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默然观察了庞坚很久。

塞满庞坚元神和躯体的那些碎小石头，是祂力量的精炼，是祂参悟的大道真意，也是祂的无数眼睛。

庞坚和真身之前的沟通，脑海的异状，体内众多的法则结晶，祂目前看的差不多了。

庞坚元神之奇异，令祂也惊叹不已。

但以祂卓越的见识来看，庞坚对自身的认识远远不足，根本就不清楚这具躯体，到底拥有着怎样的神奇。

“你的神识，你体内的那些力量，破不开我的石头。”

食石者哼了哼，说道：“既然不能强行破开，那就要想别的方法，不能一根筋地硬解。”

话到这，祂便没再继续多说。

而这时，庞坚已经意识到他以前惯用的所有手段，在体内和脑海充满了食石者的石头以后，全部都失效了。

源始融魔诀，银河裂变，浑沌天幕，五行星河，摄魂，魂禁，鬼河。

幽魁的鬼族神通，源魔烙印的魔道真谛，还有他以“浑沌海”感悟的诸多玄妙秘术，在神识和神力传导受石头阻碍时，一概不能顺利施展。

他也无法自由变幻，不能瞬息万丈，再化为正常形态。

如食石者所言，硬解不是挣脱禁制的出路。

于是，他开始静下心来，去琢磨别的方式。

“如我般的异灵，在外界是被如何定义的？”食石者突然询问。

“所谓异灵，是一种没有血肉却有灵魂，而体型大多比较庞然之物。”庞坚脑海顿时浮现此念。

这个念头都不太连贯，而且他还无法以言语来道明。

他脑海中，他的思想意识本为一缕缕流光，可因当下碎石太多，那些随心而动的意识流光也被石头给阻碍。

“不错，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血肉之躯，但却有着智慧灵魂的生灵，就被称呼为异灵。”

食石者显然能够通过那些石头，知他的所思所想。

食石者先重述了一番，庞坚在脑海浮现的对异灵的定义，然后才道：“你这具躯体初成时，体内并没有血肉脏腑，只有各种纯粹的能量。”

“即便是现在，伱体内的五脏，也不是以你自身血肉凝炼而成的。”

“我不清楚你真身状况，可你这具躯体在我来看，更像是如我一般的异灵。至少，在一开始被铸就时，你就是一种奇特的异灵。”

食石者用词谨慎地说道。

庞坚心神微震。

他想起在鸿都城铸就不朽元神时，就是以神魂、气运和天地灵气为主，再从丹田抽离各种力量一一融入。

元神凝成实质化后，确实是非晶非玉的材质，而不是血肉躯体。

就是现在，这具元神外部的皮肉，也同样非血肉。

五脏在胸腔中，是以五团光晕的形态存在。

可那五团光晕环绕着的脏腑，并不是天生的。

而是他以“源始融魔诀”炼化水神纳迦，还有黑暗蝙蝠产生的磅礴气血，和五行法则在体内汇聚之后衍变出来的。

此刻，食石者说他是另一种形势的异灵，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异灵，既然不是血肉之躯，那么能量就是可以被分解的。”

“如我一般。”

“喀嚓！”

食石者这具石头人形态的躯体，当着庞坚的面忽然碎裂成几百块小石子，之后几百块小石子又化为石粉。

祂竟然成为了一地的石粉！

有风忽然吹拂而来，石粉挥散在心形碎地的半空中，化为一片烟云。

“都是能量化之物，能成尘埃石粉，也就能再次聚集。”

食石者的声音从烟云中传来，一大片烟云向中央突然收缩，有膏状之物进行连接黏合。

眨眼功夫，化为粉尘烟云的食石者，又恢复成了石头人的原本形状。

可谓神乎其技。

“你也可以。”

祂又在庞坚眼前落定，仿佛从没有动过，没有展现过祂的奇异，道：“大魔神级别的天魔，能够将魔魂分化万千，然后重聚为一，而我们能够做到更神妙的地步。”

庞坚认真聆听，暗中已在尝试。

在他不朽元神脑海，神性意识和思绪如流光汇聚而成的海，而今海中都是碎石。

之前他以神性意识来冲击那些碎石，想要将其碎裂，再将神性意识送达胸腔，聚拢更多力量碾灭更多的石头。

而现在，他将神性意识外溢。

不知过了多久，属于他的神性意识裹着思绪记忆，化为一缕缕纤细的浑浊金光，率先从他眼瞳内流逸出来。

最终，成了一片金色的流光海，漂浮在他元神的头顶。

这片流光海，似乎就是他最初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