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消片刻之后,房门就被人从里头关严了。
房门紧闭,屋内二人对峙良久。
顾云亭大病初愈,并不如顾绯精力旺盛,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堂兄,你明知道敌不过我,为何非要和我作对呢?”
“顾绯,我几时与你做对了?”
这一对堂兄弟差了六岁左右。
很小的时候顾绯还是天天跟在顾云亭身边玩的小不点。
那会儿他长得粉雕玉琢,又聪明伶俐,顾云亭很喜欢他。
虽说也会时不时搞些恶作剧欺负小孩儿,但在内心深处,顾云亭一直是将这个弟弟当成是血脉亲缘。
可是不知道何时起,好像就是从顾绯十二岁那年的生辰时候开始。
顾绯见他犹如见到了仇人一般,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在人前虽然还能维持表面情分,但私底下却经常想发设法给他添麻烦。
顾云亭当时还是纨绔,顾绯就抓着他这一弱点,天天在外头惹事,事情闹大了,便叫人都推在顾云亭的头上。
搞得顾云亭当时不知道多少仇家。
抢人家的妻妾,欺负人家孩子……他当时的名声可谓是人嫌狗不待见。
这也是他为何突发奇想开始读书上进的原因。
没办法,纨绔这条路叫顾绯给他堵死了,他得走另一条了。
可没想到的是,当纨绔时候他是个称职的纨绔,考科举以后他也很有点天赋。
不到两年时间已经是两科案首。
顾云亭原本以为自己能在科考的道路上一路畅通无阻的时候,顾绯却又开始作妖。
上一次院试之前他生的那场大病就是顾绯搞得鬼。
顾绯先是邀约他一起用晚宴,结果赴宴途中他被人推下了莲花池,又冷又黑的晚上,顾云亭在里头待了许久才被路人发现救上了岸。
命是捡回来了,可生了一场大病,错失了那一年的院试。
当时躺在病床上,顾云亭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一切似乎都和顾绯脱不了关系。
虽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但顾云亭实在是不想再惹麻烦,便求家人做主,将自己送去了国子监读书。
在国子监读书的这一年,顾云亭顺风顺水,都已经快忘了自己和顾绯之间的旧怨了。
可没想到他就是回原籍参加一下院试的功夫,又差点被顾绯弄死。
那厕号的安排就很难不让他想到是顾绯的杰作。
毕竟过去了几年,他这个堂弟已经出落得愈发成熟标志。
去年还得圣上召见,当场夸他姿容不凡,还次了他不少财物呢。
“顾绯,我自问这么多年从未得罪过你,就算小的时候闹过几次恶作剧,但你出手这么多次,也已经算是还清了吧,你这次又是做什么,是想要我的命吗?”
顾云亭其实骨子里性子非常倔。
是那种别人欺负他一次,他就会缠上对方一辈子的性子。
可没想到顾绯比他还一根筋。
“堂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那天你在院子里听见我父亲和母亲说了什么吗?”顾绯冷眼看着他,身上万年不变的红色衣袍颜色艳艳,衬的他那张脸愈发的惨白。
顾云亭莫名打了个抖。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一年,顾绯十二岁生辰的那一天。
他偷跑去后院玩,结果听到当时的顾世子和世子妃说的那些话……
时至黄昏,璀璨的晚霞在天际烧成红艳艳的一片,一如顾绯身上这件衣袍。
“没有,什么都没听到。”顾云亭的回答一如既往。
“好。”顾绯冷笑道:“过去我只当你蠢罢了,现在一看你还真是个有几分骨气的蠢货。”
他转身欲走,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又突然回头瞪视着顾云亭道:“但这次你抢走了一个我很喜欢的小玩意儿,这就是堂兄的不对了。”
“什么》?”顾云亭在他身后一脸疑惑。
考院试之前几天他才回到淮南,哪有什么功夫去抢顾绯喜欢的小玩意儿?
顾绯走后,一直等在门口的金宝一脸担忧的跑了进来。
见到自家少爷一切如常,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儿。
总算是心里放心了不少。
顾云亭还在床上皱眉苦思,到底是自己抢了顾绯什么玩意儿。
“金宝,上回去翠香楼点的那个小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可别是抢了顾绯什么心头好吧。
金宝怔了怔,半晌吐出个名儿来:“叫翠柳好像,少爷,您问这个干嘛呀?”
顾云亭唉声叹气:“还不是顾绯,他非说我抢了他什么喜欢的小玩意儿,我得想想我抢了啥啊,好赶紧还给他。”
他可一点也不想跟这个祖宗再交锋了。
回回自己都是大败而归,这次还差点折进去一条命。
“啊?不能是翠柳吧,听说世子爷从来不去那样的地方。”
金宝一边回着,一边给顾云亭倒水压惊:“少爷,咱们到底是哪儿得罪了世子了,他怎么像……”
他想说顾绯怎么跟冤魂似的死缠着人不放,可话到嘴边又怯怯朝门口看了看,生怕刚才那位阎王爷再半道折返回来。
却不想,正此时,房门又被人敲响。
金宝手里的茶盅差点没拿稳。
就听门外人回报道:“少爷,前儿那位神医带了两个人又来看您了!让不让他们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