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迈见其神情甚是倨傲,也懒得多说,正欲低头向那申屠天询问,耳边却又传来姚朔冷冰冰的声音:“一刻钟已过其半!” “别装了,姚公子,在这乌月城里,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们是鸡鸣狗盗,而你就是强取豪夺!”申屠天闻言喊道:“凭着自己修为高深,恃强凌弱,强抢别人财物,还好意思说别人!” “继续说!”姚朔闻言并未发怒,而是冷不丁地接了一句。 “别的不说,就说这玲珑玉令。”申屠天活动了下身子,气呼呼地说道:“这令牌本是乌月城黎家少主所有,你使尽诡计,骗得那少主出来,在城西的水神庙将他杀害,将这东西据为已有。 若非我们兄弟三人刚巧碰见,只怕那黎少主死都弄不明白,他口中的兄弟竟是这般心黑手辣!” “你懂什么,令牌在那蠢货手里,就算进入那密境之中,凭他的修为,迟早是个死,到时候只怕连个全尸都不剩,给了我,说不定还能获得几分机缘!”姚朔一脸不屑,似乎在他看来,杀人抢令,还是做了件好事。 “这话,你怎么不去对黎家说啊,现在那城中还张着寻人告示呢?”申屠天讥讽道。 “一刻钟马上就到了,有这力气,赶紧想想那令牌在何处,不然,你们几个就去地下给那黎云申冤吧!”姚朔似乎不想多言,若不是为了那令牌的下落,只怕早就痛下杀手,如何还能留着这几人呈口舌之快。 “你就别做梦了,爷爷说过,死也不会将这令牌交给你!” “对,就是告诉你也没用,那令牌啊,早就被爷爷给毁掉咯!” 申屠天话未说完,身侧的老三申屠人却冷不丁爆出了一句。 “你说什么?” 姚朔闻言,面色大变,长剑一抖,向申屠人吼道。 “那令牌已经没了,你就死心了吧!”申屠人抬起头,双眼盯着姚朔,全无半点惧意。 “老三,你说什么?”申屠天闻言也是一惊。 “我毁掉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申屠人一脸坚定地说道。 “不是让你藏好吗,怎么毁掉了?” 久未说话的申屠地此刻也突然大喊了起来,如果不是身子被捆,只怕便会一蹦而起。 “我想着,反正藏哪都不安全,不如毁掉是最好的,所以……” “所以个屁啊,你个猪脑子,你要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拿去卖钱啊,总比毁掉的好!”申屠地怒气冲冲地叫道,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看他兄弟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也对哦,应该拿去卖钱!”申屠人想了想,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住口,几个蠢货!”姚朔听他们兄弟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早就压不住火,此刻见三人表情,似乎不是作伪,那玲珑令应该是真的被毁了。 “既然令牌已毁,那你们几个活着也没意义了!”姚朔脸色铁青,阴沉沉地道。 片刻,又提剑指了指苏迈和无用二人,道:“还有你们俩,知道的事情太多,也留下吧。” 说完长剑一挥,便欲动手。 “哟,看来道友是准备杀人灭口啊?”苏迈见其动怒,心中也隐有几分胆怯意。 先前冲冠一怒,不过路见不平,一时头脑发热,若要他真的对上这姚朔,凭先前那一手御剑追踪,苏迈便知自己只有送死的份,就算加上小和尚,也不一定有取胜的把握。 但心里想着,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这个时候,越是镇定自若,越容易迷惑对手。 “哼,怪只怪你们多管闲事,自己凑上来找死,下辈子投个好胎,安份守已吧!”姚朔漫不经心地说道,言语中颇有几分轻视,似乎眼前这几个早已是剑下之鬼了。 “既然道友这么自信,那少不得我们也得陪上一陪。”苏迈也一脸轻松地回道。 嘴着说着,左手却悄悄地拈了个法诀。 “呵呵,要打架啊,这么热闹的事怎能少了我和尚!”苏迈动作未完,却见小和尚无用向前一步,将苏迈挡在身后,站了起来。 “阿弥佗佛,和尚自离寺以来,还从未与人打斗,拳脚无眼,还请施主多加留意!”说完,单手举胸,双眼微闭,却如老僧入定一般。 “喂,和尚!”苏迈见状,一头是气,还从未见过像他这般打架的,不光提示别人,还一副等着挨打的模样。 “你是要打架还是等着挨打啊?”扯了扯无用,苏迈叫道。 “人不动,我不动”无用不动声色,徐徐说道。 苏迈见状,心道这小和尚虽生性朴实,但却不傻,既然有此动作,当是有所准备,故而也不再言语,往后退了一步,静观其变。 