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当初不回京城,我的母亲就不会死,国公府的丑闻都不会被揭发,大姐二哥也都会好好地,而我依然是父母疼爱的国公府嫡女。” “那你的六弟呢?”容安问道,“我如果没有回京城,他肯定会没命。” 李云瑶苦笑道:“是的,你唯一的功德就是救了六弟,可是救他一个人,却要牺牲那么多人,那我宁愿换一下。” 容安冷冷的看着她,眼中连失望都不剩了,她纠正道:“你的母亲、大姐二哥不是牺牲,而是罪有应得,只有你可怜的六弟是无辜的。 可你却说宁愿用他去换回那一群恶贯满盈的人,原来你骨子里是如此的自私冷血。 说到底,你的六弟帮不了你什么,而那些恶人却能给你庇护,你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自己考虑。” “我为了自己有错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云瑶眨掉眼中的泪水,大声反问。 “你不也是为了自己吗?你回京城难道是为了惩恶扬善吗?并不是,你只是想要拿回你想要的东西罢了,我们都是为了自己,你又凭什么故作清高的贬低我?” “就凭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容安看着她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没有杀人放火,没有残杀手足,没有不择手段,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云瑶看着容安凛然正气的模样,她坦荡的眼神让她觉得刺眼。 “是的,他们是犯下了累累罪行,可是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又有几家是干净的,有多少罪恶被掩埋,又有多少罪恶在上演,你管的过来吗? 凭什么他们可以相安无事,我的母亲却要被扒拉的底朝天,受万人唾骂,还不是因为你!” 容安看着她固执诡辩的样子无声的笑了,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她抱有希望。 她已经十三岁了,不是三岁,她受蒋氏十多年的教化,自私自大的品性早已深入骨髓。 这一年来,她受尽白眼,过得很压抑,再加上看见身份不如她的庶姐云兰也能得到好姻缘,她心里该是多么的不平衡。 这时候再受有心人挑拨鼓舞一番,她很容易就上了贼船。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容安说道。 “可你说并不是很恨我,却又想要我的命,这不是很矛盾吗? 何况我现在死了对你、对整个镇国公府又有什么好处?” 李云瑶被问住了,容安却继续说道:“除非你找到了新的靠山,一个比我更亲更可靠的靠山,而你的靠山要我死。” 李云瑶怔怔的看着她,无言以对。 而这时船舱里想起一阵击掌声,一个戴着半片银色面具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容安凝眉看着他,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当初在幽州城外带走殷雪怡的人,当时他还蒙了面,现在却只遮了半边脸。 “原来是你,李长泽。”容安哂笑。 李长泽看着她镇定自若丝毫不惊讶的样子,拍手道:“三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临危不乱。” 容安嘴角微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五妹的身后不敢现身呢。” “怎么会呢。”李长泽笑道:“我不出来,不过是想看看我亲爱的五妹表现得怎么样。”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眼神躲闪的李云瑶,评价道:“差强人意吧。” 说完又转头看着容安,然后抬手摘下自己的半片面具。 他骤然露出的半边脸让容安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左眼的眼眶里空荡荡的,眼球消失不见了,眼角处还有清晰的刺字。 他身旁的李云瑶只瞥了一眼便飞快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实在是太骇人了。 “我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李长泽用他仅剩下的一只眼睛阴森森的看着容安。 “这一年你过的风光无限,先做了燕王妃,现在又成了侯夫人,享尽荣华富贵和追捧。 而我呢,流落在外,受尽侮辱和折磨,我苟且偷生,好不容易活着回到京城,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所以我怎么可能不出来送送你,让你知道自己死的并不冤。”