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运行,自有其法则,若想破坏,又谈何容易!”苏迈不解地说道。 人类修仙亦以天地灵气为基,取自然之道,成不死之身,花相容所言,在他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是自然,天有其时,地有其财,列星随旋,日月递照,四时代御,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这天道乃万物之根本,岂是人力所能为之!”花相容点头应道。 “既如此,那你所言之破坏,又是何意?”6云奚亦被花相容前后矛盾之言,弄得有些疑惑。 “若说破坏天道之法则,自然并非异事,便是先祖步尧公再世,恐亦无力为之,不过若只是应对这方寸之地,倒有一径可窥!”花相容面有得色,手中折扇一展,欣然道。 “有何办法?”苏迈脱口而出,6云奚虽面色沉静,但眼神看去,隐隐也有几分期待。 “四象弥天阵,为四大家族所有,千万来年,经过各家族先贤不断升化改进,又衍生出数种不同的功法,如韩家的画地为牢便属此类,而我们花家,其实也有一种功法,只是名气不如韩家之术,故而识者不多,且因其功效颇为鸡肋,便是我族中子弟,亦知之甚少!”花相容接口说道,言下之意,似乎这功法便是解开禁制的关键。 苏迈提起精神,未再说话,盯着花相容,静待下文。 话到此处,花相容倒也不再卖关子,接着道:“此术名为偷天换地,顾名思义便是将以术法将周边灵气聚于一地,可更易春秋,便像此刻已是深秋,若被困于术中,便如在炎夏烈阳之下,亦可如入严冬寒冰之中,四时无序,令人无所适从。” “此术又有何作用?”苏迈闻言,颇有些不解,这术法听起来似乎很是厉害,但仔细一想,却又觉无甚用武之地,修为高深之人,有神通护体,对这寻常四季变化,又有何惧! “此术消耗甚大,若寻常对敌,确实无甚大用,只怕尚未困住敌人,自己倒先被拖垮,不过若在群战之中,能事先布局,借天地之气而非修士本身灵力,倒也颇有奇效。”花相容应道。 难怪他说此术颇为鸡肋,这神州仙界,修士如云,为争夺这修炼之资源,争斗在所难免,但多数时候,都是一对一,或是三五成群而战,大规模的冲突受限于各类约束,却很少生,故而群战之事,除了正邪之争外,几不可见,故而这偷天换地术,亦无用武之地。 “依你之言,莫非想仿效那魂妖,将这偷天换地术布置于此地?”6云奚听出端倪,开口问道。 “正是,不过我一人之力尚且不足,须得二位相助才行!”花相容接口道。 “如何助法?”6云奚甚为诧异,忙问道。 “四象弥天,依在下之见,非言其大,应指补天之不足,自成一体,即是补缺,那自然便有漏可循,我们花家这偷天换地之术与四象弥天渊源颇深,若将其施于此地,洞中灵气变动,这图案自然会有所感应,说不定能有奇效。”花相容自怀中取了一巴掌大的黑色圆盘,随后又接着道:“稍候我们便到花家所留图案之地,我操控术法,待其运转之后,二位留心那图案变化,若有机会,便将其强行攻破” “强行攻击?”6云奚闻言,颇有些担心,先前她便有强行毁阵的想法,但被花相容所阻,此刻这偷天换地之术施展出来,是否又可行呢? 若一旦阵毁洞破,不光三人难逃厄运,甚至还是连累外头那众多无辜的妖猴! “花公子,这,可行吗?”苏迈见6云奚甚为担心,亦追问道。 他和6云奚想法相差不远,这四象弥天阵所封印的古战场,于他们而言,亦不过是传说罢了,期间牵涉过于久远,与他们并无半点关连,说到底,不过是好奇而已,若要冒着性命之虞去破阵,确实有些不值当。 “没有十足把握,不过,亦有几分机会!”