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厉兵秣马静待叛乱恭让皇帝谋定后动 朱祁钰苦笑着摇摇头:“我这位荒唐皇帝实在太能得罪人了,前一阵子开始强迁西郊的佛寺,把佛教和佛家全给得罪死了。 还有监禁孙太后与整个孙家,又得罪死了旧勋贵和大批的中下级文武官员。 再加上宗藩制度改革,全大明的宗室都被我得罪了一遍。 在山西敲骨吸髓地压榨官僚士绅富户,他们早就已经恨毒了我。 清算三杨,又得罪了一大批官吏。 还有宫里的太监,自我登基之后,他们能捞的油水大大减少,还被杖杀、遣散了一大批,这就跟杀了他们父母一般。 如今盼着我赶紧死的人数,达到了一个高峰。 可以说是我登基以来的一个最高点了。” 浅雪闻言补充道:“如今舆论也不站在夫君这边,京城中大部人都认为夫君施政太过刻薄,尤其是对孙太后一家。 还有就是禁毁佛寺,这一点惹恼了太多人。 京中上至显贵,下至普通百姓,都爱佛祖爱的死去活来,而京师寺庙,最集中的地方,一是城中,一是西郊。 这下西郊的佛寺全被波及,真比杀人父母还严重。 难为夫君稳坐钓鱼台,还真坐得住,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朱祁钰笑道:“还能如何收场,杀人呗。这应该是我唯一一次可以在京师合法杀人的机会了。 我一定要杀他个昏天黑地,给你们的儿子们杀出个朗朗乾坤来。 如果当一个皇帝,你光知道对别人好,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既不会理解你,也不会敬畏你。 最后,好心都得当了驴肝肺。 反而是汉武帝那样,丝毫不知怜惜官吏与百姓,就在那里蒙着头杀杀杀,最后反而成了汉人世代崇拜的千古一帝。 所以说啊,这人啊,就是畏威而不怀德。 你不杀,人家觉得你这皇帝软弱可欺,非得杀一下人家才会尊重你。 人性啊,让人无奈。” 浅雪好奇地问道:“只是这样得罪人,夫君能承受住后果吗?” “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如今可是明初。如果把我放到一百五十年后去当大明皇帝,我肯定是不敢这样得罪人的。 但是现在不同,我十万大军就集结在北京,你们不服就起兵造反好了。 仁宗、宣宗,再加上恭让皇帝,在北京经营了快五十年吧。 五十年呐,根深蒂固,你不杀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这支庞大的势力。 坏人我来做吧,你们的儿女就等着舒舒服服过日子吧。” 浅雪笑道:“夫君勿忧,我们永远是跟夫君站在一起呢。我们最近一直在接见亲卫将校,天天请客,天天撒钱,天天发誓,天天许愿。 连颦儿和凝香这两只小懒猫都被迫出去干活了。 养兵千日,就等着用兵一时了。” 朱祁钰点点头:“藩王快到齐了吗,有没有派人迎接?” 素汐回道:“大部分藩王都已到京,我们按夫君的意思,安排了英国公出城十里,去亲迎西吴郡王。魏国公,则负责去迎接肃王和蜀王。剩下的人便晾着不管了。” “对,就应该是这样。藩王们都带了多少护卫?” “少的一百多,多的接近三百。他们倒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带太多护卫进京。 不过咱们各大店铺的生意可是好多了,那些藩王带了这么多人,又是吃饭,又是住店,又是买各种东西,花钱还大手大脚,咱们赚的可是盆满钵满。” 一提钱,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朱祁钰笑道:“赚了大钱,你们都想买些什么?” 不料四个小女人异口同声地回道:“打造一艘楼船,泛舟于昆明湖上。” 这一看就是商量好的,朱祁钰不禁摇头苦笑。 凝香笑着蛊惑道:“夫君想象一下,您的观音娘娘,坐于莲台之上,迎风飘荡,随波遂流,那景象得有多美。” 朱祁钰闻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像也是,我还没试过和爱妃徜徉于湖上呢。那就造吧,反正到了下个月,咱家的钱就会多到花不完。” 