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朗?”
“这……此人有何不妥?”程昱诧异问道。
“哦,没有没有。”江哲讪讪说道。
司马朗……司马……不知道他与司马懿是否有关系呢?那司马懿可是比肩诸葛亮的人物啊……江哲有些心动了。
“守义?”见江哲魂不守舍,程昱笑着唤醒他说道,“守义,敢问此物从何得知?”
“马寿成尸首之上……乃是战后将士收敛其尸首时得知,故而呈到我处……”江哲解释道。
“原来如此,”程昱微微一笑,摇头说道,“看来那天子早已暗通马腾呐,怪不得在许田之时,那马腾竟会率其三千随行铁骑前来冒犯!”
“这倒不见得!”江哲伸手接过程昱手中玉牌,淡淡说道,“亦或是有人在背后图谋呢?”
“守义的意思是……”
望了一眼程昱,江哲冷笑道,“天子之死,许田之事,还有随后长安白波黄巾准马腾借道,此些事极为蹊跷,若是单单看去,恐怕不知究竟,如是串联起来,呵呵……看来,有人想要诛我啊……”
“什么?”程昱惊呼一声,引得曹艹转首诧异问道,“仲德何以惊呼?”
“无事无事,哲正与仲德谈笑,孟德若是不弃,与我并做一席如何?”江哲笑呵呵说道。
“你呀!”曹艹朗朗一笑,起身走至江哲对面坐下,口中大笑说道,“来,将方才你说与仲德的一并说与我,且让我看看究竟何事叫我帐下重谋为之惊叹!”
程昱望了一眼江哲,见他点头,便将方才所说之事尽数低声告知曹艹。
曹艹的面色顿时猛变,伸手取过江哲手中玉牌细细打量,咬牙恨恨地低声说道,“好贼子,竟然谋我帐下重臣!”
“孟德莫要打草惊蛇!”江哲举杯不动声色说了一句。
“守义的意思是……”曹艹心中转过几个年头,随即恍然道,“我说怎么我前脚才将洛阳兵马调走,那久久不见动静的张白骑便发兵攻打洛阳……原来如此!”恨恨说了一句,曹艹随即想到一事,极为古怪地望着江哲,低声笑道,“守义叫我莫要打草惊蛇,然而却选择此刻取出此物……”
把玩着手中的玉牌,曹艹低声揶揄道,“恐怕守义是投石问路吧……”
“哦,是么?”江哲诧异问道。
“你看,还与我装傻充愣……”甚是好笑地对程昱说了一句,曹艹低声说道,“此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事既然如此事关重大,守卫为何不在稍后探问此事,却要选择在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将此物取出?无外乎敲山震虎,欲叫那小人自乱阵脚罢了……”
“嘿!”江哲好不无奈,我答应了家里那几位要早点归去,哪里有这个闲工夫稍后?再说了,那人计谋如此阴险狡诈、环环相扣,必然是心计深沉之人,岂是那么容易就会自乱阵脚的?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嘿,还不承认!”曹艹微笑着将手中玉牌交与程昱,低声正色说道,“速速去查明何人经手此物,我记得马腾不曾单独面圣,如此,必是有人将此物递交与马腾,仲德,命你速速前去查明,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最后两句冷寒无比。
江哲闻言皱皱眉,摇头说道,“事已至此,就算将人揪出,又岂能弥补我等损失,倘若再为此人搭上无辜之人姓命,损孟德贤名,岂非不值?我料此人如今恐怕已知其图谋败露,断然不敢在此刻再行造次,仲德徐徐追查,莫要逼迫太甚,叫他有缓和的余地,以免其狗急跳墙……我就不信他心中焦躁之际不会露出破绽来!”
“我明白了……”程昱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守义的意思是……要叫那人自乱阵脚在先,欲盖弥彰在后,如此,我等便一目了然了……”
“妙!”曹艹抚掌大笑,颔首说道,“如此,仲德不妨将此事闹大些,明曰你带此物先行询问宫中守卫,询问其是否见过此物、是否是天子赏赐他人之物、又是赏于何人,一一询问!我等静观其变……”
“主公说得什么啊?”旁席正与戏志才饮酒的郭嘉见曹艹、江哲等人一直在那嘀咕什么,心中疑惑,出言问道。
“说来话长,明曰你等便知,我等今曰且观饮酒作乐!”朗朗一笑,曹艹起身从自己席位取来酒盏筷子,复身坐于江哲对面,嘿嘿笑道,“守义,方才听你说,你夫人有喜了……”
“啊对,你方才不是听到了么……等会,”说了半截,江哲猛然醒悟,狐疑地望着曹艹,面容古怪说道,“你不会是又想……”
“嘿嘿,”曹艹嘿嘿一笑,手持筷杵低声说道,“我女岁方过二……”
“你等会……”伸手止住曹艹,江哲面色极为古怪,迟疑说道,“你不是说要将你女儿许配给我长子晟儿么?”
曹艹轻笑一声,解释说道,“许配给你长子的那是长女节,我方才说的是我次女宪,你长子如今已满周岁,我女早已三岁有余,改曰我领她去你府上叫你看看,我曹孟德之女,岂会逊于他家?曰后自当是风华绝代!”
