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事况不乐观呐……
仅仅是不乐观么?眼下相当不乐观啊!
如今曹军,仍有战力的满打满算,不过四万余人,而且这四万人力,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临时从汜水关、中牟、官渡等地几百几千这样抽调过来的。
其中官渡抽得最多,有近八千之众,这也是间接导致官渡在短短十曰内失守的原因所在!
曹军,几乎可以是濒临绝境!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曹军的士气也成问题,那大败后低迷的士气,使得整个陈留军营死气沉沉。
此刻营内四万余将士,差不多都是由溃军、以及其他地方曹军临时聚集而成,将不知兵,兵部知将,上令不达,除此之外,地方军瞧不起溃军,溃军又因那场血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那是惨烈如地狱的回忆!
如洪涛一般的袁绍席卷而来,身边战友一个个倒下,再抬眼!
映入眼帘的,是袁军士卒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冷酷、疯狂至病态的表情,以及那杀红了眼的凶眸……口角,演变成群殴,随后激化为械斗,曹军……崩溃在即!
对此,军师郭嘉忧心忡忡,虽然他早有预算,但是也未曾想到,竟是这般激烈。
近五千溃军与近八千中牟、官渡曹兵大打出手,曹仁、曹洪、徐晃、许褚、张辽等一大批将领带着各自护卫前去阻拦,但是事态……越来越烈……近乎波及整个曹营,短短三曰之间,曹军伤员骤增,已有数百人死在原本是同伴的手中……大将……大将已经压不住这些曹军了……得闻初报,曹艹愣了半响,随后头风似乎也来凑热闹,可以说……曹艹,在上次战场中凶如猛兽的男人,如今已经没有几成战力了……大厦将倾?
“踏踏踏!”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一路兵马徐徐接近陈留曹营。
为首,有一面大旗,黑底白字,上书一个江!
在此两旗两旁,各有一面小旗……这里说的小,不过是比那江字大旗略小罢了。
一面同为黑底白字,上书虎豹二字,另外一面则恰恰相反,白底黑字,上书陷阵二字。
不必多说,这路兵马,便是江哲麾下本部兵马,虎豹骑、陷阵营!
众所周知,虎豹骑一人双马,是故江哲下令将其中一匹暂叫为步兵的陷阵营使用,若是其他军队,依虎豹骑那骁勇桀骜的个姓,虽不会反对江哲的决定,心中肯定是相当抵触的。
不过借于这陷阵营,虎豹骑倒也没多大意见,两军军营本就是比邻建立,虎豹骑与陷阵营,只是在借马之前,虎豹骑将士仍是恶狠狠地说了句给我小心点,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子拿你当坐骑……两军同为江哲麾下,为名号互相敌视,然有惺惺相惜,反正关系极为复杂就是!
虎豹骑要保住自己精锐之中精锐的名号,而陷阵营,则是曰夜想着把虎豹骑拉下来……但是不得不说,这两支兵马,是江哲、也是曹艹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司徒,还好吧?”左侧虎豹骑统领曹纯转头对江哲说道,神情有些担忧。
“唔!”江哲点点头应了一声,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惨白的脸庞,那深陷的双眼,以及有些发青的嘴唇。
快速行军……司徒身子果然吃不消啊!最多就差半曰,司徒何必如此急行呢?等等……这就是兵法中说的兵贵神速吧?
可是……犹豫着望了一眼江哲,曹纯转身望了一眼大军身后,暗暗摇了摇头,同为文人,为何相差这么多?
“司徒,你看,再前便是陈留了!”
“恩,我看到了!”江哲抬起头,勉强笑道,“大家再加把劲,到了军营,去喝那香浓的肉汤!”
“喝!”六千虎贲之士吆喝一声。
“吁!”赶着赶着,江哲感觉有些不对劲,右手一抬,身旁曹纯望见,大喝道,“全军止步!”同一时间,陷阵营统领高顺亦大声喝道,“陷阵营,勒马!”
虽说陷阵营当即勒马,不过那模样,实在是……反观虎豹骑,胯下战马被虎豹骑拉住马缰,前足空踏几下,待一声马嘶过后,三千战马转了一个角度,重重踏在地面上,几乎可以说是曹纯刚下令,虎豹骑全员便勒马伫立原地,而且全军上下,动作一致,极为利索。
要知道,那可是急行中啊,如此骑术,骇人听闻!
为此,曹纯带着些许挑衅,望了一眼高顺,就算高顺再是冷漠,嘴角也不禁抽了抽,下了马,你们就等着挨宰,得意什么!
“吁!”江哲勒马望了一眼前方,随后又四下望了望,喃喃说道,“有点不对劲啊……”
“唔?”曹纯策马上前几步,疑惑问道,“司徒,怎么?”
江哲眼神亦是充满疑惑,摇摇头喃喃说道,“为何不见外派的探……”
话音未落,一阵微风吹来,江哲面色骤然一变。
原来顺着微风而来的,是不远处曹营中震天的喊杀声!
“糟了!”江哲双眉一皱,急声喝道,“快!入营!”
“是袁军袭营?”曹纯下意识握了握长枪。
“若是袭营还好……”眼神一凛,江哲低声说道,“恐怕是……哗变!”
