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这个天下 李尘光想过很多。 他知道只要孟章继续待在这里,迟早都会知道自己身份。 老师那么强大,那么聪明。 摸清自己底牌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他知道越多,自己死的越快。 时空悖论,空间的法则,会抹杀自己。 但是他又会想,那自己这算不算是救了老师呢。 拿自己的命,换老师的命好像,还挺赚的。 是吧。 再怎么说,老师可是真龙啊。 总会比自己有用吧。 好像也不错。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自己也算知恩图报了。 等等,好像没为师? 老师也是师吧。 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就是万万没想到,孟章已经走了。 他走的理由也很简单。 他不能待在这里。 孟章很清楚,他待在这,就是李尘光的死期。 所以他选择离开。 给李尘光一条生路。 同时,也是救下这个看上去就感觉与自己异常亲切的人。 孟章什么也没说,但那份大爱,那对天下的大爱,其中也包括了对李尘光的小爱,李尘光是感受的到的。 他知道,哪怕不是自己,即使换了一个人,老师也会这么做的。 老师……太伟大了。 伟大到令他敬佩,令他心悦诚服。 同时,也有点不忿。 他希望这份大爱,要是自己是其中最特别的就好了。 可惜,自己应该是老师对天下苍生所爱的其中一个罢了。 李尘光坐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 呆呆望着远处那灰蒙蒙的天空。 今天一天都没能见到阳光,整片天空仿佛要压下来一般的灰暗。 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愁思。 他的心情也是莫名惆怅。 老师,还是那个老师。 他不知道自己是他学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跟他学的修能。 他委屈他自己连夜离开,只为保全自己。 可。 老师,你留下那封信是要做什么啊。 你误会我了啊。 我真没你想的那么伟大。 孟章一走,对李尘光最大的威胁其实就解除了。 他不用再担心被空间悖论抹杀了。 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不容易在这里能再次看到老师,能跟老师说说话的。 现在好了,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李尘光在阶梯上独坐许久。 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 真的是好不容易来到千年前,好不容易又见到老师。 历史的活化石。 传说中的真龙。 可匆匆两面,又是离别…… 思索间,忽然间感觉脑袋被人按了下。 然后一顶鸭舌帽被压了下来, 一道清脆悦耳如空谷幽兰般的曼妙嗓音响起,“怎么回事呢,小老弟,一个人坐这哭,是被甩了吗。” 李尘光抬起视线,发现殷若笙撑伞的倩影,穿着一身漂亮的衬衫,一条短裙,露着雪白嫩滑的小腿,俏立于自己左前方1米处。 看起来就像是跟自己完全不认识,只是站在那看天气一般。 李尘光没好气道,“拜托,我没被甩,更没有哭。” “没事,伱继续哭吧,等会就有很多学生下课路过这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善良的女孩子看你长得不错,给你撑把伞。” “……都说没有哭了,更不需要别人可怜。” “你昨天怎么没回租房,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怎么,担心我啊。” 殷若笙老实承认了,“是的,还真怕你因为我的关系被杀了。” “……放心吧,变成鬼我也不会来找你的,你多给我寄点纸钱让我在下边能花天酒地就行。” “没问题啊,真钱没有,假钱我还没有吗,你要几个零的直接说。” “那真是……谢谢你啊。” 两人惯例皮了两句,回到了正题,“……电话掉水里坏了,今天刚重新弄了个。” 殷若笙就看向伞外远方的云彩,“原来如此,那是坐这为旧手机哭丧,这我还是第一次见。” “都说没有哭了,你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随便你慢慢哭啊,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请你吃饭,把之前的补上。” 因为之前那顿被冷观胜搅和了,也是冷观胜付的款,说好要补的。 李尘光疑惑,“今天好日子?什么好日子?”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等会微信发你,自己看吧,我先回去趟,再吃饭。” “你不工作啊,我昨天请了假,今天再不去,老板要拿我做炸鸡了。” 如风振东所言,李尘光没考虑过用超凡的力量为自己谋利。 他是社会人,一贯的观念还是,学习,工作,赚钱,下班,回家,玩游戏。 殷若笙说道,“我打算明天开始工作,你几点下班?” “9点半吧。” “那就9点半,吃宵夜。” “这……太浪费了吧,我还能白嫖炸鸡可乐的呢,那不白白浪费了。” “哇,你这人也太抠门了。” “这叫节俭好吗。” “你这人还真超级麻烦的。” 殷若笙摇摇头,撑着小伞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后边也稀稀疏疏的传来同学们下课的声音,身旁走过一堆男男女女。 都在高兴的说着。 “下雪了啊。” “要是再大点就好了,可以堆雪人玩。” “明天还能约对象去看雪。” “……” 李尘光站起身,压了压帽子,低头快步朝校外过去。 他打开手机微信,发现殷若笙发了条新闻过来。 打开一看。 封面正好是杨清强,龚文浩,陆华的照片。 标题是,三男子见义勇为,勇救十二个落水学生,壮烈牺牲,现予以表彰,追封其烈士称号,并授予一等功头衔。 宁文伟坐在办公室,打开新闻网页,满意的看着自己写出的新闻,这ai换头一换,简直毫无违和感。 你们不是派他们三来镀金吗。 来,现在给你镀金了,三个一等功。 满意了吧。 别说我不会办事啊。 不行我再给你们申请特等功,保证给你镀的满满的。 就是不知道死人镀这么多金还有没有用。 因为他传给上级的是,龙人杀的三人。 