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仇,无仇你没事吧。”霍杰小心翼翼探头试探向下问道。
“放心,我是何人,岂是那么容易就挂的。”一个疲惫的、心有余悸的声音幽幽传来。
霍杰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寻找声音的来处。当他目光如炬飘至一处,登时一怔。只见夜无仇身子贴着一片光滑如镜的壁面悬空垂下,唯一的支撑点便是他的双手紧紧握住的一柄利刃,利刃插进石壁过半,自然牢固可靠。
此时的夜无仇,黑色衣襟袍摆悠悠晃动,脸色如凝寒霜,毕竟年少,又自幼恐高,此时面临千丈深渊险而又险之境地,心里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咕嘟一声喉咙滚动,他吃力地咽了口唾沫,缓缓吐出口浊气,双臂蓦然发力,身子若猿猱飞度,衣襟交错间腾越而上,脚跟稳扎在斜上方的平台上面。
定了定神,一抬头便看见上方霍杰关切的目光,心中宛若揣了一把火。他抚了把鬓角的发,以一种极其自恋的姿态与语气道“幸亏本少爷身姿矫健,感觉自己就是人中龙凤。”
霍杰摸了摸额头,翻了个白眼道“行啦,别贫了,感觉我自己就像身临其境,没把你怎么着倒把我吓到不行。”
“哈哈,感慨一下嘛。我进去会会那畜生了,你在那里放心等候,二阶幼年对我没有太大威胁。”
言讫,夜无仇走到洞口,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他跌落的地方,大踏步进入洞穴中。
洞穴四通八达,潮湿腥臭的空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越是到深处,味道便越是刺鼻。夜无仇身处其间,感觉糟糕透顶,就好像掉进一潭泥泞,皮肤贴着一层黏糊糊的液体。
压抑与拘束,是夜无仇来到此的第一感觉。
墙壁四处穿孔,石柱不规则林立,愈加显得此处幻如迷城。
一声长鸣自洞穴中传出。
这凄迷的长鸣给了夜无仇两个提示,其一,这头魔兽属于蝠翼兽,并且这头魔兽极有可能是红翎尨羽鹤。其二,此翼兽虽属蝠翼科,身体却长满羽毛,类似于此种魔兽往往是异变产生,其之能力,也就怀有几分有待商榷的不确定性。
倒不是说是夜无仇光听声音便知道这么多,那样的话他岂非神人他仅仅判断出第一条,第二条乃是在第一条的基础上的知识拓展,也就是说他们是因果关系,绝非可能存在误解的并列关系。
之所以在此绕废口舌,定是要道出个因果,一些在字面方面存在质疑的,且无关模板与一些在人们心灵各自成象精髓的,都须解释得通,否则便有流于主角光环的嫌疑。
主角之所以成为主角,定然有足以促使他成为主角的优秀品质,夜无仇自幼便受天玄剑神的教诲,对魔兽各种特点的掌握是谙熟的,他的腹中也是有墨水的,只不过与霍杰相比,他所研习的偏向于对修炼一途旁门别类的考究,而霍杰所习乃人文政治以及人性的探幽引微。所学非同,便不具备可比性。
这也是夜无仇羡慕霍杰的原因之一,书写性灵,随心而发,寥寥感语,字字玑珠,细细吟咏,慢慢品味,人生的乐趣无出其右。再者,擅长用诗词歌赋寄托情感的人,必定是细腻丰满的,慧心芳质,可为通向高境界与幸福彼岸河清海晏的水面上一叶小舢板。
无需太多,一叶扁舟,此生足矣。
其实,每一件特长融会创造力皆是艺术,一个为艺术献身的一辈子,终究是可以在生命最后的一瞬因其所为追求而幸福不已,更会为自己高昂的灵魂无怨无悔。有些东西,融进身体,便是骨髓,淬入灵魂,便成信仰。
我们往往疲于奔命,迷失在形色纷繁中,到底忘却了生命原有的模样。我们的一生,便是一首诗、一阙词、一赋曲,能把文字写成自己想看的模样,能把每一天说过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雕琢成至少对自己来说弥足珍贵的艺术品,那么,视野所掠处,便是一派全新的气象你再也不会彷徨,再也不会迷茫,再也不会因为人间冷暖而厌世轻生,再也不会因为寻找不到存在的意义而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