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祭衣之术说起来就那么一回事,但真正进行起来有着诸多繁杂的步骤,其中就有一个步骤就好像要以大量生人之魂为引,来打开牵引命神之魂进入魂归之地的通道。 简单点来说就是血祭,很不人道,被血祭之人还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所以在祭衣之术诞生之初,研究出这个术法的那个宗门就被无数自诩为正义之士的名门正派和江湖侠客联手剿灭。 苗晋冲最后还说,祚衣者为衣,祭衣者为人,令人深恶痛绝的疫气则为脏污之物。 当人染上了脏污,最先脏的便是身上的衣服,这也是为什么,此术名为祭衣之术。 “你被抓进来,并且没有被杀,是因为命神的原因?” “嗯。”苗晋冲点了点头。 “那你命神是什么品级?” “雷纹踏风,甲级下品。” “甲级下品!”沈意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之色,甲级以上的契约兽实在是太过于希有,从去年诞生到现在,他遇到的契约兽品级最高的也就乙级上品,甲级以上他从来没见过,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见呢。 “你的契约兽真是甲级?” “哼。”苗晋冲冷哼了一声,听着他好像很不满,但脸上却带着一些得意的笑。 契约了一头甲级命神,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结明法祭那天他有多么风光了。 “你哼尼玛呢?甲级又怎么样?你爹是甲级上品,你那雷纹踏风兽在我面前算个**!” “卧槽尼玛!” “哟,还学会卧槽尼玛了?” “卧槽尼玛!” “对!还学会这句了,卧槽尼玛!” “……”见自己骂的脏话对沈意一点作用也没有,而他骂自己的每一句都能在自己心里掀起滔天怒火,见状,他干脆闭上嘴巴。 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不说话了?服了?服了就快点把你雷纹踏风兽放出来我看看,我来这里都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其它的甲级命神呢。”沈意催促道。 但苗晋冲却是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现在能放出命神来?” “呃……”沈意愣了一下:“连契约兽都放不出来?” “哼。” “嗯……行吧。”沈意只能点点头,心里有些遗憾,不过转头往周围扫了一圈,这苗晋冲的修为在灵阶巅峰,那么其契约兽至少是在少年期中间阶段,加上是甲级命神,身躯极为庞大,恐怕这地宫容纳不下。 不过遗憾归遗憾,很快沈意意识到什么,又开始激动起来。 苗晋冲这个魔修被抓进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契约了甲级命神,那凤定章抓他是为了让其成为祚衣人,而现在,有了条件比苗晋冲更好的祚衣人,凤定章没道理会放弃。 这么来看,老妖婆很有可能也在荒沙坪,只是被关在了另一个地方。 想到这些,沈意又有些发愁,如果老妖婆也在这里,他的逃脱计划就得改一改了,不为什么,因为在此之前,他的逃脱计划都是单考虑自己,并没有算上鹤见初云。 但现在加上一个鹤见初云,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麻烦了。 沈意突然沉寂了下去,爪子重新抓起那截黄纸带,一边磨一边想着什么。 没多久,他出声问道:“那凤定章抓你是要给谁做祭衣?” “那老匹夫给他那个私生子做祭衣,听说几年前的结明法祭过后,他那废物小子契约了一头丁级中品的命神。”苗晋冲说话时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 “几年前?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年。” “三年!都把你抓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开始做祭衣之术?” “哼,你懂什么?” “对对对,我不懂。” 苗晋冲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子,继续道:“那老匹夫想要用我来做他那儿子的祚衣人,哪有这么简单?我灵阶破关段的修为,距离玄阶只差一步之遥,只要我能动,他就别想如愿!”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狞笑:“若是强来,我不仅不会让他祭衣成功,还能让那老匹夫的儿子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哦。”沈意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祭衣之术虽然功能强大,但过程困难无比,要是祚衣者不配合,最后祭衣一方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进行祭衣之术时,所选择的祚衣人好像都是那种刚契约了高品级命神不久的少男少女而且是没有强大身份背景的存在,原因也很简单,没有足够的身份背景,偷摸着给人拐走后面也不会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麻烦,而之所以选择少男少女是因为他们修为低,好控制。 眼前的这位魔修,灵阶巅峰的修为,举行祭衣仪式时保不齐有什么手段可以反抗,导致祭衣之术以失败告终。 这样风险太大了,换做沈意是凤定章也只能等了。 “既然他们抓了你又进行不了祭衣之术,还一直把你关在这里做什么?” “孤陋寡闻!”苗晋冲又哼了一声,沈意听完就不爽了,怒道:“老子来到这里也就那么几年,鬼知道那么多事情,问问你怎么了?老子来救人不让你跪在喊大恩大德就不错了,你废尼玛的**话呢?” “快点说。” “他们要让我修为倒退,好让最后的祭衣之术顺利进行。” “修为倒退?一直不修炼修为境界还能下跌啊?” “当然不可能。” “那他们怎么让你修为……哦~”沈意突然想明白什么,其实想要修为下跌也不难,就他知道就有一种,那就是吃沸血丹,沸血丹会有修为倒退的风险。 在他刚刚恍然大悟的下一秒,苗晋冲张嘴吐出了三个字。 “绝灵丹。” “嗯?什么丹?” “绝灵丹。” “绝灵丹……这是什么丹药?” “这是一种可以让通神者修为快速下跌的丹药。” “你每天都吃?” “嗯。” “那你修为倒退了?” “对。” “倒退了多少?” “大不如前,如今我只有灵阶凝气段的修为了。” “这……”沈意磨搓黄纸带的动作一顿,眼中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他解救苗晋冲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到时候能拖住凤定章,好让自己有时间逃跑,多的不说,灵阶巅峰,面对一位玄阶尊者应该能扛一会儿。 