能陷入对方的节奏当中。 “你知道吗?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擅长。” 绮泷凰忽然说话了,而且她一边说,一边从水中游了过来,就像一条美人鱼。 苏砚察觉到了这些动静,甚至能感受到那越来越近的温热气息,他的呼吸稍稍有些不平静,他不敢睁眼去看她,怕自己忍不住。 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互相吸引感,绮泷凰说得没错,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在刻意压抑那种本能。 绮泷凰贴得很近,她一头撑着脑袋,微笑看向苏砚,“我请教过后宫的那些女子,她们说了,男子往往不会珍惜太容易得到的东西。” “所以虽然我想要你,但也不能让你那么轻易得到我;等下次吧,下次见面我们再合而为一,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我绝不食言。” 苏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失望,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但他提起精神,只是睁开眼睛淡淡道:“没有下次,下次再与你见面,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在绮泷凰游向苏砚的时候,殿外的素问,一直在死死盯着这个女人,此时见到这个结果,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如果绮泷凰真的有那种意思,她哪怕现身闯入也要阻止,其他人都可以,就这个女人不行! 这种敌意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素问就是讨厌这种强势的女人,甚至说得上有种扭曲的恨意 “不要生气,”绮泷凰温和说道,“你自己都说了,下次见面就要很久以后了,我希望你一直记得我,时时刻刻牵挂着我。” 说完她抱住了苏砚,侧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苏砚本想推开她,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只是闭着眼睛,享受这短暂的暖意与温存 良久之后,苏砚起身,蒸发干净身上的水汽,准备离开此处。 绮泷凰没有阻止,而是很体贴帮他穿上衣物,并且弯着嘴角,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悄悄话。 苏砚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转身快步离去。 绮泷凰看着他的背影,绝美的容颜上还残留着少许不舍;刚才那种感觉,很好,很安心,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他就那样互相拥抱着,一觉睡到天亮。 素问的神念消散在原地,她大概猜到了女帝后续的安排,但是她无所谓。 邀月宫中,素问本体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双眸无神地看向空中,忽然,她抬起右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她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一定要在她之前和苏砚结合,一定,这是我的底线” 素问似乎忘了,她到现在还没确定,苏砚究竟是不是她要等的人。 苏砚依旧是坐上马车离开皇宫,依旧是许燕送他回去,但此时他的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一直到了苏府门口时,这位许阁领,居然想跟在苏砚身后,和他一起进去。 于是苏砚一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负手平静说道:“就送到这里吧。” 许燕眉头拧起,似乎感到不解,“陛下应该跟你说过吧?” 苏砚点头,“可是我不需要。” 许燕怔住了,她本想说:陛下没有强迫我,她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以为她献出我的一切。 但是眼前这位苏公子、苏仙人,一句“我不需要”,把她想说的话彻底堵死。 于是良久之后,许燕抱了抱拳,转身离开此地。 这是她第一次违背女帝的命令,因为陛下之前曾经说过,这种事最好是要两情相悦,至不济也要你情我愿,可是对方现在似乎并不情愿。 夜深了,苏砚睡不着,本已脱去外衣的他,起身来到卧房外的庭院中,随意走走。 到了下半夜,躲了半个晚上的月亮,终于悄悄露出头来。 苏砚想着横竖睡不着,本想练一练剑,抒发心中一股不明来由的郁郁之气。 但是还未来得及拿出剑匣,他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只见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美人儿的身影,她踏着月光徐徐而落,让苏砚不禁想起了一句诗:“寂寂昙花半夜开,月下美人婀娜来。” 来者正是绮泷凰,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衣物,傲人的身材颇有些遮掩不住的感觉。 但是她本就无遮掩之意,似乎是想将自己的美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从衣着打扮上看,这位女帝与苏砚一样,本已是解衣欲眠,最终还是眠不成眠,故而又来找他了。 苏砚心中有讶异,有欣喜,有其他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他表面上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绮泷凰也轻声应答,“真是拗不过你啊~” 她说着轻移莲步,走上前来,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苏砚从被动,到主动,其中的滋味十分美好,十分难言。 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但均是面颊绯红,呼吸稍显急促,而且互相抱着彼此,没有松手。 绮泷凰眼中带着几许笑意,“我说过我不会食言,现在就是下次见面,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砚有些不好意思,他移开目光,“我不是那种意思。” “那我可走了啊~”她凑近前来,轻轻咬着苏砚的耳垂说道。 苏砚抱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更紧了一些。 他不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走入房中。 这一夜,两人完成了第一次结合,真正合而为一。 这是苏砚前世今生的第一次,十分美好,甚至于梦幻,他一度真的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不愿醒来。 这也是绮泷凰的第一次,十分美好,和想象中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是夜,天象有变,钦天监徐天师竟观出了“帝星不稳”之兆,他不禁大惊失色,紧急深夜入宫觐见陛下,但却死活见不到人。 次日清晨,直到这时才发现不对劲的邀月宫人手,紧急汇报宫主,绮泷凰似乎在深夜离了皇宫,不知去向。 不多时后,整个邀月殿,整座仙山,整个清明何重天,所有生灵都能听到一声惨叫! “啊~~~!!!” 这惨叫声之凄冽,之哀婉,之悲痛,活像发现自己的未婚妻,被其他男人夺走了第一次的苦主。 “绮泷凰,我要杀了你!!” 一时间,整个邀月宫都疯传宫主走火入魔了,此事甚至惊动了闭关已久的几位太上长老,能出关的纷纷出关赶来。 对于邀月宫之人来说,精神不稳是大忌,宫主现在都这样了,真的是已到了极危险的边缘,连环儿这个最近和宫主交流得比较多的弟子,都被紧急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