但龙人的事是不能公之于众的,要用别的借口掩盖。 同时你得给三人一个合理的死法,他就弄了这一出。 三人功勋有了,李尘光的事被盖过去了,龙人的存在也隐瞒了。 至于京都的大老爷们接不接受,那就不是他管得着的了。 李尘光看着新闻,感慨着,异能司是真勇啊,这不胡编乱造吗,这也能上新闻? 他想了想,打字回复,“确实是个好日子,那你还搬家不。” 殷若笙回复。 “人都死了,还搬什么家。” “真是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为了救小孩牺牲。” “他们可是杀了香儿。” “世界也太疯狂了,难道他们残忍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关爱儿童的心灵?” 李尘光回复,“谁知道呢。” 也就是说殷若笙不准备搬家了。 其实当初杀这三人,不仅仅是因为三人影响他战斗,李尘光当时就想到了,三人的存在威胁到了殷若笙要搬家。 现在看来,殷若笙不搬了。 又尊重历史了。 李尘光觉得,自己当时毫不犹豫把三人宰了,背后仿佛还有一股力量在推动自己。 规则的力量? 他不确定。 他内心深处也是不希望殷若笙搬家的。 李尘光现在满心的忧虑,一是,本该死掉却被自己救下的栀子,还会被空间排斥吗。 然后是,自己去哪找龙珠回去。 且就算回去未来,他现在拿什么去跟安知国打,刻魂钟只能镜幻一次啊,他脑海里已经没有刻魂钟具体的样子了,也召唤不出来了。 他必须找到一个战胜安知国的方法,或者,从对方手底下逃跑的方法才行。 李尘光忧心忡忡,偏偏孟章还给他留了句话。 他再次拿出口袋里的那张纸,打开看了看。 上边就一句话。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意思是,就算已经领悟到世界的浩大与缥缈,也依然会怜惜脚下的青草。 李尘光顿时很是忧愁的望着远处灰蒙的天空。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啊。 老师不会是误会,我对付辩水是为了拯救苍生吧。 然后把苍生托付给自己吧? 老师你快回来啊,我真没有要什么怜惜草木的意思。 我要回去未来我的世界啊,苍生就交给你了啊…… …… …… 京都。 京都的天气远比江南要寒冷的多。 大雪已经连绵不断下了十多天,为这大夏的帝都凭添了一层美丽的素白衣裳。 皇宫内院的飞檐翘角之上,早就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妆,假山,流水,小桥,花园,一片银装素裹。 而就在这天空一片灰蒙蒙,北风呼啸,雪落纷纷的天气中。 一个英俊不凡,眉宇间带着朱砂红点的男人,就这么坐在一处庭院内露天花园的石桌边。 他穿着一身高贵的宫中服侍,那宽大的袖摆耷拉在桌边,如玉石般美丽的手轻轻捏着酒杯,目光有若神明,射出的光芒仿佛能穿透那厚重鹅毛大雪铺成的雪幕,一直射到江南。 而最引入瞩目的,要数这男人身周,仿佛形成了一股特别的气墙。 那些雪花,没有一片落到他身上。 纵然在这院子里坐了许久,他的头发上,身上,甚至他身前的石桌上,也是片尘不染,片雪不沾。 可能,连雪花也敬畏着坐在这花园之中,有若神明的男子。 好半晌,男人那目视远方的桃花眼,才轻轻眨了眨,泛起几分能令所有女人沉沦的涟漪,喃喃说道,“平静下来了。“ 几乎在男人话落,自他的身体之中,便钻出一股金色的气息。 金气在他身后逐渐成型,形成一道威严的真龙形态,正是与李尘光当时战辩水时所召唤的金龙一模一样。 金龙的触须凌空飞舞,脑后的旭日光轮不断旋转,那巨大的龙眼中,所射出的神光,令附近的雪花纷纷融化。 五爪金龙威严而低沉的嗓音响起。 “平静下来了。” 男人喃喃说道,“……江南吗?” “有人用残骸召唤出了我的意志,与我形成了共鸣。” 男子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江南是冷殷两家的地方,冷家的符箓术,殷家的炼丹术,虽为千古奇术,倒是没听说过能做到这种事的。” “真龙的残骸,……能让他获得真龙的认可吗?” “自是不能,只是残留了些许真龙力量的宝物罢了。” 因为在这一届,唯有他,是被真龙选召,获得真龙之血的人…… 只要是被五爪金龙所选中,必将成为帝皇。 便连皇帝,也必须遵守。 这是宿命,是天意,是大夏的未来。 思索间,从湖对面的石桥外,一位宫女打扮的妙龄少女,双手放于小腹前,迈着虽然急促,却是端庄优雅的步伐快步走了过来。 然后行了一礼,“杨清宴大帅!” 是的,男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屡立战功,已经是名震朝野,威震八方的大元帅了。 甚至在宫中,都有他专属的庭院。 号称大夏当今的天下第一高手。 “什么事。” 杨清宴眼神一瞥,侍女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忍不住浑身紧张起来,仿佛面对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江南来报,杨清强少爷,……死了。” 她说话间,偷偷瞥了男人一眼,为男人那妖媚的脸庞,那身为男人,却有着勾魂夺魄般的桃花双眼,而忍不住心神摇曳。 她本是宫中洗水房的,为众宫女所不屑,直到听说被赏赐给这位少帅,贴身服侍人家的时候,立即惹来一众姐妹羡慕不已的眼神。 谁不想自己主子又帅又厉害啊。 还是天下第一高手,她感觉觉得可以再加上天下第一美男子。 多少姐妹朝思暮想伺候他呢。 若是侥幸能得一夕恩宠,那怕是羡慕的她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清强啊,” 杨清宴听到这消息,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我那愚蠢的弟弟,我早叫他在京中安分待着了。” 侍女低头行礼,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不过对方既没有叫她退下,也没有让她做什么。 只是望着远方,目露复杂的神色,安的喝着酒。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她才听到身前传来一句,“酒没了。” “是,奴婢这就去添!” 有点卡文,所以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