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南朝不应主动挑起干戈,但战争的主动权,定要握在自己手上,才能无往不利,战无不胜,这不比云中国靠谱?” “外祖父要想清楚,南北两朝已经签订了邦交条款,不久之后,就要互通贸易,边境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安定,一旦南越大患根除,南朝社稷安稳,太尉府一时没了用武之地,戚家军拥兵震主成为必然,为免上位者猜忌,令戚家军镇守西南,威震西蕃国,才能继续体现戚家军为家国尽忠效力的价值,戚家军才有长久存在的必要。” “人无远虑,必有近患。” “又怎么会吃力不讨好?” 戚言淮目光微动,灭云中国其根本,是为戚家军图谋后计。 戚如烈不由一怔:“你就这么肯定三诏愿意西迁,把云南十二县让出来,交由南朝统治?毕竟他们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许多年。” “他们会,”姜扶光指着地图,“云中国所占据的地方资源很丰富,地域更广阔,三诏会动心,且灭掉云中国之后,三诏也不会放过收揽云中国遗民,进一步壮大己身的机会,南蛮部族臣服于强者,只要有足够利益,南迁北往是常有的事。” 南朝灭掉了云中国,三诏绝不敢忤逆南朝。 戚如烈忡怔良久后,才问:“陛下知道你的打算吗?” “不知道。”姜扶光含笑以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是常有的事。” 与此同时,南越国部分主力被歼,舅舅把握战机,主动出击,南越国也不足为惧。 戚言淮露出奸笑,南越国做梦也不会想到,从前他们倚仗的地形,将会变成他们通往地狱的路。 戚言淮却道:“同时与南越和云中国开战,并非明智之举。” 姬如玄笑道:“戚骁骑暗渡陈仓,绕道越岩岭埋伏南越国主力,来一招瞒天过海,示假隐真。” 战事一起,南越国会盯紧戚家军的动向,加之越岩岭的地势,并非一个埋伏的好地方,南越国反而会放松警惕,只要戚家军不动,他们做梦也不会知道,会有另一支军队,在越岩岭设下埋伏。 戚如烈和戚言淮对南越的地形,几乎是了若指掌。 “未必,”一直保持沉默的姬如玄,突然出声,“让陛下下令,命戚家军分兵西南,震慑云中国,迷惑云中国和南越。” 越岩岭是岭南与南越交界地,因地势对攻方有利,南越国利用地形上的天然优势,让戚家军吃了许多暗亏,每次南越进攻失败,只需要向越岩岭方向撤退,戚家军就无法继续追击,每每都让南越逃脱。 他有此结论,是看过了不少长公主书房里,有关这些年戚家军与南越交战的详情。 姬如玄目光一阵幽深,想到之前姜扶光同他说的话,既统一大势不可逆,就先从西南开刀。 “制胜关键就在越岩岭。”姬如玄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南越大举来犯,兵力不会少于十万,为了避免大军在行军途中被敌人伏击、包饺子,导致损兵折将,兵力耗损,定要经过越岩岭,是因此地的地势可攻可退,不容易进入包围圈,也容易突围。” 这是南越国惯用的招数。 姜扶光取了岭南的地图,铺到案上。 戚言淮笑容兴奋:“而我呢,在夹击了南越国主力后,也不恋战,迅速带兵前往大理城,整合三诏义军,给云中国来个迎头痛击。” “皮罗耶野心自负,定会认为,南朝不敢在此时与云中国开战,故只派了戚家军震慑一二,会越发猖狂。” 这样看来,云中国简直是史上最佳盟友,自己千里送人头,还顺带为戚家军送温暖,帮戚家军把握战机。 分兵是假,中途埋伏是真。 云中国和南越国一起收拾。 不过,君玄显然并不认为。 姬如玄轻笑:“这时,奉命去镇守西南的戚家军,只需提前在他们必经之路埋伏,与戚骁骑来个前后夹击,就能一举端掉南越国的主力。” 戚如烈和戚言淮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高啊,”戚言淮乐了,伸出手臂一把勾住姬如玄的肩膀:“我说哥们啊,这是什么阴间招数?多损呐,话说你就没什么阳间招数吗?” “南越国会以为埋伏此地的是,戚家军的主力,势必会,”他一指地图上一处关隘,“向西南方向突围,更利于他们突围后整军,向岭南进攻。” 书房里静了片刻,各人反应都有不同,戚言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可眼里分明写满了兴奋。 “你简直,”戚如烈看着外孙女,温软含笑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胆大包天。” 彻头彻尾的野心家。 毕竟,戚家军积弱不振,已经深入人心。 于戚家军而言,越岩岭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作战地点。 戚言淮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带兵在越岩岭埋伏,歼敌只是顺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乱南越国主力的阵形,令他们自乱阵脚。” 果然。 戚家军碍于地形,对此束手无策,加之承安侯摆布兵部,打压戚家军,戚家军也没有硬拼的底气。 “南越得知岭南兵力不足,定不会放过这个大举入侵的机会。” 有事实依据。 姬如玄点头:“正是如此。” 三条战线,安排得明明白白。 “分兵西南的戚家军,在歼灭南越国主力后,直接绕道云中国,直捣黄龙,攻陷云中国的都城。” 姬如玄与他对视一眼,笑容是如出一撤的阴险:“与此同时,戚家军离开西南驻地的消息,定会传到皮罗耶那里,他定会认为岭南战事吃紧,此时是统一西南的最佳时机,会立即向越析诏发兵。” “有!”姬如玄道。 戚言淮大感兴趣,两人勾肩搭背:“来来来,我们好好唠磕唠磕,制定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让祖父仔细参详参详,回头呈给陛下。” 姜扶光和戚如烈对视一眼。 嗯,确认过的眼神,这两人是一条道上的,如出一辙的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