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账! 经济账! 安江的两笔账之语落下后,场内所有人尽皆沉默,这个答案,正是他们心中的答案。 “开发区发展的好不好,人们嘴上不说话,但会用心,用双脚来投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离开,是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机会,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 而在这时,安江轻轻叹息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目光诚恳的看着蔡羽琯,声音低沉,却感情充沛道: “只是,为了这个机会,为了这笔账,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却过于高昂,影响了下一代人的成长,让他们孩子的童年,是在没有父母的陪伴中度过的,当别人家的孩子在父母膝下承欢时,他们的家里却只有爷爷奶奶,也许,还要自己照顾自己!” “难道,他们的父母便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生活吗?” “我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他们的离开,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是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还不到位,没有为他们提供好的就业机会和就业岗位!” “我也相信,西江小学只是天元县的一个缩影,其他的地方也在发生着相似的事情,甚至,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的经济发展还算不错,留守学生的比例还算是低的,其他地区留守学生的比例要更高。” “所以,蔡总,希望您回到天龙集团时,能够将这里的一切告知梅总,告知董事会的成员,让天龙集团能够顺利落户开发区,能够给这里的人们不必为了讨生活而背井离乡;给这里的老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看到儿子女儿就在身边,有一个祥和安乐的晚年;给这些孩子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承欢父母的膝下,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谢谢。” 话说到最后,安江向着蔡羽琯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揖及地。 场内静默一片,一道道目光悉数投落到了安江的身上。 谁都没想到,安江安排这考察最后一站竟然是这个用意。 谁也没想到,一直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却无人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也不曾在意的事情,竟是被安江如此的在意。 甚至,安江那诚恳且动情的一言一句,陡然场内的不少泪窝浅的女孩儿抬起手悄悄擦拭起了眼眶,用力鼓起了巴掌。 该是一个多么温暖的人,才能想到这些孩子们的处境? 又该是一个怎样的好官,才能真正的想到了老百姓切切实实的生计大事! 同样的,又该是一个怎样负责任有担当的官员,才能够为了给予老百姓争得一个工作岗位,舍弃所谓的官员尊严,向一名商人鞠了一躬。 而毫无疑问的是,这一躬,舍弃的是官员尊严,可赢得的,却是人心。 秦盼儿虽然不断抬手擦拭着眼角,可是,泪水却还是如断了线般,就这样淌落了下来。 泪眼婆娑中,她眼里的安江变得分外的高大,他那俊朗的侧脸,更是变得无比的担当。 原来,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这一刻的秦盼儿更是决定,要将刚刚安江的这一番话,一句不剪的放到今晚的新闻中,要让所有人看一看,什么才是党和人民的好干部! 同样的,她也相信,今晚的天元县,必定会有无数人潸然泪落,而安江这个名字,也将真正意义上响彻天元县! 蔡羽琯也是久久无言,双肩忍不住在微微颤抖,鼻子有些发酸,晶莹的泪珠也从眼角淌落了下来。 安江的话,对她的触动,太深太深了。 她喜欢孩子,不止是因为她没有孩子,而是因为她喜欢从这些孩子身上看到昔日的她所没有过的样子。 她是一个孤儿,父母在离乡背井务工时,遭遇了一场意外,甚至,她都没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 也从那之后,她的人生变得黯淡且毫无光彩,如果不是梅旖旎,也许,她的人生就会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彻底沉沦,绝不可能像而今这般光彩夺目。 安江的话,让她从这些孩子们身上看到了她当初的影子,或者说,是她最厌恶的那一段人生的模样。 