花相容如实回着,见二人神色有些疑虑,想了想,又朝二人拱拱手 ,接着道: “此事乃我四大家族之秘,牵涉甚广,依我看,那失踪之妖王只怕亦埋骨其中,便是阵破,同样甚为凶险,二位乃事外之人,大可不必涉险,在洞外等候便是,若我不幸死于此地,烦请仙子帮忙去花家传个讯便可!” 他这一招以退为进,一时让6云奚颇有些为难,留下吧,有些不太情愿,但若弃花相容而走,却又要担个不义之名,倘若其真有甚有意外,她便是见死不救,传出去,无由损了南庭宗的名头。 苏迈此刻火毒加身,随时便会没命,故而这对破阵之事虽不是太有兴致,但倒也无甚担忧,毕竟,便是破壁攻图,他亦使不上力气,只能在一旁看着,正因为此,他亦不好表态,只能望着6云奚,等候她的决定。 沉吟半晌,6云奚面色缓了缓,朝花相容道:“四大家族与我南庭宗皆为正道翘楚,自是同气连枝,既然花公子执意如此,我等便试上一试,实在不行,再退也不迟!” 话音刚落,6云奚却又望向了苏迈,眼神有几分迟疑。 苏迈见状,忙笑着道:“6姑娘不用担心在下,若二位真能破此奇阵,在下做个见证,亦算与有荣焉!” 苏迈语气较为委婉,但言下之意却能明显,若花相容和6云奚留于此地,他自然不会独自离去。 6云奚点点头,随后淡淡说道:“既如此,那便走罢,稍后凶险未知,你多加小心!” 一番言罢,既然决定一试,三人便不再耽搁,随着花相容便往那花家先祖所留图案之石洞行去。 洞道之内甚是晦暗,逼窄难行,花相容手中举着火折子,亦是小心翼翼,爬过几丛乱石,还越过一处浅滩,走了约一刻钟,终于来到那石洞之内。 “你们看!”花相容将火光往里侧的石墙边一靠,一个和先前那猴王之洞室形状相仿的奇怪图案,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便如花相容所言,这图案外围无数不规则线条围合的中央,隐约刻着一只巨大的灵鸟,也就是那代表着花家的朱雀。 “接下来,该如何行事?”6云奚简单地瞟了一眼,便问向花相容道。 “我先在这洞内施术,仙子仔细留意那图案有何变化!”花相容边说着,边走入那石室中央,掐指算了算方位,将那手中圆盘置于石洞中央。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辞,手中法诀不断打在圆盘之上,阵阵金光自那圆盘之中圈圈漫出,不一刻,便将这石室映得金黄一片。 随后,又见他身转疾转,在洞内不同方位踩出数个古怪的图案,之后,便合掌盘腿而坐,将那圆盘置于手心,闭目凝神。 片刻之后,苏迈隐隐感觉有阵阵凉意传来,身前身后,似乎正被抽空一般,颇有几分古怪。 6云奚纤手轻提,将天渊剑往前一指,只见剑身微微颤动,亦有轻浅的灵力流失之象。 随手打出个法诀,6云奚感觉身边灵气,正滚滚地朝那花相容手中黑色圆盘注去,不到一刻钟,这号称乾元城四大灵山之的伏蚕山深处,原本灵气充盈的石洞之中,却隐隐有些灵气溃乏之状。 而与此同时,那墙上的图案亦顿时亮了起来! 同样的金色光芒阵阵泛起,无数的线条虚浮到半空之中,如游鱼一般快转动起来,而那图案之中的朱雀灵鸟,亦像活了一般,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 更奇怪的是,阵阵嗡嗡之声,自洞中四处响起,虚空中仿佛有一声清啼传来,那金光闪闪的灵鸟,长翅伸张,却是向那洞外疾飞而去。 “这是为何?”苏迈见状,惊讶不已,忙望向6云奚问道。 6云奚摇了摇头,望向犹自施术的花相容以及那半空中飞旋的线条,又凝神听了听那忽然而来的嗡嗡之声,突觉有几分不对。 “我出去瞧瞧!”话音刚起,便见她身如流星,一闪而过,没入那来时的黑时之中。 