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男孩便是沈星楼的父亲。 他祖父回洛城后,生意一落千丈,家道中落,后来还生了重病,时人多是排除异己,又迷信愚昧。 他们都觉得是这个蓝眼睛的孩子给沈家带来了灾难,纷纷视他为不详。 沈星楼的父亲被人排挤,郁郁而终,除了欠下几十两的医药费,什么也没有给儿子留下。 说起来,沈星楼还是挺苦命的,不过裴宴笙可没闲情替他惋惜身世。 若不是为了容安,他岂会过问这些琐事,召见无关紧要的草民。 “昨日送花的时候,可见着那个院子里的女主人了?”他看着沈星楼问道。 沈星楼闻言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点点头,“见到了。” 昨日送花去的时候,院子里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姿容绝丽,气质不凡,且一直盯着他看,他印象很深。 “往后,她便是你的主人,你听她调遣。”裴宴笙说道。 沈星楼猝然抬头看向裴宴笙,眉头夹紧,脸上是明显的意外和失落。 “怎么,不愿意?”裴宴笙眯起眼睛。 “草民不敢。”沈星楼在裴宴笙的逼视下迅速垂下头,但眼中的不甘和犹豫还在盘旋。 最终他咬咬牙说道:“草民只是比较想跟着侯爷罢了。” 裴宴笙勾起唇角,竟然笑的有几分幸灾乐祸,他何尝看不出他的想法,此人可不像是胸无大志的人。 不知道容安知道自己看上的人根本不屑跟着她一个小女子,会是怎样的心情。 “想跟本侯,你还不够资格。”他不留情面的说道。 “还有,如果你伺候不好她,或是对她有半分不敬,本侯饶不了你。” …… 沈星楼被人带去了容安的院子,容安和阿蛮正在院子里赏花。 昨儿刚送来的牡丹,今日依然是鲜艳欲滴的,这些花都带不走,只能赏一日算一日。 裴宴笙的随从将人送到后便自觉退下。 沈星楼看着站在花丛中面色如玉、美目流盼的容安,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般姿容的女子。 从前也在街上看到过好看的姑娘,也曾目睹过花魁游街,可她们在容安面前统统成了庸脂俗粉。 容安的美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沈星楼想,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那些贵不可言的权臣。 所以再见容安,他彻底认命了。 他自知粗鄙卑贱,能为这样的女子效忠倒也不算委屈。 这么想着,他便走到容安面前跪下,说道:“小的给夫人请安。” 容安和颜悦色的看着他,说道:“起来吧。” 沈星楼直起身,见容安依然看着自己,她虽是个年轻女子,为人也和气,但眼神中依然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这是阿蛮。”容安指着阿蛮向他介绍道,“以后你和阿蛮一样都叫我小姐,你们都是我的本家人。” 一句本家人,猝不及防的令沈星楼的心为之一震。 大概父亲走后,家和家人对于他来说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眼下他的新主人却说自己是她的本家人,无论她是不是真心,都让即将背井离乡的他觉得心头一暖。 “是,小姐。”他恭敬的答道。 容安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旁的阿蛮则十分友好的问道:“你叫沈星楼,对吗?” 沈星楼看了一眼模样憨憨的阿蛮,点头道:“是的。” “你的名字很好听啊。”阿蛮由衷的夸赞道。 沈星楼面色微赧,这是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他也很喜欢。 “确实很好听。”容安也表示赞同,“以后我们就叫你星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