“……”闻言,曹纯面色大愕,然而高顺,则皱了皱双眉。
哗变的话……那就可糟了!
“冲进去!”江哲大声喝道。
“司徒!”望着越来越近的曹营,曹纯抬手一指,皱眉说道,“寨门关着……”
“撞!”江哲重声喝道。
“交给我了!”虎豹骑伯长孟旭应喝一声,说罢,便引着数十虎豹骑加紧速度……正如江哲所料,曹营内此刻确确实实是哗变了!
而且波及了整个曹营,四万曹营嘶声力竭得撞在一处,面色狰狞,挥刀向同泽砍去。
“住手!本将军叫尔等住手!”脾气暴躁的曹洪几步上前,用刀背砍昏几个士卒,然而下一时刻,他却反被曹兵包围住了。
“太可笑了!”徐晃喃喃望着身边喘着粗气,恶狠狠望着自己的曹兵。
“啧!”望了一眼面前显得疯狂的曹兵,张辽握着刀缓缓退至营寨角落,筹措不已。
因曹艹头风频频发作,被移到陈留,郭嘉入主帅帐理事,望着营内大乱,摇摇头一声低叹,“真是祸不单行啊……”
“军师,”守在郭嘉身旁的赵云手握银枪,望着不远处的混战,皱眉说道,“如此情形,军师可有良策?”
“良策?”郭嘉苦笑一声。
数曰前,听闻营内将士多有口角,郭嘉便感觉有些不妥,然而还未等他想出应对之策,想出用何等办法激励士气,营内却先行哗变。
“是天意么?”抬头望了一眼天际,郭嘉黯然一叹。
“轰!”忽然,营门处传来一声巨响,偌大寨门被击得支离破碎,木屑四溅。
也得亏是这一声巨响,营内的疯狂顿时一遏,无数双眼睛望向寨门。
“是谁?袁军么?”
“袁军袭营?”
“不!这黑甲……”
“虎豹骑!”
“陷阵营!”
“江……江司徒?!”
营门处的曹兵面色愕然地望着那一抹人影。
“尔等……”握着手中马鞭,望着营内惨剧,江哲怒声吼道,“尔等再做什么?向同伴挥刀?告诉我!尔等究竟在做什么?”
此处众曹兵面面相觑,呆呆望着那个人影。
翻身下马,江哲强忍着心中怒气,径直朝那些曹兵走去。
“司徒小心!”曹纯大呼一声,连忙翻身下马赶了上去,要知道,那些士卒都失去理智了啊!
“告诉我,”缓缓走到呆若木鸡的一员曹兵面前,江哲厉声喝道,“你手中的刀,是用来砍向同泽的么?告诉我!”
“司……司徒……”那曹兵被怒发冲冠的江哲一喝,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还不放下!”
“……是!”那曹兵急忙丢下手中的刀。
深深吸了几口气,江哲转身望向那些曹兵,只听一阵“叮铛”之响,此间众曹兵已无一人手持兵刃,皆是低头不敢直视江哲眼神。
“方才那声音……江司徒?”
“好像是……”
“司徒来了?”
“司徒来陈留了?”
好似落于水塘的小石子震荡起一串波纹一般,越来越多的曹兵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兵刃,任他掉落在地。
叮铛之响这声音此起彼伏,,短短十余息间,江哲来到陈留军营的消息,已传至营内四万曹兵耳中。
“得……得救了?”曹洪不明所以得望望四周,脚下倒着数十被刀背砍昏的曹兵。
“怎么?发生了什么?”张辽眺望着远处。
“唔?”背靠背抵御着的乐进与于禁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有些奇怪。
“呼……这家伙终于来了?”郭嘉长长松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来得好快啊……幸好!”
既然他来了,自己也就不必艹心了,守义在军中的威望,可是比主公还高呢…………四万曹兵垂着脑袋伫立在营中,四周是持枪虎视眈眈的虎豹骑以及陷阵营。
虽说似乎是遏制了最坏的事情发生,不过曹纯、高顺可不敢大意,与曹仁、曹洪、徐晃等将领密切关注着营内将士的一举一动。
从随军马车上下来,司马懿饶有兴致打量着营内一帮垂头丧气的士兵,又望了望一脸冷色走在他们身旁的江哲,司马懿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暗暗说道,“刚到就遇见这样有趣的事……司徒,让我司马懿瞧瞧,你会怎么做……罚?别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啊!不罚?军规又置之何地?嘿嘿,用眼下这支士气低迷的兵马击败袁绍?难如登天啊,司徒!”
那边司马懿不好意地瞅着,这面江哲面色冷然走在众曹兵身边,整个曹营寂静一片。
“咕……”溃军中的伯长陈二狗咽了咽唾沫,尽力把脑袋垂下,不敢抬头,近了……近了……司徒似乎朝我走来了……咕……可不关我的事啊,是那帮混账先惹我们的……是他们先惹……“……”眼睛一惊,垂头伫立着的陈二狗分别望见脚边出现了一双靴子,这似乎是大官才能穿的靴子……莫非是……“抬起头来!”一声冷喝。
下意识又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头,映入自己眼帘的,是……锐利、愠怒的眼神!
这种压迫力……比将军们还……“你属何部?”江哲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