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遭了不少罪,心里记恨牤子,发誓早晚要报复牤子。
二赖子住院医治伤病,牤子用二赖子卖山货的钱交了医疗费,这笔钱他认账,一共花掉一百二十几元。
牤子现在背负着债务,前期猎杀马鹿的赔偿金和罚款,加上这笔钱,共计三百多元。
小梅家拿出一百元,高老头拿出六十元,都说是不用还,但牤子心中有数,早晚要还。
父老乡亲救急一百五十多元,没用上那么多,已经归还大部分,还有五十多元欠账,谁也没说要,但这笔钱必须要还。
邹杰让小梅捎给牤子一百元,小梅正在放寒假,再没见到邹杰,她的钱还没有归还。
牤子家上缴两头生猪,换回一百多元钱,但这笔钱到了大倔子手里,就算彻底入库了,他是不会往外掏钱的。
再说,牤子家里要盖房子,大憨婚期近在咫尺,哪都需要钱,家里仅有的一点钱还要花在刀刃上。
欠二赖子的钱一半是帮父老乡亲卖山货的钱,一半是他挣下的,这笔钱必须得给他,否则无法向父老乡亲交代。
牤子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暂时把邹杰捎来的钱先还给二赖子,还差二十几元,先欠着,至少可以将父老乡亲的山货钱给足。
三百多元对于牤子是一笔巨债,钱从哪来,他暂时心里还没有谱。原准备靠打猎卖点钱,但方圆几十里已经难寻猎物。
前些日子,大长脸张世杰从矿山回家过年,听他说辽河源有集体开办的小煤窑,人背镐刨,平均一天能挣七八块钱,多出点力能挣到十元钱,只要有力气,谁都可以去干。
牤子当时听了没往心里去,但现在债务缠身,除非卖血,再没有更好的门路。
卖血没有背煤体面,现在牤子不是生产队的副队长了,每天不用过多地为生产队操心。
他心里盘算着,等哥哥大憨结完婚,想利用冬闲去小煤窑干俩月。不然,别说欠下的钱还不上,盖房子更没指望。
牤子打定了主意,距离哥哥大憨结婚还有十几天,他准备借托娅的马,去辽河源打探一下小煤窑情况。
这一日,牤子骑马挎枪,带些马料奔赴辽河源。半路上听到山沟里有野鸡的叫声,他把马拴在一棵树下,去寻找野鸡。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用上一个时辰,牤子打下两只野鸡。带上两只野鸡牤子继续前行。
午后,牤子骑马到了辽河源,向当地人打听,听说在万人坑西南几公里有几个小煤窑。
牤子骑马到现场查看,见到了荒山野岭上一座座小煤窑。
这些小煤窑都是地方所属单位集体开办的人背井,生产无烟煤,井口不深,煤层不厚,但坡度较大。
小煤窑设施简陋,都是独眼矿井,自然通风,全靠木头支护,随时有冒顶危险。
听说小煤窑经常有死伤事故发生,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干,既然别人能干,牤子也想干。
手续好办,有介绍信就行,每次只要干满十天半月,就可以来去自如。
有一位小煤窑矿主见牤子打了两只野鸡,上赶着给牤子十元钱买下,还留牤子吃了一顿饱饭。
牤子和这位看上去很面善的矿主说好,过了二月二就来小煤窑。
吃过饭,牤子心血来潮,想下井尝试一下,得到了矿主的应允。
牤子借来一套破旧的棉服和矿灯,拿着短镐短锹,随同背煤的矿工一起来到井下。
漆黑潮湿的矿井,蜿蜒曲折的巷道,脚下台阶湿滑泥泞,只有矿灯所照之处有一点光亮。
走了大约几百米,见到了不足一米高的掌子面,就像放大的老鼠洞,煤黑子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用锹镐往出掘煤,背煤。
井下带班的人为牤子安排了一处掌子面,牤子自己刨煤自己背。这一夜下来,往返了二十多趟,背了大约两吨煤,矿主为他结算了十元钱。
牤子累坏了,腰酸背痛,但还是很欣慰,毕竟找到了挣钱的门路,欠下的钱和盖房子都有了指望,自己吃苦受累显得微不足道。
牤子用冷水和肥皂胡乱地洗过手和脸,吃过小煤窑提供的窝头和咸菜,换上自己的衣服,骑马辞行赶回幸福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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