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桃在东辽河边生活,他只知道东辽河里有鱼,很少有人像二赖子这样到柳毛甸子的水坑里打鱼,如此多的收获,令她始料不及。
二赖子越抓越上瘾,一天的工夫竟然抓了一袋子鱼,足有百斤。
二赖子在潘桃家住了三天,抓了近三百斤鱼和红肚子青蛙,留给潘桃一些,送给老万一些,就地在种畜场卖掉一些,第四天一早,他把剩余的二百多斤鱼货用两个袋子装着,放到马背上,兴高采烈骑马赶回幸福屯。
他与潘桃约好了,过几天再来。
二赖子去城里卖山货打渔的事,幸福屯的社员群众对他不抱什么幻想,相反,有人甚至背后议论说,二赖子骑马进城,弄不好有把马骗跑卖掉的危险。
大伙没有料到的是,二赖子竟然满载而归,不仅琪琪格的马没受到任何闪失,而且山货还卖出了好价钱,又弄回足以让屯里人都羡慕的两袋子鱼来。
社员群众还有一个新奇的发现,二赖子这次进城回来,脸也干净了,手也不脏了,看上去干净利索很多,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洋气起来。
二赖子也能显摆,腰板拔得挺直,见到屯里人就吹嘘,就像他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把琪琪格的马借给二赖子,牤子心里也没谱,如果有什么闪失,他脱不了干系。
好在二赖子回来了,不仅没给他打脸,反而让他眼前一亮。
二赖子为了扩大战果,确保这条赚钱的门路能够长久,他深谙舍得的道理。
从东辽河打回的鱼,他首先慷慨地送给老丈人大倔子家十多斤,他这是溜须牤子,还马时又送给托娅和琪琪格十多斤,他这是为了下次借马方便。
剩下的鱼孝敬一些给自己的爹乔喇叭,外加归还卖两只公鸡和山货的钱,这让乔喇叭和老婆秦小玉对二赖子刮目相看,当晚就把鱼炖上,邀二赖子和百秋一起品尝。
百秋更是开心,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鱼和大把的零钱,而且自己丈夫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让她见了外人都觉得体面不少。
二赖子就在自家的院子里开始用鱼换山货,大鹅、公鸡他也要,知道信儿的屯里人争先恐后,剩下的不到二百斤鱼,一会儿的工夫就换个精光。
二赖子换山货不用称,不在乎多给屯里人一些,他图的是来日方长。
鱼换没了,有社员群众甘愿把山货和鸡鸭鹅拿来,委托给二赖子进城去卖。
二赖子照收不误,他心知肚明,这里面有差价可赚,而且赚头还不少,帮屯里人代卖山货和家禽,给多少钱,屯里人满意认可就行,他赚多少只有他心里清楚。
事实如此,接下来二赖子三五天就进城往返一次,每次都能满载而归,收获颇多。
大队民兵听说了,调查二赖子是否有投机倒把的行为,结果没有查出他倒买倒卖的证据,只好作罢。
二赖子走山货,打鱼,赚钱和私会潘桃两不误,他乐此不疲。
牤子带领社员为集体打完石头,进入腊月,临近春节,社员们彻底冬闲在家。
社员们这时候除了编筐挝篓,拾粪肥,打麻雀,碾米磨面,上山砍柴,再无其他营生。
闲人聚在一起打牌,忙人总有干不完的活。
牤子闲不住,除了关心生产队的那些牲畜喂养,社里的一些杂事足够他操心。
按照公社的批复,以人民公社的名义,幸福屯生产队成立了奶牛组,饲料和牛奶单独核算,大憨成了奶牛组组长,托娅和琪琪格成为专职饲养员和挤奶工。
这件事较之前每天按户为社员群众派奶,虽然有所变通,但是其他生产队还是眼气得很。
羡慕的同时有嫉妒,嫉妒的背后就是搞事情,甚至使坏,牤子始终在风口浪尖上。
其他生产队社员群众不甘心,拿本屯生产队长说事,生产队长把一切缘由都归咎于牤子,甚至还在生产大队刘支书面前给牤子捏造了一个罪名:破坏人民公社公平秩序。
枪打出头鸟,大队刘支书因为牤子拒绝女儿刘彤,还弄出丢颜面的事,他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很想煞一煞牤子的锐气。
但是,他毕竟是生产大队书记,不能让人看出他是官报私怨。
刘支书表面上处处体现出胸怀大度,不仅安抚各生产队长,还在不少公开场合为牤子挣口袋。可是暗地里,他却希望群众的呼声和反响越强烈越好,牤子的罪名发酵得越大越好,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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