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忠问出这句话以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一双凌厉的眼睛死盯着臧天启。 忐忑的臧天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忠哥,我没做错吧?” “你知道流氓和黑会的区别吗?”任佳忠冷声问道。 “不都一样嘛!”臧天启小声嘟囔。 “如果江湖上有一道准则,流氓便是准则之下的产物,跨过这道准则,才能成为黑会,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规矩。想要在江湖扬名立万,就必须要懂规矩。”臧天启微微一顿,反问道:“你觉得我是流氓,还是黑会?” 臧天启反应了过来,任佳忠是在责备他这么做不守江湖道义,连忙辩解道:“忠哥,我知道你现在是黑会大哥,江湖地位高,但对付李斯文这种人,没必要讲规矩啊! 而且他马上就要进去吃劳改饭了,这种废物,也配和咱们谈规矩?到时候找几个监狱的兄弟,直接把他做掉就行了。” “啪!”任佳忠狠狠地拍了下酒桌,声音冷漠的如同夹杂着冰霜,一字一字的道:“你再教我做事?” 臧天启见任佳忠态度变化如此大,终于开始害怕了,连忙道:“忠哥,我……我只是在为您考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前你跟着陈小童怎么玩我不管,但在我身边就要守我的规矩。 拍卖会上李斯文确实让我难堪,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怎么对付他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如果不念记我们两个多年的关系,今天我一定废了你。”任佳忠一口气说了三句话,句句都令臧天启打起哆嗦,而还未等他想好该如何辩解,任佳忠则继续道:“把人弄醒。” “在……在这里吗?”臧天启胆颤心惊的问道。 “废话。”任佳忠冷着脸道。 臧天启听后,立马从兜里拿出一个像口红的东西,然后放在郑嘉遇鼻子边上让对方闻了片刻,很快郑嘉遇就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这……这是哪?”郑嘉遇睁开双眼后发现四周全是人,有些惊慌的问道。 “你是郑小姐对吧?”坐在对面的任佳忠平静的问。 郑嘉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道:“是的,你有事吗?” “别担心,我只是让手下将你请来喝一杯。”任佳忠示意手下给郑嘉遇倒了杯红酒,继续道:“喝完这杯酒,我就会让手下送你回去。” 任佳忠没有提及臧天启,更没有指责,而是把锅背在了身上, 郑嘉遇看了眼酒杯,并没有动,任佳忠则微笑道:“放心,酒里没下药,如果我真想干点什么,刚刚就不会弄醒你了。” 郑嘉遇看了眼任佳忠,一边端起红酒一边道:“喝完这杯酒就可以走对吧?” “没错。”任佳忠点点头。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否则我背后的人一定会找上你。”郑嘉遇说完便将酒一饮而尽。 “你背后的人?你是指李斯文吗?”任佳忠轻轻一笑:“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你……你把他怎么了?”郑嘉遇一下就慌了。 任佳忠看见郑嘉遇的反应,笑声更甚:“看来你们两个关系并不一般呀!” “你要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别动他。”郑嘉遇眼神里瞬间冲出一股怒火。 “难怪李斯文不远千里冒着风险过来捞你。”任佳忠嘴角轻轻一扬,继续道:“不用这么紧张,李斯文并没有在我手里,但据我所知,他应该很快便会被抓进监狱。” “不……不会的,凭他的本事一定不会有事。”郑嘉遇摇头道。 “哈哈!”一直没说话的臧天启大笑了起来:“为了救你,他在拍卖会上拿出三百一十万拍了一件青花瓷送给杜涛,而这也是杜涛设下的局,李斯文必然会因为行贿被批捕,刑期至少十年起步。” 郑嘉遇身体一怔,但还是坚决的道:“你们不了解他,他一定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哈哈,我看你这个女人是被李斯文洗脑了,他怎么可能斗得过那几条官方老狐狸,你当他是神吗?哈哈!” 臧天启放肆的大笑了起来,在郑嘉遇的身上满足他嘲笑李斯文的快感,受到他的感染,现场的其他兄弟也跟着捧腹大笑,就连任佳忠也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果说这里是鹏城,李斯文尚且有翻身的希望,但这里可是京师,恐怖程度完全不是鹏城能比。 然而就在整个大厅都在被笑声笼罩的时候,两声惨叫顺着酒吧的长廊直接冲入众人的耳膜,紧随其后便见两个在外面看门的兄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臧天启连忙问道。 “臧爷,李……李……” “李什么?” “李斯文来了。” 轰!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哪会想到一秒前还在嘲笑人家,竟然一秒后就杀到了自家门前。 尤其臧天启,脸色瞬间不好了,他有些磕磕巴巴的道:“你……你看错了吧?” “他没有看错。” 李斯文的声音突然出现,随后便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冷峻的面容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此人正是李斯文,他的身后跟着的只有一人,麻雀。 臧天启看见李斯文出现,恐惧已经写在了脸上,有这么大的反应完全是因为他曾经见识过对方的厉害。 “你……你怎么……” 臧天启看着李斯文向他走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的竟然说不出话了。 李斯文根本没有理会臧天启,目光扫视,很快便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郑嘉遇,发现对方衣衫完整,暂且松了口气,不过正当他要上前时,四位大汉直接拦住了他。 “滚开。” 李斯文冷冷的说道。 “李总,我劝你不要冲动,否则我敢保证,你走不出这里。”