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的东西!双手举过头顶!”腿都蹲麻了的郑奇腾地起身,双手持枪对着陈默“我是区的属地执法官!你是陈默?” 大雨瓢泼,霓虹乱舞。 “是。”陈默扫了眼开到螺栓巷巷口的静音马达:“我有个朋友有哮喘,手里的药是给她带的。” “别啰嗦!!”郑奇从腰间摸出手铐扔了过去:“老老实实带,别耍花招。” 开进螺栓巷不方便,车在巷口就停下了,车门打开,五个穿着雨衣的彪形大汉从车跳下,手里提着长长短短的家伙。 领头的蓝色电子眼,在雨夜中分外注目。 紧接着第二辆又下来了五人。 刘亮带来的这些人,都是手走过三五条人命的主,甚至还有几个是从荒野里请过来的,绝对是专业杀手。 根本没废话,数个红彤彤的激光点就瞄了过来。 郑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陈默一把推开,枪口向,砰砰空射两枪。 “你!” 郑奇正要发作,忽然间枪声大作,铁皮围栏被打的稀碎,陈默眼疾手快把郑奇踢到一块石头底下才让他保住小命,自己身却是瞬间中了三五枪,一趔趄翻到了牌桌后头,放倒牌桌大口大口捯气。 这些孙子用的不是执法官常用的电磁金属珠枪!夜空中的火光,分明是他妈的自动步枪! 步枪子弹在体内造成了巨大的空腔,即便陈默有自愈能力,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恢复战力。 “执法官!还有没有枪!!” “没有!” 郑奇和陈默都靠吼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手里的枪扔过来!” “休想!” “那就一块死!” “去你妈的!” 刘亮的人很有默契,子弹突突突的一波一波火力压制从未停歇,明显是分成了两队,不给陈默喘息机会。 实木的牌桌已经被打的稀烂,陈默再次转移阵地又中了三枪,好在都不是重要部位。 连续两分多钟的枪声犁地,杀手们步枪弹夹差不多打空了,换成了手枪,小心翼翼向着陈默栖身的小区移动。 虽然几次都有人喊了命中,但对方一直没露头,他们也没法确定陈默是不是死了。 保险起见,有一人拿了枚手雷,拉开螺栓扔到了陈默刚刚栖身进入的掩体里去。 “轰!!!” 雨水被炸的飞溅,狙杀小队这才鱼贯而入。 陈默躺在地,双目圆整,胸口数个弹孔,脖子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弹片创口,眼见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狙杀小队这才松了口气。 谁成想,尸体突然动了! 前补枪的杀手被陈默被拽着脚踝撂倒,夺过手枪,紧接着一枪爆头。 陈默翻身,蹲姿,砰砰砰趁着杀手们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撂倒了三人。 杀手们赶忙各自寻找掩体反击。 陈默则是起身,从双靴外侧拔出匕首,被崩了三枪的同时飞刀把两把匕首扎入了两名杀手喉管。 又是两枪命中陈默! 他刚想寻找掩体缓下伤痛,突然一道蓝色的射线洞穿了陈默心脏从身后穿出! 正是躲在队伍最后一直没出手的刘亮! 血在夜里勾出暗色的花。 陈默晃了晃,双眼无神的慢慢跪倒,向前一倾,摔在地,溅起一大片雨水。 铁皮楼的楼顶传来一声惊呼。 正是目睹了陈默被击杀全过程的苏蕾。 “去俩人,给顶的小妮子整下来,别着急杀,我先…” 话还没说完,一颗钢珠不知道从哪儿打来,干碎了刘亮的激光眼。 “啊!!”刘亮吃痛,瞪着仅剩的眼睛,看向石头后持枪的郑奇边指边退“执法官!干了那个执法官!!” 没等郑奇反应,子弹就向着他栖身的石头招呼了过去。 郑奇赶忙低头。 一时间碎石乱飞,郑奇被压得根本抬不起头。 红色雨披的赏金猎人终于赶来。 猛人儿驾到! 黄粱没带致命武器,直接向院子里扔了个震爆弹。 除了已经逃窜出去的刘亮,都被震爆弹震的头晕眼花,目盲耳鸣。 巷口的只剩下了一辆。 黄粱杀了进去,电击枪撂倒了剩下的三名杀手,随后捡起一把手枪,砰的一声打掉了从石头后面伸出的枪口。 “报出身份!” 黄粱牛仔似的,一手持枪,一手拉着雨衣。 “区属地执法官!郑奇!你什么人!” “他妈的老郑!我!猛人儿啊,接了个保护苏蕾的单子,苏蕾人呢?” 看起来黄粱和郑奇是老相识了,郑奇松口气从石头后出来。 “不知道,可能在楼。” “见到夜枭了吗?” “死尸里头最壮那个就是。” 陈默单手撑在雨水里,慢慢爬了起来。 “哪个狗日的咒老子死了?!” 猛人看着坐在水坑里拿手伸进伤口扣子弹的陈默咧咧嘴,拨通了报案电话。 二十分钟后… 螺栓巷执法铃此起彼伏,不光出动了属地执法队,司务大队、防暴大队、城执法署领导、甚至机械干员注1都来了。 