对方的姚朔听和尚言语,亦是一头雾水,见其不动如山的模样,一时反倒不知从何下手。 自这和尚出现至今,都是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却不知其修为几何,不过既然他出面相护,神通应是不弱。 此刻,和尚依然一动不动,而姚朔显然耐不住如此架势,只见他长剑一抖,朝身前虚点一下,一道夹着寒气的剑光便向无用当头划去。 无用虽然双眼微闭,但却灵敏无比,见剑光袭来,向旁闪了闪,躲了过去,随后,“呔”地一声大叫,身形微动间,却是右手挥拳,直直地朝姚朔打去。 姚朔见其出拳直来直往,既无章法,也无威势,便如那童子相争,全凭意气,似乎不谙法术,不觉轻笑,长剑一抬,迎着那拳头挥去,欲斩断那平淡无奇的拳头。 拳剑相对,并未出现姚朔意想中手掌应手而断的场景,当长剑斩下之时,他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剑身所向,如中败革,竟然挥之不下,自已反而被震得胸口一闷。 意识到自己轻敌之后,姚朔定了定神,长剑向天一甩,双手打出法诀,伴着一阵啸声,剑身飞起,原本威风凛然的长剑突然变成血红之色,就像沾满鲜血一般,在虚空中微微闪动,看上去竟有几分恐怖。 随着姚朔法诀施展,那剑身血气更盛,空气中隐约都可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无用恍如未觉,依然是一动不动,仿佛刚才那一拳并未发 生一般。 那血气对他而言,似乎作用不大。 “受死吧!”姚逆大喊一声。 却见那血剑应声而涨,片刻便成了一柄一丈来长的巨剑,挟着一片红色,朝那那前方四人所在之地狠狠地斩了下去。 一时间,红光盈野,血海茫茫,虚空中隐约还有丝丝怨气传来,也不知姚朔这剑是用何物炼成,此刻看去甚是阴邪。 那巨大的剑身,似欲将虚空撕裂般,带着一股狠厉的杀气,将苏迈等人裹入其中。 苏迈见巨剑袭来,瞟了地上三人一眼,忙和无用打了个手势,只见小和尚随手一招,那净世莲花应势而出,一片庄严佛光罩住申屠兄弟三人,随后又是干脆直接地一拳挥出,直击姚朔,看似平平,却是重压如山。 一侧的苏迈在无用出手后,也是法诀一掐,却是使出了陷土之术,随后拼力将手中黑剑向上一举,却是迎着那血剑冲了过去。 姚朔见无用又是挥拳冲来,不敢大意,正要闪过身形,避开拳劲时,却突然发现脚下泥土一阵松动,身子像陷入沼泽之中,欲动不得。 若在平时,苏迈的小把戏自然奈何不了他,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无用身上,全无留心这五行劫术,不时大意却着了苏迈的道。 无用那一拳在外人看来,平淡无奇,在姚朔眼里却是漫天拳影,重重叠叠,顷刻间便已袭至,此刻身不由已,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姚朔深吸一气,稳住身形,双手交叉结印,全身泛起一片玄黑光幕,形成一个护盾,同时也是一拳挥出,硬接了无用这一击。 “呯!” 只听得一阵闷响,姚朔身形倒转,快速地向后飞去,半空中一口污血涌出,洒下一片血雨,落地后又退了几大步才稳住身形。 而无用受此一击,也是气血翻腾,脸色泛青,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推得不断后退,阵阵头昏。 不过虽是如此,却比姚朔好了许多,毕竟无定寺的不灭金身,本就以抗击打闻名,无用自幼修习,这一身皮囊厚实无比,而姚朔以剑为器,一身修行多半在法宝之上,此刻纯以法力相抗,无异于以短击长,一击之下,却是吃了大亏。 无用见姚朔竟以拳相迎,也是吃了一惊,还以为他除了剑术,另修为他法,一拳下去,却发现并非如此,望着不远处怒气滔滔,正在调息的姚朔,一时也有些不知所谓,心里想着,这人莫非看不起我,竟以拳相接,却全然不知那姚朔也是有苦难言。 就在无用和姚朔斗得激烈之时,身后的苏迈却是吃了大亏。 那血剑如饱饮鲜血般,带着姚朔一身怒气自虚空斩来,苏迈举剑而起,挺身便挡,甫一接触,便觉一股巨力如泰山压顶般涌来,瞬间,只见手掌迅速裂开,一道道红色裂纹顺着手臂向全身漫去。 片刻,苏迈只觉全身一阵剧痛,伴随着几处骨骼断裂的“咔嚓”之声,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如败絮般,向半空飞去,落在数十丈远的小径上,身前的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这一剑,含威而发,果然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