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事先侦查了解,凤仪宫的宿卫,原本是由金吾卫第二营负责,该营的指挥将领不久前刚刚进行过人员更换,变成了与镇国公府关系密切的永兴伯爵。而永兴伯爵才一上任,就增调金吾卫第四营参与护卫,大幅加强凤仪宫的安全实力。
皇后程雯显然非常在意有外人接近凤仪宫,所以金吾卫第二营和第四营交替值守,每晚都有三百多人轮班站岗巡弋,而更外围的区域,还有大批禁军虎豹骑警戒,可谓密不透风。
凭借欧阳林的身份和令牌,他们这一小队突击兵马,顶多走到距离凤仪宫七八百步远的禁苑大门那里,再往前,全部是金吾卫把守,虎豹骑的名号就不好使了。
也就是说,欧阳林必须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突破这区区几百步的距离,抵近程雯所在的凤仪宫。
众手下看清楚周围的形势,趁着一队巡兵刚刚过去,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纷纷走上宫内甬道,排成整齐的队列,向北边进发。
他们熟悉皇宫的守卫情况,哪里有岗哨,哪里有巡弋,心里全都门儿清,因此伪装成禁军巡逻队,几乎毫无破绽。
整支队伍在欧阳林的带领下,不疾不徐地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逐渐接近了禁苑的大门。
昏暗的夜色中,禁苑大门处有几盏风灯摇曳,十几名虎豹骑哨兵此时正持枪肃立。在他们身后更远的地方,隐约能瞧见金吾卫的人也在站岗警戒,团团守卫着占地宽广的凤仪宫。
行至近前,把守禁苑大门的虎豹骑终于发现了欧阳林他们的身影,带队军官连忙轻声呵斥:“口令!”
“渔阳春雪。”欧阳林朗声应道:“是我。”
军官讶然:“呦?欧阳大人,您怎么来了?”
欧阳林示意队伍停步,紧接着自己凑到军官近前,压低声音道:“奉密旨,有行动!”
“密旨?”军官一愣,旋即连忙拱手道:“请大人吩咐。”
欧阳林是帝君李炳的亲信,经常奉陛下的密令执行各种特殊公务,这在整个禁军虎豹骑内部早已人尽皆知,所以军官不仅没有丝毫怀疑,反而主动表示配合。
只听欧阳林继续道:“我收到可靠情报,有魏梓轩的余党混入了金吾卫,欲对帝君和皇后不利!”
闻听此言,守门军官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凤仪宫方向,同时口中问道:“叛军奸细现在在哪儿?”
欧阳林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沉声道:“陛下和娘娘让我连夜入宫抓人,你千万不要声张,以免惊动了敌人。”
军官连连点头:“大人需要卑职做什么?请尽管吩咐。”
“我一会儿过去,奸细肯定会利用不明情况的金吾卫实施阻拦,你帮我挡住他们。”欧阳林道:“倘若人手不够,就去调一些值班的弟兄赶来帮忙。”
闻听此言,军官顿时露出为难之色:“大人,程大统领和永兴伯爵之前都曾下过严令,咱们虎豹骑未奉旨意,不得擅自进入禁苑范围。况且,一旦和金吾卫发生冲突,视同谋反之罪,这……恐怕有些难办啊。”
他停了停,接着又补了一句:“要不,请大人恕罪,让卑职斗胆看一眼密旨。若是旨意明确,卑职自当奉行。”
欧阳林心中不禁暗骂对方多事,神色却仍旧从容:“笑话!既然都说是密旨了,怎么可能轻易给你看?不想要吃饭的家伙了吗?”
军官小心翼翼地应道:“是卑职糊涂,大人恕罪。不过,最近帝都不怎么安宁,各位上司大人也都分外紧张,卑职没接到命令,实在无法按您说的那么做。或者这样可好,卑职去请示一下刘都尉?”
欧阳林看了一眼远处的金吾卫岗哨,故意威胁道:“叛军奸细随时有可能行刺帝君和皇后,等你去找刘怀远问清楚,天都要塌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此言一出,守门的军官顿时暗叫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当值的时候摊上这种事,岂不叫人左右为难?
欧阳林见他神色不定,显然是正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于是连忙又补了一句:“这样,我不让你冒太大风险。等会儿你只需在这边搞出些动静,帮我吸引金吾卫的注意便好,这总可以了吧?”
军官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行,卑职相信大人不会坑我们。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和娘娘安危,卑职愿奉命行事。”
欧阳林闻言大喜,一边招呼手下悄悄通过禁苑大门,隐蔽在道旁的树林里,一边教那个军官过一会儿该如何配合。
全部安排妥当之后,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同样钻入林中,准备对凤仪宫展开最后的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