场地勘察院、微镒检测官、法医和急救车一个不落。 整个螺栓巷前所未有的热闹,一群一群看热闹的群众被驱散,尸体被装进裹尸袋,执法官们冒着酸雨,戴着手套,在地捡着弹壳和子弹。 当然还有一地的枪支。 郑奇被陈默打晕了扔在雨棚下,被发现还有气儿后赶忙抬了救护车。 记者们进不去现场,一见有执法官活着赶忙围来采访伤势… 这起案件,涉及了大量枪支。这种由高能火药激发的枪支,是远胜于电磁金属珠枪支的危险品。 数千发子弹,执法钢珠枪、手枪、步枪、手雷、震爆弹层出不穷。 六个当场死亡的歹徒、三个晕过去的歹徒、一个被打晕还身患癌症的执法官、一只实验型号破碎的激光眼。 在场领导们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这消息传到城主耳朵里,他们就都可以扒衣服滚蛋了。 报案人是猛人儿,但是猛人儿的手机已经关机,这场枪战正值酸雨期间又没目击证人,一时间案件侦破成了难点。 “我们一定会找到这些猖狂至极的犯罪分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对着媒体重重挥舞着拳头“一定还区人民一个安心,还科特一个太平!” 忽然,胖子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电话号码,连忙示意助手前应付这些媒体,自己钻进了车里。 “隋城主您好!这么晚了…是,是是,我正要和您汇报…” …… 静音马达里。 雨砸在车顶砰砰直响,陈默开着车,黄粱坐在副驾。 苏蕾抱着包,坐在后座。 陈默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眼眶都有点内陷。 拿出生平最离谱的飙车技术,他从区飙到区只用了二十分钟。 找了片僻静的路段,陈默停车。 “你有三十秒自证身份。” 就好像被枪指着的不是自己而是黄粱。 猛人儿气笑了。 “大哥,枪在我手里。” 陈默没答话,只是静静看着猛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我堂堂科特猛人儿,猎头网头牌需要和你撒谎?” 陈默面无表情。 “行了行了,别他妈看我了,这是委托邮件,你好歹是个赏金猎人,不能这玩意都看不懂吧?” 猛人把手机递了过去。 陈默接手机的时候,猛人动了! 只见猛人放下枪,手暴显淡紫色光芒,一拳向着陈默脸怼去。 陈默不闪不避,任由拳头砸在脸。 扑哧一声,拳头干折了鼻梁骨,惹得后座苏蕾一声惊叫。 陈默拨开拳头,从扶手箱拿了支铅笔插进鼻孔一掰,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鼻梁骨被掰回了原位。 “今天心情不好,没工夫和你切磋,想比划改天。” 猛人挠挠头,不好意思收回了拳头。 陈默看完了委托邮件,把手机扔回给猛人。 里执法用频道响了。 “各单位注意,密切排查区各大出入口,疑犯夜枭,原名陈默。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九十公斤,身材壮硕,挟持一名女童,持有枪械,如有抵抗,格杀勿论。” 陈默看眼猛人,从兜里抽出支烟扔了过去:“下车抽颗烟?” “好。” 猛人跟着陈默下车,关了车门。 隔音效果极好,不怕苏蕾听到。 猛人掏出,给陈默送了火。 陈默猛吸一口辛辣的烟雾,缓缓吐出。 “我到底得罪的什么人?执法署都他妈掺和进来了?” “我怎么知道?”猛人给自己也点了烟:“笨想呗,谁和海克斯能源不对付,你就得罪了谁。” “头有他们的人?” “不知道,我可不趟浑水。”猛人回头看眼掐灭了烟头“你咋的人家小姑娘了,看给人家急的。” 苏蕾正扒在车窗看着陈默抽烟的背影。 “没咋。” 陈默也扔掉了烟头。 打开后座车门,陈默揉了揉苏蕾的脑袋。 “丫头,这孙子虽然给了我一拳,但是可以信任。” “我焯,看你刚才面无表情,我他妈还以为你是个大度的人!”猛人在身后哇哇乱叫。 苏蕾抓住了陈默的手。 “大哥哥,你要小心。” “好。” 陈默点点头,从苏蕾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应急背包。 这里头是他的全部家当。 “我已经弄好了,怕你不会操作,我设定了傻瓜式操作,打开地图,红点的位置就是追踪的义体所在。” 苏蕾眼泪汪汪看着陈默。 “丫头,就此别过了。” 给了看热闹的猛人一脚,陈默背着大包,手持从高速路的桥跳了下去,背对着灯光,逐渐消失在黑夜中。 苏蕾看着陈默消失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嵌入一颗子弹的哮喘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