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那梁平安仗着自己是首辅大人的徒孙,便欺压臣的族侄子陈俊,明明他的书铺是因为天干物燥,自己走了水失了火,他却说是我族侄故意在他那纵火。
想我那族侄秉性纯良、谦虚恭厚,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这分明就是首辅大人指使那梁平安诬陷我的族侄,以此来攀诬我。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我很得陛下信任,又因为他首辅大人自身做的不好,所以我就在陛下面前说了一些老实话,可是他首辅大人却用此等阴私手段来打击报复臣,臣请陛下护佑臣下,呜呜……”
这跪在乾清宫御座下的是个中年,这中年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近年来的宠臣、也是那个阴柔俊美的青年男子的那位族叔了。
这中年名字叫做陈羽。
“真是岂有此理!”坐在龙椅上的广泰帝怒气不已,他听着自己最宠信的臣子,在自己面前哭诉,即便是矛头对准首辅大人,这广泰帝还是很生气:
“这柳焉做事,越来越没规矩了!
来人!~”
他刚唤了一声来人,他准备叫内宦传旨去首辅府,将柳首辅喊来,当面申饬他一顿。
听到皇帝已经被自己说动,那陈羽心中暗喜不已,等到柳焉那老东西一来,加上那老东家一贯的臭脾气,陛下肯定不喜,自己届时在煽风点火一番,不怕那柳焉他不吃挂落,
那么这事也就此会平息了,说不定他柳焉还会因触怒皇帝,而获罪呢?——即便因为他是重臣下不了狱,但闹个灰头土脸还是可以的!
就在陈羽美滋滋的心里想着这事的最后结果时,忽然因为皇帝叫了一声“来人”,但此时却并没有宦官来,等皇帝有些急恼时,准备再唤一声,而就在这时,一声软糯女声响起:
“父皇怎么了?为何动这么大的气?”
一听这声音,广泰帝当即抬头看向殿外,那陈羽也回头偷眼打量外面,这原来是端静公主过来了。
端静公主端着一碗参汤走进了殿内,款款莲步来到了皇帝的身旁,她参汤舀了一匙,递到广泰帝的唇边,道:“不热了,父皇喝下吧,吃些参汤补一补。”
“难得端静有这一份孝心。”广泰帝眯着眼笑着说道,然后将汤匙含在嘴里,咽下了那口参汤。
看得出来广泰帝很喜欢端静公主这个女儿,也很欢喜他过来自己这边。
端静见父皇之前那般恼怒,不由开口问道:“父皇,什么事惹您生气了?”
广泰帝又哼了一声,道:“还不是首辅柳焉,仗势欺人!”
说到这里,将那参碗自己拿到手里,吹了吹汤匙,又喝了一口参汤,旋即道:
“还有那个梁平安,朕原本以为他是忠心于朕的好百姓,但他仗着是柳焉的徒孙,胡作非为……这一回也不能轻饶了他!”
端静公主听父皇说要不轻饶了梁平安,于是不由心下一咯噔,忙道:“梁平安怎么了?”
而广泰帝狐疑的看了看她,端静公主立时意识到自己刚才语速太急了,怕给父皇误会点什么,于是忙缓和语气道:
“听说国策那句‘不称臣、不纳贡、不赔款、不割地、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样的话就是出自梁平安之口,想来他不会无的放矢啊!”
广泰帝听女儿这么说,也有些疑惑,但旋即指了指在下面还跪着的陈羽,说道:
“是陈爱卿适才禀报给朕的,陈爱卿,既然公主有疑惑,你再把刚才的话给公主说一说。”
“是,陛下!”无法,陈羽只好应下,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公主在这插了一杠子。
这时他只好把刚才对皇帝说的话,又对端静公主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