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铃木友纪的第一步棋如何?”高纬度层面,天使丹尼尔俯视着棋盘游戏上运作的一切。完全由神圣的光铸成,天使没有容貌的头部发出声响,直接传递给身边侍立的女性从者。 “她召唤了著名的大侦探caster福尔摩斯,谜题被破解的概率非常非常大。”从者不敢乱说话,即便丹尼尔一直对待她比较客气。 “自信点,那位可是人类中最负盛名的虚构侦探,以人类为基础制造的没有超自然力量的游戏,怎么可能不被破解?他如果跟未反转的铃木友纪搭档,或许在第三步就能破解谜题。他不喜欢反转后的铃木友纪,算得上是一个意外结果。不过这不会影响caster福尔摩斯的推理结论得出。” 天使丹尼尔并不担心谜题被破解。真相对于侦探或许很重要,但对结果不重要。失败是死路一条,他并没有说胜利就一定有活路。人类一直都带着惯性思维,这正是他觉得戏谑人类很无趣的原因。 谜题本身也算不上高深,只对推理游戏的初学者有一定难度。 要设置出难住大侦探福尔摩斯级别的正规推理谜题,天使丹尼尔自认做不到,铃木友纪召唤来福尔摩斯对他而言仍处在可控范畴之内,因为他早就做好了谜题被破解的应对策略。 “你不必担心谜题被破解,以你的水平也能很快知晓这场推理游戏的大致对吧?何况是你的偶像呢?你做好你的工作,作为裁判,监督这场游戏符合规则即可。” ———— 棋盘之内,时间到了晚上。雨势越来越大,冲击地面的雨点声响如同急行军的脚步声,叩击着阻挡雨滴的物体。 铃木友纪与莫里亚蒂持雨伞,披胶布雨衣冒雨走到了教堂门外,来开门的修士显得很吃惊,但对方第一时间认出了莫里亚蒂。 “教授,你怎么这时候过来?弥撒活动因为下雨的缘故已经取消了。上帝啊,这场雨实在太大了,几年来我都没见过。” 铃木友纪主动沉默,站在莫里亚蒂身后,交涉部分交给具备村镇身份的莫里亚蒂更好,对方也比她更擅长。 没有事先的准备,莫里亚蒂随口就说出了合适的理由。“村里的医生今天早上不是去城里了吗?他在出村前,嘱托我来记录神父的病情和药物剩余。你是知道的,那位医生做什么都很刻板,他觉得自己带的学徒都靠不住,做事不够严谨。就让我这个略懂点医术的大学退休教授来这里代劳。” 修士连忙正式打开门,让莫里亚蒂和铃木友纪进来,期间对方也打量过跟在莫里亚蒂身后的铃木友纪。 “她是……” “我的侄女,她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小孩子就是喜欢闹脾气。本来我们约好了今晚一起参与弥撒活动。活动因为大雨取消了,她就跟我闹不愉快了。又听说了我要过来一趟,非要跟过来。没关系吧?” 雨天的夜晚仅靠煤油灯的光亮看什么都很模糊,修士顺着莫里亚蒂的解释,没多想,尤其对方是莫里亚蒂教授的侄女,有大人带着也没关系。 “别在教堂里乱跑就行了。我只看着大门。好困啊,这该死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山下我的菜地估计要遭殃了。”修士埋怨着天气,困意恢复,准备回门口的木屋睡觉。 “是的~我会乖乖跟着叔叔。”铃木友纪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偏向幼齿孩童,表现得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实则她反转为少女身体,身高缩水到160以下,依旧过了扮演孩童的年纪。 在莫里亚蒂高瘦身材的反衬下,相对矮小的铃木友纪更加让人放松警惕。 确认看门的修士没有跟过来,并且熄灭煤油灯回到木房里入睡。莫里亚蒂指了一个方向,“我进去跟神父聊天,你预计有至少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在附近随意搜寻。雨声足以掩饰你的走动声响。但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立刻呼喊。我会第一时间过来救你。” 说完莫里亚蒂独自走进教堂的主体建筑,留下铃木友纪一人站在雨夜中。 与此同时,福尔摩斯已经在村口的旅店,通过自己的口才和演技,与多名滞留村里的商人攀上了关系,甚至有人出钱请他吃饭,要听他解说当前季节适合贩售的作物。 旅店内大多数外来商人都三五结对地相互攀谈,并试图趁着大家都有空闲的夜晚,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同行身上捞到钱,或增长见识。