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战火延续了整整一夜,鲲鹏第十军总共发射了近四十万支羽箭和两万六千多支巨弩,直接烧毁、击沉叛军一百五十三艘战船,毙伤敌一万一千余人。
然而,等到天刚亮的时候,包信岩就立刻指挥休息了一晚上的三百艘精锐战船,向聂先增他们发起反攻。
巨大船体在江面上掀起了翻腾的波浪,叛军凭借风势,直扑鲲鹏舰队,转眼便跟镇疆水军厮杀在一起。
和前一天一样,阔海水师的楼船斗舰狠命撞击飞轮战船,叛军轻甲水兵挥舞着短刀枪刺,纷纷接舷跳帮,凶狠绝伦的杀入鲲鹏将士群中。
一时之间,大江江面再次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这一次,包遇春还派出了自己的独门绝技——蛟卒,偷袭鲲鹏舰队。
所谓“蛟卒”,是由一些水性极佳的阔海老兵所组成的特殊部队。他们不仅武艺精湛、悍不畏死,而且非常善于在水中潜行,能够长时间的隐身水下,利用斧锤等厉害工具,凿穿战船船底,引江水灌入船舱,导致敌舰沉没。
两百多名蛟卒乘坐着小艇靠近主战场,然后陆续翻身溜进水里,然后悄无声息的附在鲲鹏战船的船底,动手凿穿。
不一会儿的工夫,连续有七八条飞轮斗舰的舱内开始出现漏水,并且还不只一处,而是十几、几十处同时涌进江水,堵都堵不住。
鲲鹏第十军的将士当即反应过来:有人在水底搞鬼!于是他们毫不犹豫,纷纷用嘴巴衔着短刀、跃入水中,跟包遇春的蛟卒狠命厮杀在一起。
几百个人影在水底你追我逐,有的完全扭缠在一起,有的悬在水中相互猛刺,还有的或抓着对方的脚、或勒住对方的脖子,往更深的地方拖。
很快,江面不停地涌出一股股殷红的鲜血,打着旋儿地往下游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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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爆发激战的同时,水面上的厮杀也已进入到了更为惨烈的阶段。
包信岩所在的战船一马当先,引领本部舰队连续突破鲲鹏军两道防线,直接突入核心地带。
聂先增临危不乱,立刻调动预备队投入战场,利用两百七十余艘养精蓄锐已久的新战船,奋力挡住包信岩的冲击。
这两百多艘生力军船只,全都是不久之前从殷诚毅的手里夺过来的金河舰队。那些带有明显北方特色的战船,一个个体型庞大、外壳结实,尽管不如飞轮斗舰般灵活机动,但是胜在皮糙肉厚、特别耐撞,对于阔海水军的撞击战,更易发挥克制作用。
在轰隆轰隆的冲击声中,北方大船岿然不动,几乎连剧烈摇晃几下都没有,稳如水中巨礁。与此同时,大船上的甲板猛然掀开,数千名临时从烈火第二军借调的轻步兵,挥舞着战刀杀了出来,不断跳上叛军战舰,展开对攻。
敌我双方几百条大船挤在一起,仿佛连成一小片陆地,两边的士兵就在这起起伏伏、晃晃悠悠的陆地上拼杀不休。
弓箭手、弩箭手在十几步的近距离内无情对射;长刀、短枪、大锤、巨斧,各式兵器在桅杆、楼梯和甲板间来回扑杀;鲜血不断的四散飞溅,木质船体被砸烂撞碎、毁落一地。
打到后来,人们甚至都无暇区分自己所在的舰船究竟属于哪一方,只知道何处出现敌人,就往何处冲去。
整整一上午,镇疆鲲鹏第十军终于扛住了包信岩的猛攻,叛军眼见气势已尽,对方却越战越勇,只好敲响铜锣,暂时撤回南岸。
谁知,他们退了,聂先增却不肯轻易放手。一百二十艘飞轮斗舰越阵而出,以尖锋队形直逼包遇春主阵。
为了掩护侄子包信岩,包遇春下令怒龙号出战,率领两百楼船猛扑江心地带,奋力阻挡鲲鹏水师追击。
一场激烈大战再度爆发。
飞轮舰在江面上快若奔马,转眼便冲进了包遇春的阵中,左冲右突,来回穿梭。船上的箭手射术精湛,瞄着叛军水兵一通击杀,顿时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亡。
包遇春是圣唐第一水战名将,又岂能被这种局面困住,他连忙命令麾下战舰一边行进,一边调整角度姿态。不少大船闻令而动,原地打横,好似小山一样,全力封堵飞轮斗舰的行进路线。
很快,穿插包抄又变成了近战搏杀,双方将士再次面对面的拼起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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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会战从清早打到傍晚。叛军先后六次集群冲锋,被鲲鹏舰队悉数击退;聂先增组织了四次穿插猛攻,同样全被包遇春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