话音刚落,四位宠妃便你争我抢地亲了过来 …… 却说恭让皇帝,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养,身体已经大安,此时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 自从出了孙家那些事情,朱祁镇对兴安的猜忌是越来越严重了。 再加上曹吉祥被派去提督京营,如今陈祥俨然成了南宫第一大太监。 连日来,朱祁镇已经接受了好几拨藩王朝觐,这还是土木堡之变后,第一次与众藩王相见,君臣之间动不动就哭的稀里哗啦。 为了鼓动藩王跟着兵变,朱祁镇也只得耐着性子逢场作戏了。 一边吃着午饭,朱祁镇一边听着陈祥禀报政事。 越听朱祁镇越是皱眉:“山西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民变此起彼伏,这么久都镇压不下去? 东南民变的时候,朕派宁阳侯率五万京营精锐南下,再加上浙江、福建等地方军队,一年时间就彻底平定了。 看来弟弟的执政水平,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陈祥闻言,暗自腹诽:您老人家若不调那十万京营精锐分别去东南和麓川平叛,现如今肯定正稳如泰山地在龙椅上坐着呢。 但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陈祥回道:“宣府和怀来还好,如今已经被皇帝划入了直隶,又有神机营和骁骑营主力驻扎于此。 问题都出在大同方向,暂驻大同的京军已经被全部调走,地方军队受前年阳和口之战的影响,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如今民变一起,顿时便捉襟见肘了。” 说到阳和口,朱祁镇立时便气不打一出来:“宋瑛和石亨都是废物,若不是阳和口一场大败,瞬间阵亡了四万将士,朕也不会御驾亲征。 朕不御驾亲征,哪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情。 朕就纳闷了,瓦剌大军是如何无声无息地突破阳和口的!长城防线难道就没有一点作用吗?” 陈祥回道:“那是因为东胜卫从永乐朝便被裁撤,大臣们屡次上书请求复置,却不被批准。 没有了东胜卫的屏障作用,瓦剌大军便可以毫无顾忌地突入大同腹地。 这也是如今皇帝执意要重置东胜卫的原因。” 朱祁镇扼腕叹曰:“当时朕怎么就不知道重置东胜卫呢,若有了东胜卫,瓦剌大军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山西设伏,又如何能够毫不顾忌后路被断。 朕那些朝臣,还有山西那些巡抚、三司,都是死人吗?” 陈祥暗自腹诽道:人家说了您也不听啊,出了事情才知道怪在别人头上。 朱祁镇见陈祥不答话,继续问道:“朕的身世调查的怎么样了?可有询问于郭登?” 陈祥回道:“时间过去太久了,当时参与的人又大多故去。恐怕如今最知情的,就是定襄伯了。 只是定襄伯身任大同总兵,又不好召到京师问询。若是派人前去大同,又恐泄露机密。 所以调查就卡在这里了。” “哼,那等藩王到齐,再以召开诸亲会议为名,召定襄伯入京。 等朕发动兵变,成功复辟,再亲自向他询问真相。 好啦,烦透了,召个嫔御过来侍寝。” 陈祥答应一声,却一脸为难地站在原地不动。 朱祁镇见状恼怒:“兴安心向太后也就算了,如今朕连你也指挥不动了吗?” 陈祥委屈地回道:“皇爷您不知道,自从昨天御医判定您彻底痊愈之后,两位皇后及皇贵妃便聚在一起商量出了新的章程。 每逢一、四、七日,由钱皇后或钱皇后指定的嫔妃侍寝。 每逢二、五、八日,由周皇后或周皇后指定的嫔妃侍寝。 每逢三、六、九日,由皇贵妃或皇贵妃指定的嫔妃侍寝。 今天是六月二十一日,按例,应该由钱皇后或者钱皇后指定的嫔妃侍寝。 但现在才中午,皇爷若是想白天就召御嫔妃的话,钱皇后必然要训诫皇爷的啊。” 陈祥生怕朱祁镇不生气,故意用了‘训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