相比之下保罗的商队反常地孤僻,仅有两三个人在角落喝酒,保罗中途只到大厅里要了一份简单的晚餐,警惕心非常高,全程盯着服务生把餐盘送到自己面前,并排斥任何走近的陌生人。福尔摩斯有走过去打招呼的计划,可惜看了别人被保罗凶恶眼神吓退的状况,他没过去打草惊蛇。 “刚才那位先生是住在4层吗?”福尔摩斯向服务生丢出两枚银币,走过去指了下保罗刚才坐下就餐的空椅子。 正在收拾餐盘的服务生本就对那位客人来气,看福尔摩斯过来打听,没做它想,直接回答,“那人住在1层。离仓库最近的几间客房都被他们的人定下了。那可是最差的位置。” “哦,那麻烦你在10分钟后送一瓶威士忌过去。这是钱和你的小费。” 再丢给服务生超额的一枚金币和数枚银币。福尔摩斯记下了这位服务生的容貌,转身离开旅店大厅,躲进阴暗处,靠近仓库区域。 不出意外隔着老远福尔摩斯就能在雨夜中看到保罗商队的马车上坐着两个人,即便是身处又冷又潮湿的仓库环境,那两人依旧履行着看守职责。 换做正常的圣杯战争,自然可以直接催眠两个普通人,而后用魔术在一分钟内完成对货物的检查。魔术师的那套最直接“解题”方式虽然不考虑他人的生死安危,但论效率无从挑剔,并且最直接的方式往往最难被别人防备。可惜在这场推理游戏中,必须按这里的规制行事。 等待了约10多分钟时间,福尔摩斯看到另外走出一人靠近保罗商队的马车,向马车上负责留守的同伴说明状况。 意料之外的结果让福尔摩斯十分诧异,他原本只想引起保罗的猜疑,让其睡不着觉,整夜留意货物,用疲劳瓦解意志,为明天做准备。 出来的人换下了马车上的两人,福尔摩斯看准机会,在黑暗中悄然接近马车后方,仅有一人在马车前方留守,对他而言做点小动作很容易,但强行跳上马车确认货物仍过于冒险。 拉近距离后,福尔摩斯观察到换岗的那人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可能是年纪较轻被同伴强行“票选”出来暂时站岗,显得很不耐烦,也没之前两人那样蹲守在马车内。 那人时不时掀开布帘,靠手提煤油灯的光亮照明,往马车内张望一下。观察几次重复的动作后,福尔摩斯在暗处记下了对方张望的大致方向。 已经足够,种种迹象都证明保罗商队缺失携带了很“重要”的特殊货物,至于是黄金还是其他值钱的货物他并不关心。 原路返回,福尔摩斯在走回旅店的大厅前,整理了一下沾上少许雨水的西装外套,而后像是上完厕所一般坦然走进去。同刚才一样,与几个经营农产品的商人继续闲谈。 直至他看到托付任务的服务生再次出现,福尔摩斯找了个机会,脱离讨论的小团队,再次于服务生搭话。“保罗先生有收下酒吗?” “先生,您的朋友可能在用餐后就离开了。我并未见到您的朋友,但我把酒给了与他同行的同伴。他们说会转交。” “离开了?你确定?”福尔摩斯重复问了一次,他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是的,先生,当时四个房间都打开了门,我依次在外往里面看过,里面没有您的朋友。”服务生误以为福尔摩斯与保罗认识,本想说“谁会认不出那个粗暴怪异的客人”,但看在小费的份上,他没敢多话。 “好吧,虽然我不明白下着这么大的雨,他为何要急匆匆出去。” 用一枚银币打发走给自己带来重要线索的服务生,福尔摩斯觉得很可能凶恶的事件即将发生。 试图向御主铃木友纪提醒这件事,可这也是办不到的,他与铃木友纪仅有魔力供给层面的直接联系,没法把情报通过契约直接回传给对方。 雨势在莫里亚蒂结束在教堂的拜访时稍微减小了一些,偶然的雷鸣声,与风一同急促而过。在莫里亚蒂走出教堂时,铃木友纪也完成了对教堂外围的探查,什么收获也没有。 “比预想中多花了一些时间,那位神父的哮喘病症已经不是普通医药能抑制了,对于他的病症,我多花了些时间,给他提了不少生活中的建议。你呢?”莫里亚蒂边说边推开教堂最外的木门,那位看门的修士为了省事在开门后没有上锁,显然不上锁不是什么好习惯。 “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者说根本没有线索。”铃木友纪重新撑起雨伞,将铜镜放回腰包里。她白白在这里花费了近一小时时间。 “我们先回去,等待那位侦探单独行动得到的情报吧。” 雨势虽然减弱,地上却因为积水积累,已经成型大小不一的水洼。对于山间的村镇,这场雨如果继续下,恐怕光是雨水就能让村民在田地里的作物全部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