苏迈尚未反应过来,便又听得龙吟虎啸 之声,自身后而起,片刻,那洞中金光似有感应,一条条闪砾着的金线在洞室之中快流动,形成一道光幕,却将花相容困入其中。 6云奚亦听得洞中各处有怪音传来,间杂着前方众妖猴的惊恐尖叫之声,待得她飞身而出时,却见数道流光,正黑暗的洞道不同方向疾闪而来。 虚空中如有彩虹划过,那四象弥天阵图案中心的异兽,被花相容的偷天换地之术抽空洞中灵气后,却同时飞了出来。 四道光芒幻出的灵兽纠缠到一起,虚空仿佛被扭曲了一般,洞道之内,阴风阵阵,说不出的古怪与诡异。 6云奚站在一块较为平缓的石壁上,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茫然,不知下一刻将何事生,又不敢贸然出手,只好忧心忡忡地默然等着。 片刻后,风声渐隐,那四道光芒亦逐渐融为一体,随后,一片霞光射出,并快地向四周漫延而去。 初时,6云奚只觉流光溢彩,照得这原本阴暗无比的洞道如真似幻,一片绚丽,不一刻,待到她现,这洞中四处,皆被阵阵光幕笼罩时,方觉不对。 莫非,这偷天换地术的吸灵之法,激起了四象弥天阵的反制? 一念及此,6云奚突觉后背凉,若果真如此,那这洞中便再无出路,除了破阵,别无他法。 随手拔剑,朝那前方虚空一挥而去,便似那半月前魂妖所使的画地为牢一般,光幕无声荡了荡,却无任何反应。 6云奚暗道不好,长剑脱手而出,再次向前方袭去。 结果并无意外,那光幕果然将这洞内封闭了起来! 6云奚迅转身,朝来路折返而回。 “这四象弥天阵已然动,我们出不去了!”6云奚闪身而至,望见一脸茫然的苏迈,快说道。 “我猜亦是如此,这千万年前用来护城的阵法,又岂是这般轻易便能破解得了!”苏迈闻言,苦笑着说道。 6云奚也未回话,却是面色深沉地望向那金色光幕中花相容。 “花公子似乎尚不知外面状况,我们现在该当如何?”苏迈有些担心,问向6云奚道。 6云奚望了望那墙上的图案,除了那只朱雀不见了之外,其余并无异样,亦未出现花相容所言之时机。 “得想办法先将他弄出来,不然这阵法一旦反制,只怕瞬间他便会被吸干!”6云奚秀眉轻挑,大声说道。 正说话间,花相容头顶的金芒又起了变化,丝丝红白之气正缓缓自洞外流入,注进那金芒之中。 “不好!”6云奚一眼便看出异常,忙大叫道:“花公子,快住手!” 花相容闻若未闻,犹自闭目凝神,手中圆盘金光闪闪,正不断吸收着这洞室之内残存的灵气。 6云奚长剑一抖,也顾不得再叫唤,一道剑光平生而起,向那金光之中疾斩而去。 随后,6云奚长剑指天,口中轻念了几句,那光芒顿时一暗,苏迈只见无数或红或白,或金或青之气,一股脑地从四处涌来,注入那剑身之中。 “6姑娘,不可!”苏迈见状,心中大惊,敢情这6云奚艺高胆大,竟然将这四象弥天阵的反制之气引到自己身上,这稍有意外,便有爆体之虞。 “别管我,快去将花公子救出来!”6云奚神色未变,朝苏迈应道。 苏迈见状,知她自有应付之法,也不再顾虑,忙冲出过去。 那金光看去如虚似幻,但当苏迈冲去时,甫一触到那光芒,便觉全身如有针刺,疼痛无比。 下意识地一缩身,苏迈忙又退了两步。 手中黑剑向前一伸,本想将花相容手中之圆盘挑落,不料这东西此刻便像镶在他掌心一般,竟然一动不动。 “怎么办?”苏迈进不敢进,退又不行,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想了片刻,忙又咬着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那金光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