她所经历过的灰暗,不愿再让这些孩子们再去经历一遍。 “安副主任,请放心,这里的一切,我会如实告诉梅总和董事会成员,同样的,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去促成这次合作的项目落地。”蔡羽琯沉默少许后,望着安江的双眼,郑重其事一句后,向着安江深深鞠了一躬。 安江见状,急忙伸手就要去扶蔡羽琯。 蔡羽琯却意外的坚持,还是坚持向安江鞠了一躬,然后道:“我替孩子们谢谢你,很幸运,他们能遇到你这样能够为他们考虑的好官员。”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党的根本宗旨,也是赓续至今的优良传统,郑书记也时常告诫我们,为人民服务,担当起该但当的责任。”安江微笑摇头,然后看着一旁的郑开泽,微笑道。 今天他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而且,由他来点出这些,实际上也是不合适的。 只是,蔡羽琯说梅旖旎遇到了诸多阻力,他不能坐视不理,只能竭尽所能的也去争取,让梅旖旎少一些阻力。 所以,他不介意将光辉推到郑开泽的身上。 “我们党来自人民、扎根人民、造福人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党全部理论和实践的立足点,一切行动的根本落脚点,一切行动的根本出发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元县的民生所计!”郑开泽赞许的看了安江一眼,侃侃而谈一番话后,抬起手轻轻鼓掌,道:“这一点儿,大家都应该向安江同志多多学习。” 伴随着他的动作,场内瞬间掌声响彻,宛若雷鸣。 安江微笑鼓掌,谦逊且温和。 郑开泽看着这一幕,心底轻轻叹息。 此时此刻,他已是彻底意识到,当初他将钱宇派来西江高新技术开发区任职,而且执意想要让钱宇挑起招商引资的重担,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错误。 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从高度,抑或是拍领导马屁,安江都全方位碾压钱宇,这让钱宇拿什么跟安江斗,又怎么可能斗得赢?! 钱宇的败,说到底,也有他对安江的轻视,以及不曾看得透彻。 但所幸的是,他现在看清还不算太晚。 而且,他更已决定,要更努力的栽培一下安江。 也许,等到他未来离开天元县后,挑起这个他起家之地、大本营的担子,就要落在这个年轻人的肩上! …… 考察结束后,天色已晚,众人便去了天元县招待所,免不了又是一番宴请。 中途,蔡羽琯接了个电话后,眼底立刻露出惊色,古怪的看了安江几眼后,就推脱不胜酒力,回了房间休息。 郑开泽见状,询问一番后,便让杨芸将蔡羽琯送回了房间。 紧跟着,安江便开始挨个包厢敬酒,感谢所有人为今日考察所做的努力,县委领导的包厢挨个敬了一遍,又跟开发区的同事们这喝了一轮庆功酒,走出包厢后,安江朝电视台所在的包厢看了眼,沉吟一下后,便端着酒杯走了进去。 今天的事情,电视台出力不小。 而起秦盼儿也在,他忙着事情,一直没顾上打招呼,现在若是还不去的话,外人难免多想,到时候反而不美。 “安主任,您怎么来了,该我们给您敬酒才对。” 安江一走进来,正在跟众人说笑的谭松鹤腾地便站了起来,脸上堆起团团讨好笑容,点头哈腰的便快步迎了上去。 “安主任。” “姐夫。” 其余人等也是纷纷起身,脸上堆起浓浓笑容,眼眸中满是恭敬,还有人更是套起了近乎。 今天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中,谁看不出来,郑开泽对安江极为倚重,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秦盼儿想要站起来,但最终还是矜持的坐在了原位,但眼底却是浮起一抹欣喜。 她本以为,安江不会过来,到时候只怕同事们要多想,不曾想,安江竟是来了。 “今天辛苦各位帮我们开发区做宣传了,安江无以为报,只能以一杯水酒聊表谢意。”安江和谭松鹤握了握手,向电视台的众人微笑着道了声谢,然后举起了酒杯。 “安主任,我们是盼儿的同事,也算是盼儿的娘家人,你想一杯水酒就把谢道了可不够。”坐在秦盼儿身边的女导播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轻笑道:“今天盼儿是主持人,一直跟拍采访,出力最大,你首先得单独敬盼儿一杯酒。不对,夫妻俩哪有什么敬酒不敬酒的,你们得喝个交杯酒。” “对,盼儿姐从坐下来到现在,一杯酒都没喝,这明显是在等着姐夫你过来的。” “安主任招商引资,盼儿宣传鼓劲,这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交杯酒一定要喝起来。”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拍着桌子嗷嗷叫了起来,故意借这种手段来显得与安江格外亲近。 安江闻声,眉梢微挑,向秦盼儿看去。 他可是记得,秦盼儿最讨厌酒味,从来滴酒不沾,只怕是不会为他破戒。 更不必说,要喝的还是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