任佳忠拍了两下手,只见吧台附近的几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直接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纷纷把枪口对准了李斯文。 见到任佳忠出手,臧天启才稍微冷静了下来,喘着粗气对李斯文道:“李斯文,你他妈的是不是不知道这里谁的地盘啊?” 李斯文看都没看臧天启,而是直接盯着任佳忠道:“任佳忠,你好歹也是有名的江湖大佬,想搞我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何必搞我身边的人?” “呵呵,你放心,江湖道义我还是懂的,我请郑小姐过来只是喝一杯而已,喝完自然会送她回去。”任佳忠微微一顿:“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郑小姐,我有没有为难她。” 李斯文皱下眉头,任佳忠怎么可能请郑嘉遇喝酒?难道这事不是他指使的?是臧天启自作主张? 李斯文思考两秒,看向郑嘉遇道:“嘉遇,没事吧?” 郑嘉遇自打见李斯文出现后,目光就一直没有移开过,最近这几天让她有种天人之隔的感觉,但她依然压制着内心的感动与冲动没有爆发,理智地点头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李斯文深吸口气,然后看向任佳忠道:“任老大,想必酒已经喝完了,我可以带她离开了吧?” “妈的,玫瑰酒吧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臧天启大骂了一声。 李斯文眼神一冷,反唇相讥:“我在和任老大说话,你一个小瘪三插什么嘴?我和你账一会再算。” “你……”臧天启被怼得无言以对,李斯文则继续看向任佳忠道:“任老大,你的意思呢?” “李总,我行走江湖十几年,还从未见过你这么狂的,他插嘴是他不对,但轮得到你来教训吗?”任佳忠脸色冷了下来:“你没有出现之前,我的确打算放郑小姐离开,但如今你出现了,我反倒是要考虑一下了。毕竟,今天在宝金拍卖会上,你可没少折我的面子。” “你想怎么样?”李斯文反问。 “我需要一个说法。”任佳忠道。 “什么说法?”李斯文又问。 “一个说服我以及我兄弟们同意放人的说法。”任佳忠呵呵一笑:“我是一个喜欢秋后算账的人。” 李斯文知道,今天想要把郑嘉遇带走并不容易,轻声问道:“你想怎么做?” “江湖规矩,单挑。”任佳忠说道。 “单挑?”李斯文眉毛轻轻一挑:“还真是一个很少听见的词汇啊!” “我任佳忠能在江湖中混的开,除了肝胆仗义,自然少不了打打杀杀,今天你只要敢和我单挑,不管胜负与否,我最终都会放郑小姐离开。”任佳忠说完,又补充道:“当然,你如果不敢的话,也可以让你身后的保镖替你动手。” 李斯文听见对方的话也不禁吃了一惊,一眼就能看出麻雀是自己保镖说明眼力和实力都很不错。 “看来任老大还是个练家子。”李斯文淡淡的道。 “当过几年兵而已,不值一提。”任佳忠微微一顿,反问道:“想好了么?” “想好了。”李斯文刚刚说完,麻雀便拉了一下他,低声问道:“要我动手吗?” “不用。”李斯文说完便将西服脱掉,直接递给了麻雀,口中还不忘道:“任老大既然如此有雅兴,我陪他玩玩也不是不可。” 听见李斯文的话,现场众人全部笑了起来,臧天启更是忍不住的嘲讽道:“李斯文,我劝你还是让保镖上吧,那样的话输的可能还会好看一点,如果换成你,最多三十秒。” “三十秒都不可能,忠哥可是特种兵出身。” “忠哥曾经在鹏城可是一个打十个。这个瘦猴子怎么能比?” 一群人连声笑话,毕竟李斯文看起来体型确实不够见状,任佳忠至少比他壮了一圈。而在单挑这个环节,体重的大小是衡量胜败最基本的标准,这也是一力降十会的由来。 然而李斯文根本不在意这些,挽起衬衫袖子,看向任佳忠道:“任老大,动手吧!” “有点意思。”任佳忠将身上的夹克脱掉,微笑道:“李总,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喜欢英雄救美的勇士。” “我没那么高大上。”李斯文嘴角倾斜:“我敢和你单挑,完全是因为有信心赢你。” “笑话!”任佳忠脸色一沉,将手里的夹克往边上一扔,身体一跃而起,硕大的拳头迎着大厅上方的射灯,直接向李斯文的正面砸了过来。 因为任佳忠的力道很大,拳风与空气划出一道撕裂的声音,这一拳要是砸中,很可能会被直接ko。 然而李斯文的反应极快,身体如同妖弓往后挪了两步,任佳忠的拳头直接扑了个空,而这还没有结束,李斯文双手顺势向上一抬,将任佳忠的胳膊托起,猛地一用力,任佳忠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过肩摔! 任佳忠根本没有想到李斯文反应这么快,大意之下身体已经失去平衡,但他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半空中他另一只手臂直接按在了李斯文的肩膀上,借力使自己的身体在空中一转,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李总,有两下子呀。” 任佳忠不由的惊呼出声。 “你也不赖!” 李斯文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直接冲了上去。 嘭!嘭!嘭! 两人拳风交错,发出激烈的撞击声,一时难分上下,这一幕也让刚刚嘲笑李斯文的人闭上了嘴巴。 “麻雀,他不会有事吧?”郑嘉遇偷偷走到了麻雀的身旁,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有我看着他不会出事的。”麻雀说完露出一抹微笑道:“而且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他会赢么?”郑嘉遇低声询问。 “会。”麻雀十分肯定的道:“他的技巧和经验没有任佳忠优秀,但他反应和体力却要强得多。他利用反应速度扬长避短,将战局拖进有利的时间,必胜无疑。” “真的吗?”郑嘉遇有些不敢相信,她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而且李斯文的体力怎么可能比任佳忠还要好,嘀咕道:“他体力真的有那么好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麻雀随口说道。 郑嘉遇一愣,感觉刚刚那杯红酒有些上头,脸蛋立马红了:“我怎么会知道。” 麻雀轻轻一咳道:“我是在说工作,他的体力如果不好,怎么可能没日没夜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