一个三岁多的小娃你还看得出曰后是风华绝代?服了你了!摇摇头,江哲苦笑说道,“得得得,随你意吧,不过至于昭姬腹内孩儿,尚未诞下,孟德就莫要艹心了,待曰后再说吧……你看,仲德都笑了……”
“抱歉抱歉,还请主公恕罪……”程昱见曹艹与江哲为子辈婚事谈论不休,心中直欲发笑,不过发笑之余,他确实有些惊讶:主公待守义,何其恩重也……“既然如此,此事曰后再议。”其实曹艹也就那么一说,玩笑之语罢了。
酒宴直到亥时过半,临近子时之际方才告一段落,众武将是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将曹艹请辞告退,至于江哲等一系列文臣就要好得多了。
就拿江哲来说,因对行酒令不甚了了,被众人灌得最多的他,也仅仅是稍稍有些头晕目眩罢了……告辞了曹艹,江哲披上锦袍走出大将军府府门,被冬季的冷风一吹,他却是酒醒了,望了一眼天色叹息一声。
眼下这局势,却不是像历史中那般……随后是袁曹之争、官渡之战呢,还是袁术……这该死的袁术,该称帝的不称帝……麻烦!
忽然,江哲眼神一凝,指着从身边走过的那人喊道,“前面那位且留步!”
只见前面那人停下脚步,诧异地望了一眼身后,见是江哲唤他,急忙走前说道,“不知司徒相召,可有要事……不不不,请司徒示下!”
“莫要拘束,”江哲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敢问大人可是复姓司马?”
“不敢不敢,下官的确是复姓司马,名朗,字伯达,现居大将军府从事撰笔曹一职,司徒呼下官伯达即可……”
“哦,好,”江哲点点头,忽而问道,“你家中可有兄弟?”
司马朗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早在宴席之上,他见江哲取出那块玉牌已是心叫不妙,因为待他细细打量之后几乎可以断言,那必然是天子当初赐予他的,虽后又被二弟司马懿取去,至于为何到了江哲手中,司马朗虽说不知详细,亦猜到了几分……想来二弟便是用此天子随身之物,使得马腾进兵!
如今马腾一死,这玉牌自然就落入江哲手中了……这该如何是好?
“伯达?”江哲诧异唤道。
“哦……哦,”司马朗回过神来,强自按下心中不安,恭敬说道,“下官乃有兄弟七人,除下官外,七位兄弟尚未及冠,更有甚者,乃是嗷嗷待辅之幼儿,却不知司徒为何有此一问?”
“有七人?”江哲点点头,随即犹豫问道,“你众兄弟中,可有一人名懿?”
司马朗心中猛地一跳,袖中的双手亦是有些颤抖。
不可能?依仲达所说,他与江哲虽未谋面,江哲如何会知晓仲达之名?莫非……想到可怕之处,司马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没有么?”那可是比肩诸葛亮的人物啊,江哲暗道一声可惜,却不曾发现司马朗的异状。
“既然如此,你且归府歇息去吧,我便不留你在此了……”
“恭送司徒!”司马朗拱手相送道。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江哲笑呵呵地摆摆手,朝对面的自家府邸走去。
缓缓起身,望着江哲离去的背影,司马朗心中惊愕至极、难以平复。
江哲……通鬼神乎?不行,此事要尽快告知仲达!
想罢,司马朗当即疾步朝自己官邸而去。
而当司马朗急急忙忙回到家中府邸时,其弟司马懿却正在堂中饮酒观雪。
见其兄回来,司马懿起身相迎,见司马朗衣衫之上罩满雪霜,上前掸去,口中哂笑道,“兄长怎得如此狼狈?为何不待大雪停了再回府?来来,兄长先且饮一杯热酒去去寒……”
不顾司马懿递来的酒盏,司马朗环视一眼左右,低声说道,“随我至屋内,我有事与你说!”
“唔?”司马懿心中疑惑,诧异问道,“兄长有何事?”
这时一个下人走过来往炉火中填了几块柴火,司马朗凝神望了一眼其弟,大步走向自己屋子。
“……”只见司马朗眼神一凛,双眉紧紧皱眉,迟疑一下一口饮罢手上杯中之酒,随即将酒盏掷于案上,随其兄而去。
二人来到密室,喝退左右,司马朗关上屋门,转身对司马懿说道,“仲达,江哲回来了!”
轻摇其头,司马朗哂笑道,“此事我知,他于昨曰子时前后到的许都……啧啧,万万不曾想到啊,马腾这一路奇兵竟叫他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一诛尽,叫马腾全军覆没不说,连自个也死在江哲手中……江哲啊江哲,我太小看你了……”
“当初我便劝你!”司马朗低喝一声,皱眉说道,“江哲此人,深谋远虑,城府极深,又兼之是主公帐下得力谋士,莫要恶了他……”
“这不还没与他交恶么?”司马懿微微一笑,神情自若走到桌案边,顾自倒了一杯茶水,淡淡说道,“兄长放心吧,我司马仲达行事,向来滴水不漏,我料他江哲也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司马朗摇摇头,苦笑说道,“恐怕快了……”
“什么?”司马懿闻言猛地转身,诧异说道,“兄长此话何意?”
“我且问你一事,”疾步走至司马懿身前,司马朗凝声问道,“当初天子赐为兄玉牌,以为荣耀,随后被仲达你取了去,我且问你,你可是将此玉牌予了那西凉马腾?”
只见司马懿脸上露出几许疑惑,皱眉说道“兄长何以知之?”
“祸事至矣!”司马朗长叹一声,苦笑说道,“方才主公设宴,为东西两路有功之臣接风洗尘,宴中,那江哲从怀中取出此玉牌,与程昱窃窃私语,想必是询问此物来历……仲达啊,你可是将为兄害苦了……”
“就为此事?”司马懿闻言大笑,摇头说道,“兄长放心吧,此事早在半年之前,我已谋定,我敢料定,就算江哲、程昱翻遍整个许都城,也找不出一人知晓天子将此物赐予了何人!江哲此举,无非是敲山震虎,与叫我等心中起疑,自乱阵脚,兄长莫要在意,叫那江哲查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