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貌手持方天画戟,率领最后的五万人马,朝着高俅的大营冲杀过去……
谭禛与赵寅一马当先,正面迎敌,方貌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而王忠泽则被高俅安排在了他身边,面如纸蜡,感受着冲天而起的厮杀之声。
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胳膊、手脚、头颅不断的在战阵之中飞起,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下一刻被马蹄踏碎,被士兵踩过,甚至顺手拿起来当了武器,血腥之气滔天而来,从未见过战阵的王忠泽如何经得起这般视觉和生理的冲击?阵阵恶心之感传来,险些跌下马去。
“王大人,方才不见你,你作为督军,如何能临阵脱逃?”高俅喝道:“临阵而逃,本官可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的。”
王忠泽翻身下马,脚下却踩空直接一个踉跄摔下马背,被身边的人扶起来,颤颤巍巍道:“高大人手下留情,下官,下官知道,知道该如何做的。”
“王大人怕什么,正常的督军吧。”高俅连看都没有看王忠泽一眼:“来人,把王大人扶到马车上去,坐我的。”
左右便将王忠泽扶到了身后的一辆马车之上,王忠泽颤颤巍巍的上了三次,方才进去,却是“软卧”,茶几之上放着一个奏折,乃是下属上奏给高俅的。
奏折半开,却看到了他王忠泽的名字,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好事儿?打开来看,却是参他贪墨一事,马车外忽的杀声震天,吓得他手一抖,奏折掉在了桌子下面,急的他爬到桌子底下又捡了回来,揣到了自己的怀里,蜷缩在一角。
决战终于是在城南打了起来。
经过五个时辰的攻城,所有人都成了强弩之末,都憋着最后一口气。
只有刀光血影、昏天暗地,空气里混杂的血腥气息带着粘稠之意铺撒在每个人的脸上,擦一擦眼睛,双手之上殷红一片,如同修罗地狱。
在攻城锤最后一次摇摆之后,城门的栓子伴随着最后一丝裂纹的破碎,已经被烧的满目疮痍的金陵城城门终于是被打开,大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入金陵城之中,紧接着是摧枯拉朽的屠杀。
说是屠杀,是因为这些人报复的手段,着实是有些令人发指,将这些人砍杀之后,有的挖去眼睛,有的点了天灯,将那些受伤的在城头一个个吊死,有的放任其逃走,再用乱箭射死,几近想象。
而首当其冲的,却是金陵十二乐坊,这也是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在经历了短暂的永乐一朝并无大碍之后,却在大夏朝收复金陵的时候,被洗劫一空,青女逃窜者、淹死者、奸淫者不计其数,十二乐坊之中燃气熊熊大火,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才接近结束,而距离宁山府官兵攻破金陵,已经过了一日之久。
方杰战死,方貌被俘,邓元觉不知所踪,司行方被斩于马下,仅剩吕轻侯、厉天定、宁不悔等人护送着方腊与方金芝朝着西北而去,高俅如何会放过这等好机会,清点兵马,手中还有六万人,宁山府也只有五万人马,与之兵合一处,宁缺有求于高俅,自是不会反对。
三万人马兵分两路朝着西北追击,剩余八万人马继续朝南方挺进,收复三府十八州之地,务必要在一个月内荡平南方的摩尼余孽。同时发布海捕文书,西北各府接协同作战,凡能抓捕着,报功请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一时间方腊等两万余人急急如丧家之狗,忙忙如漏网之鱼,朝着西北而去。
而方腊之所以选择了往西北走,其原因还是由于西北地势复杂,多为山地,易守难攻,在十万大山之中藏个几万人,简直易如反掌,只要方腊在,东山再起也尚未可知。
可西北,又如何是这般好去的?半个月的时间,高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追着方腊等人跑了数千里,终于在六月初十这一日,将方腊围困在丘陵渡口,方腊饮恨战死,吕轻侯与方金芝也被打散,方金芝被擒,宁不悔带领铸剑山庄三千人入山,这些且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