但现在对方说他的修为倒退至灵阶凝气段了,这还救个毛啊? 别到时候连这里的几个灵阶通神者都对付不了。 看到沈意的动作停下,苗晋冲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事?” 沈意没有立即回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的命神没事吧?” 苗晋冲有些疑惑:“吃绝灵丹的是我,我的命神又怎么会有事?” “哦哦哦。”沈意长舒一口气。 命神没事那就好,只要苗晋冲到时候能抗揍就足够了。 想着,他又拿起那截黄纸带继续磨搓起来。 …… 又过了一会儿,沈意想起了自己每天吃的那种暗紫色丹药,便向苗晋冲问道:“对了,外面那些守卫每天都会给我吃一些紫色的丹药,那种是什么丹药你知不知道?” “紫色丹药?那就是绝灵丹……” “……” “等等,你也吃绝灵丹?” “对啊。” “你吃多久了?” “一个月吧……”沈意有些不确定道。 “那你为什么还能动?”苗晋冲看着精神十足的沈意满脸的怀疑。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还动不得了?诶……你吃了绝灵丹修为会倒退,那契约兽吃了绝灵丹是什么效果?我又没有修为,应该没有修为倒跌这一说吧?” “当然没有,你吃了绝灵丹,绝灵丹会伤你神魂,坏你真魄,最后让你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哦,那他们给我吃绝灵丹是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想把你炼制成一具傀儡,甲级上品的契约兽,这可不多见啊。” “哦,这样啊。”沈意点点头,表现的很无所谓。 绝灵丹吃就吃呗,自己身上没别的,就嘴是无敌的,无论什么东西进入嘴巴里影响不了自己,要么被转化成红气,没法转化成红气的那就等着被其它的红气磨灭好了。 苗晋冲依旧看着他,眼里神情是越发的疑惑。 “绝灵丹对契约兽的效果极强,哪怕只是吃了一颗,都是精神萎靡,全身无力,那你吃了一个月,按道理来说此刻应该动弹不得,为什么你……难不成你没吃绝灵丹?你骗我?” “很奇怪吗?老子甲级上品!小小绝灵丹能奈我何?可笑。” 苗晋冲不说话了,甲级上品的契约兽,对很多人来讲都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能万毒不侵,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 第三天,小王爷来找了自己一次,应该是糖吃完了,一找到沈意就迫不及待地让他问问题给他来回答。 沈意也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让小王爷找了一件可以计算时间的东西。 就这样,沈意用十颗糖换来一件类似沙漏的物件,据小王爷说,将这物件翻转,里面的液体滴完刚好等于一个时辰。 再之后,沈意每天都过着重复的日子,白天在地宫里装死演戏给那些下来巡查的守卫们看,到了晚上就摸着点钻出铁栅门帮苗晋冲磨封印住他修为的黄纸符带,一天接着一天,日复一日。 某一天,正阳高照,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无所事事的小王爷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芦苇,一边挥舞着,一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远处的石桌前有一位年轻男子似乎在整理着什么,小王爷看到此人的一瞬间,脸上一喜,顿时开心的打起招呼。 “兄!”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按道理来说,那年轻男子应该听得见,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很专心的样子,竟然丝毫没有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小王爷愣了一下,有点怀疑自己的兄长是不是聋了,不过他还是走近了一些,又喊了一声:“兄!” 这次他喊得比之前大声了很多,年轻男子终于听见了。 古怪的是,他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什么东西,最后以极快的速度盖上。 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小王爷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提篮,只是在看清楚的一瞬间,那提篮就在石桌上消失不见了,明显是被自己兄长收入了储物空间中。 至此,对方才转过身,皱着眉头看向了小王爷。 “庆恒,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就到处看看,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呢。” “我没干什么,我身上还有要事,就先去了,你也赶紧回去,要是先生在我面前说你不对,就有你好受的!” “哼!我才刚看完书,出来玩一会儿,这时先生同意了的!” “这就好。”年轻男子点了下头,之后一甩袖子,就离开了这里。 小王爷鼻子吸了吸,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饭菜香味,联想到刚才自己兄长面前石桌上放着的提篮,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了。 胃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小王爷本来还想喊“篮子里装得是什么,我也想吃。” 但最终还是好奇占据了上风。 并非是提篮是装得是什么,而是自己的这个兄长要去哪里。 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是要给什么人送饭去? 想到这个可能,小王爷自己都感到无比意外。 这样的事情小王爷还是第一次见呢。 在整个荒沙坪军营中,除了他爹地以外,地位最高的便是他的兄长,在这里生活了数年,小王爷看到的从来都是别人给他的兄长送饭,还没看过他兄长给谁送过饭菜。 心里实在是好奇,小王爷看了看手里芦苇棒,虽然感觉有些可惜,但还将其扔在了一遍,悄悄咪咪地跟上自己已经走远的兄长。 他倒要看看对方这是要去哪里。 而小王爷的兄长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跟踪自己,所以他从没往后看过一眼,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那小鬼,步伐和之前一样的急促,只是一边走还一边整理着衣衫,拍着上面看不到的灰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