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义一脸无辜地说道:“是啊,在圣驾之前我就是这么说的,我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这件事牵涉的一个是皇上的兄弟,一个是皇上的女婿,还有一个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内监马靖,谁能开罪得起?这都是全凭皇上圣心独断的事情,我们只管听命行事,能有什么意见?”
夏怔了一怔,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蹇义苦着一张老脸,说道:“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嘿嘿嘿地冷笑了一阵,就把这三份密奏拿给我,让我回来好好揣摩揣摩,都不知道究竟要我揣摩什么?”
说完,他唉声叹气地长吁短叹起来。
夏不禁心中暗暗一笑,皇上可真是厉害,蹇义这老狐狸越是想要溜边,皇上却越是要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置,就算你奸似鬼,也休想逃得过皇上的掌心。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开口问道:“那么不知叔父把小侄唤来,又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全都告诉小侄,究竟是为什么?”
蹇义的面色一整,对夏说道:“那是因为我回来对这三份密奏反复揣摩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我分析我们这位西宁小侯爷,也许很快就会对肃王殿下动手了。”
夏不由得一愣,一时没有明白蹇义的意思:“动手?怎么动手?”
蹇义对他的理解能力感觉有些着急,无奈的说道:“肃王殿下在兰州城经营多年
,身边又有卫队护卫,宋小侯爷如果想要和他动手,除非动用边镇的兵马!”
夏顿时一惊,说道:“无旨私调兵马可是重罪,宋小侯爷真会如此大胆?”
蹇义冷哼了一声:“他少年得志,又是当朝驸马,平时就一贯目空一切,这次又自以为猜透了皇上的心思,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只在这两三日间,必有奏报。”
夏对于这位宋小侯爷的性子还是知道一些的,他的确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夏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么只有等到奏报来了,我们才能知道真相了。”
蹇义面色一紧,急切地说道:“这里离兰州路途遥远,只怕等到奏报送到京城,一切都已经晚了!”
夏看他如此焦急,有些大惑不解:“为什么都晚了?”
蹇义对夏问道:“你还没有想明白我为什么把这事告诉你吗?”
夏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蹇义“咳”的叹了一声,说道:“你难道忘记了,你那三个好兄弟,此时也正在兰州城中?”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心中大吃了一惊,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蹇义所说的他的三位好兄弟,自然就是解祯亮、张痴和叶枫他们了。
夏是知道他们去兰州城要寻找一个什么人,具体的不太清楚,算日子,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兰州了。
只不过刚才和蹇义一直在谈论朝局大事,压根就没有联想起来,此刻被蹇义这么一提醒,才猛然间想起来,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连声音都有些惊颤了:“叔父的意思是,我那三位兄弟此刻正在兰州城中,而兰州城正要面临一场兵祸?”
其实他忘记了,叶枫他们去兰州城和此行的目的是很隐秘的,走得也很匆忙,连他都只是知道个大概,蹇义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而且他就能那么肯定,他们现在正在兰州城里?
夏此刻他的心已经乱了,既为他这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的安危担心,也为自己刚才竟然一直没有想起他们来而自责,他已经不会注意到蹇义的话语中留下的这些破绽。
蹇义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叹息道:“刀兵无情,如果兰州城真的陷入战火之中,恐怕他们在兰州城里也难免会遭到池鱼之殃。我素来知道你们四人交情深厚,因此才把你唤来,商议对策。”
夏心乱如麻的对蹇义说道:“小侄此刻已失方寸,不知叔父可有什么对策?但有所命,小侄必定遵从。”
蹇义低着头沉吟了片刻,说道:“急切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毕竟兰州城离这里山高路远,鞭长莫及。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也许,他可以帮助我们。”
夏就像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问道:“是谁?”
蹇义看着满脸焦急的夏,一字一顿地说道:“隆平侯,张信!”
夏听了不由得脸上的表情一呆,大出意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